第(1/3)頁 門德斯坦因跟著卡維一起進了手術室。 這回他不是為了監視,懺悔室改成的臨時手術室里本來就有兩名連隊士兵看著,如果真的出了問題肯定會第一時間告訴自己。跟著來手術室,主要還是擔心自己屬下的安全,其次則是為了自己的好奇心。 在戰爭中,像奧珀這樣的頜面外傷不算少見,畢竟腦袋是人體最重要的部位,刺刀、子彈和槍托都喜歡往這個地方招呼,石頭也不是沒見過。 但他總覺得卡維的處理方式和他見過的軍醫不同。 他肯定不懂外科,但并不代表他沒見過。作為服役那么多年的軍人,多多少少給外科醫生幫過忙,也在戰地醫院養過傷。他眼睛不瞎,從沒見過哪個普魯士外科軍醫會給士兵做氣管切開。 其實門德斯坦因一直都對氣管切開持懷疑態度。 他到現在都還不知道為什么要在脖子上切開個口子,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往里面插上那根奇怪的管子。只是靠著平時一貫給屬下下命令的大心臟才做了這個決定,現在見奧珀說呼吸通暢了許多,也算是安心了。 奧珀穩定下來后,他現在最要關心的自然是那位剛被送進手術室的傷兵。 和奧珀的友情不同,這更多還是軍官對下屬的一種保護欲,可惜在卡維的手術室里并不被允許。考慮到對方是絕對強勢的一方,他的表達還是稍顯委婉了些:“長官,手術室是需要保持干凈的地方,外人不該進來。” 門德斯坦因不明白:“這話從何說起,外科手術不都是表演項目么?在柏林醫院的手術室都是開放的。” “那是在大城市的手術室,有通風設施,還有消毒和清洗的干凈水源。”卡維解釋道,“現在的臨時手術室地方狹小,通風也不好,人多了,手術后的切口肯定會潰爛。” “可是.” “如果你不想讓他死的話,請把那兩個士兵也帶出去。”有了之前處理奧珀的“實績”,卡維的態度漸漸強硬了起來,“請長官務必相信我的專業性,也請不要侮辱我的職業。” 門德斯坦因一時間被他壓過了氣勢,想要反駁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看著懺悔室里忙碌的身影,他只能按照他說的去做,把兩名士兵叫了出來守在門口:“我已經按照你吩咐的做了,我相信你的專業性,也尊重伱的職業操守。還是那句話,請一定治好他。” 這話的威脅意味比剛才小了不少,不過卡維還是不敢大意,問道:“生命體征怎么樣?” “不是太好。” “補液多少了?” “500ml進去200了。” 卡維大概了解了情況,回頭和門德斯坦因說道:“我會盡力治好他,不過需要長官幫個忙。” “什么忙?” “需要給你所有的士兵放幾滴血。” 懺悔室面積確實很小,中間是一張隔壁民房搬來的長桌,臨時湊活的手術臺。伊格納茨、赫曼和貝格特站在兩邊,護士為了掩人耳目都假扮成了病人,所以只能由其他醫生頂替。 房間被他們一站,加上擺著的器械箱、藥品箱和清水盆之類的東西,周圍已經沒多少空余地方了。 手術臺上躺的這位年輕士兵叫克雷格,傷的是右腿,子彈直接射斷了他的右側股動脈和靜脈。血管沒有完全離斷,但是有一大片缺損,整個下肢缺血已經超過了3個小時。 現在右下肢蒼白冰涼,足背動脈和脛后動脈都摸不到搏動。 子彈射在了大腿根部,伊格納茨選擇了最常見的手術入路。 從腹股溝韌帶上方3cm左右為起始點,沿著股動脈搏動外緣做了長約15cm的縱行切口。【1】 “血管中間已經完全碎裂,好在有一部分相連,斷端沒有回彈。我只能先簡單做了個清創,接下去術野太模糊了”伊格納茨在血管外科方面就是個新手,“剩下的血管縫合還是得你來啊。” 之前在加布倫茨,卡維就做過一臺髂動脈斷裂再縫合的手術。 當時出血嚴重,比現在更危急,之后的縫合也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煩。相比起來,眼前這條腿就要干凈許多,只是干凈得有些瘆得慌。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