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無論縣城大小,按大晉制,糧倉都會有囤糧,而每兩年則會更換一次陳米。 這是為防天災**,特地備下的。 應付饑荒年、蟲災、地動等等,都極為有效。 但獨獨怕發大水。 水一來,若是來不及轉移糧食,就只能落個悉數被水泡脹,再也無法入口的下場。 “幸而青州地近南方,南方多魚米之鄉,若是求助相鄰州府,應當能有糧食能應急罷?”鐘念月倚在窗前,低聲問。 晉朔帝點了下頭:“只是念念,做官之人,多的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別的州府就算有儲糧,也未必愿意,也未必敢馳援青州。只怕他們境內哪日也遭災,卻拿不出糧來。” 這也是他為何要親自來的緣故之一。 先帝在時,朝中官員多黨爭,哪怕他上位后多有斧正,可早先養成的風氣,也并非是那樣容易就能根除的。 青州落下這么大的天災,地方官員定要被問責。有了這個前置,他們在別的州府官員那里,也就沒有了臉面可言。 誰又會冒著風險給一個沒有將來可言的同僚面子呢? 鐘念月忍不住吐了口氣,心道真是麻煩。 有災禍,便去救,本是件容易的事。 這樣一想,又幸而晉朔帝沒將發大水,視作是陰陽失衡的結果,不屑一顧了。 他親自來了,事情總是要好辦很多的。 鐘念月如今是越發佩服晉朔帝了。 這人好似從頭到腳都是完美的,挑不出一絲的不足來。 哦,若是……若是不會教兒子這一項不算的話。 “念念瞧著朕作什么?”晉朔帝的目光突然轉向她,問。 鐘念月素來不會臉紅。 她坦坦蕩蕩道:“我是在瞧,天底下為何會有陛下這樣厲害的人?” 晉朔帝笑著輕拍了下她的腦袋:“念念的嘴真是甜。” 鐘念月聽他這樣說,便不自覺地舔了下唇。 一下引得晉朔帝的目光悉數落在了她的唇上。 只是不知還能有多甜呢? 晉朔帝心下漫不經心地想。 洛娘就在一旁伺候著,她垂首倒茶,將這些話都聽在了耳中。晉朔帝并沒有要避開她的意思。 洛娘也心知,晉朔帝并沒有將她看在眼中,不過螻蟻,動動手指大抵便能碾死的那種。 洛娘并未因著晉朔帝的漠視而心有不滿。 她此時只覺得心下震撼。 她從未見過,有哪個男子會同女子講這樣多。往日在富商府上時,旁人與她在一處,念的最多的便是yin詩。 他們的車馬漸漸靠近了交江縣。 交江縣外卻罕見地沒見到什么災民,倒是有些用樹枝草席勉強搭起來的臨時住所。 而那住所也已經被干透了的泥巴糊住了。 “真是怪了。”鐘念月道。 晉朔帝神色不變,命人去查探去了。 而他們一行人在那里沒停留多久,當地的縣官與打探的人一并回來了。 交江縣的官員瞧上去倒是衣冠整潔,比前頭九江縣的官員好了許多。 晉朔帝低低出聲問:“城中災情已經處置妥當了?”“回陛下。”這幾個官員面圣時發起抖來,倒是和前頭幾個如出一轍,他們道:“從永辰縣來了一行人,愿意捐出糧食救交江之急。今日正在城中分粥呢。” 還有人更先一步? 鐘念月問:“是富商豐紳?” “回小主子,并非是如此……”縣官將身形往下躬了躬,并不敢直視貴人的面容。 一旁的縣丞道:“來的是個高門大戶的嫡親的姑娘,說是自幼便能誦經、通神佛,有七竅玲瓏的心腸。于是家里人便將她養在了寺里,越發養出個慈悲心。五月前,她觀得天象,見青州上空突燃起藍色火焰,便推測出青州有大難,于是一路緊趕慢趕,方才來到此地,總算為救災奉上了一份力……” 此人的口吻頗有幾分與有榮焉。 為何呢? 只因這女子,別的地方不去,卻偏偏直奔交江縣,解了他們的圍困,即便那是個女子,倒也不是那么令人難以忍受了。更何況她代表著的,乃是她背后的神佛,而非是她自己呢。 太后尚佛。 他們如此捧這女子,倒也算得上是迎合太后。 如此種種緣由,便說服了他們自己坦然接受這樣一名女子,在交江縣中指手畫腳,立棚施粥。 “她還說過兩日后,要為因水災而死的百姓,念經超度……”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