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開口啊。 鬼知道李桓到底是什么用意,這個時候胡亂開口,萬一說錯了話,搞不好可是會丟了性命的。 將一眾人的反應看在眼中,李桓顯得很是平靜,他的確是沒有什么證據,畢竟就連先一步趕來的楊一清都還沒有查清楚究竟榆林鎮內部有沒有人勾結韃靼人。 他一個遠在西安府的欽差,又怎么可能掌握一切呢。 不要以為錦衣衛就是無所不知的,真要是如此的話,天下間就沒有那么多的貪官污吏了。 同樣是官,錦衣衛也是人,不是機器,既然是人,那么就肯定有七情六欲。 別的官員可以貪污腐化,為什么錦衣衛就不能夠貪污腐化呢。 就像先前的陜西錦衣衛千戶所一把手袁明,包括袁明在內,一大批中高級別的錦衣衛官員貪污腐化,以至于錦衣衛衙門對陜地的監控出現問題。 有袁明這么一位上官在,那么陜地地方上的錦衣衛,說實話李桓并不抱太大的期望。 按說綏德州錦衣衛應該對韃靼人入寇有一定的了解才是,可是很明顯,綏德州的錦衣衛并沒有什么線索消息。 這點從楊一清沒有任何發現便可見一斑。 身為三邊總督的楊一清自然是有一定的權利召集陜地錦衣衛協助查案的,李桓相信楊一清來榆林道之后,肯定在第一時間通過種種渠道打探榆林道內部是否有人勾結韃靼人。 錦衣衛那里肯定做了匯報。 能夠做下這等大事的人或者勢力,絕對非同一般,若是沒有一手遮天的權勢的話,絕對不可能做下這等事情來。 李桓自問如果沉下心去查的話,只要花費一定的時間,未必不能夠將之查個水落石出,畢竟這世間就沒有不透風的墻,就看是不是用心去查。 只可惜李桓根本就沒有這么多的時間來做這些,所以才會在這宴席之間突然開口,目的就是要詐一詐眾人。 準確的說李桓此舉就是在打草驚蛇,既然是一潭死水,那么就將這一潭死水攪活,或許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呢。 因此李桓的目光在一眾人身上掃過,眾人的神色變化盡入眼底。 就像綏德縣令丁德朝眼中隱隱的有興奮之色閃過,楊一清面帶笑意,略顯詫異,至于說其余眾人,更多的是一種惶恐不安,同樣也有人顯得頗為冷靜。 人生百樣,各有反應。 沒有人開口說話,氣氛自然也就顯得有些尷尬起來。 十幾個呼吸過后,就見楊一清捋著胡須緩緩道:“諸位,欽差大人既然敢那么說,那么必然是掌握了一定的線索,所以說本官希望諸位之中,若是有人知曉什么的,可以主動開口,可以算大家一個舉報有功。” 李桓沒想到楊一清竟然會這般配合于他,雖然說聽到楊一清開口微微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向著楊一清含笑點了點頭。 輕咳一聲,李桓神色一肅看著一眾人道:“本官已經得到了線報,榆林道有人勾結韃靼人,這才使得韃靼人順利的越過關卡,劫走朝廷的賑濟糧……” “大人,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有如此膽子,連百姓的救命糧都敢動,甚至還勾結韃靼人,下官要奏明朝廷,定要此人誅滅九族。” 丁德朝恨恨的開口道。 甚至丁德朝目光帶著審視在在場一眾人的身上來回的巡視著,仿佛是要從這些人當中將之抓出來一般。 與此同時,一直坐在楊一清身邊,身形魁梧的衛指揮使湯定邦捋著胡須,滿含殺機的盯著一眾人道:“本官身為榆林道衛指揮使,肩負著守衛榆林道的重任,此番韃靼人突然入寇,本官正在嚴查此事,若是讓本官查到究竟有誰勾結韃靼人的話,不用欽差大人動手,本官也要率領麾下兒郎,將此等喪盡天良之輩,一門皆滅之。” 湯定邦的話滿含殺機,尤其是當其身形微微向前,一股肅殺之氣自其身上彌漫開來,只令在場一眾人心中一驚。 不少人看到湯定邦那一副兇神一般的模樣,皆是下意識的低下頭去,不敢同湯定邦對視。 相比身為欽差的李桓、三邊總督的楊一清,這些身在榆林道的鄉紳、官員最是清楚衛指揮使湯定邦在這榆林道究竟有著什么樣的影響力。 湯定邦敢說哪兒樣的話,肯定不是說一說那么簡單,而是真的有那樣的能力。 欽差、三邊總督距離他們有些遠,可是湯定邦這位衛指揮使他們熟悉啊。 李桓的目光不禁落在了開口的湯定邦身上。 似乎是感應到而來李桓的目光,湯定邦忙向著李桓一禮道:“屬下榆林道衛指揮使湯定邦,拜見大都督。” 先前湯定邦同三邊總督楊一清一起,看上去憨直、少言,一看就是那種最常見的武人模樣。 李桓當時還真的沒有怎么留意湯定邦這位衛指揮使,可是方才湯定邦的那一番話卻是讓李桓對其另眼相看。 沖著湯定邦微微點了點頭,李桓淡淡道:“湯指揮使,你來說說看,在這榆林道,究竟是誰人勾結了韃靼人?” 湯定邦聞言愣了一下,臉上露出幾分苦笑搖頭道:“回大都督,屬下不知啊。” 說著湯定邦眼中閃過兇色,一副殺氣沖天的模樣道:“若是屬下知曉究竟是誰勾結韃靼人的話,屬下早就帶人將對方一門上下給殺個精光了。” 酒樓門口處 岳不群正看著韓樂道:“韓兄,湯家勾結韃靼人之事既然為岳某所知曉,那便是老天也看不過湯家的所作所為。平日里欺壓百姓倒也罷了,可是連異族韃靼人都敢勾結,甚至連十幾萬受災百姓的救命糧都敢動,這已經不是膽大包天,而是喪盡天良,泯滅良知啊。” 韓樂面色變幻不定,心中泛起無盡的波瀾。 韓樂怎么都沒想到自己救回來的一個讀書人,竟然會是錦衣衛的人。 只看岳不群那一副溫文儒雅的模樣,若是他自己不說的話,怕是沒有人會相信對方其實是一名錦衣衛千戶。 這個時候,就算是韓樂也不得不說,這真的是老天都看不過湯家的所作所為,要滅湯家了。 否則的話,為什么會那么巧,讓他將岳不群這么一位錦衣衛千戶給救回了湯家,自己還主動出面向湯家替岳不群作保,以至于岳不群加入到了湯家勾結韃靼,劫掠朝廷賑濟糧這件大事當中來。 韓樂相信,以岳不群這些時日所掌握的證據,只需要上交上去,隨時便可以置湯家于萬劫不復之地。 看著韓樂,岳不群正色道:“還請韓兄隨我一起去見欽差大人,揭發湯氏喪盡天良之舉,還榆林道百姓一個公道,為那餓死的數萬流民百姓報仇。” 韓樂看了岳不群一眼,深吸一口氣,緩緩點了點頭道:“韓某愿與岳大人一起揭發湯氏。” 岳不群聞言點頭,大笑道:“好,有韓兄你出面,湯家這次死定了。” 雖然說岳不群同樣也收集了許多關于湯家的罪狀,但是他一個錦衣衛千戶出面指證湯家不是不可以,可是到時候必然會讓人以為這是錦衣衛在栽贓嫁禍。 但是如果是由韓樂這位在湯家呆了多年的老人出面指證揭發湯氏的罪行的話,絕對能夠將湯氏釘死。 一旁的陳耀看著這一幕,微微一笑道:“岳千戶,你們隨我來。” 岳不群向著韓樂點了點頭,兩人跟在陳耀身后向著酒樓之中走去。 酒樓之中 忽然一個聲音自門口處傳來道:“大人,陜西錦衣衛千戶岳不群有要事求見大人。” 在場一眾人聞言不由一愣,詫異的向著門口處看了過去。 李桓同樣抬頭向著門口處看來,心中生出幾分訝異,似乎是沒有想到岳不群竟然會突然出現。 莫名的李桓心中一動,開口道:“讓他進來。” 隨即就見陳耀、岳不群、韓樂三人走進了大廳之中。 除了陳耀一身錦衣衛百戶的官服之外,岳不群則是一身文士的青衫,同韓樂站在一起,完全就是兩名文人模樣。 不少人方才聞知是陜西錦衣衛千戶前來求見,大家都下意識的猜測陜西錦衣衛千戶到底是什么人。 可是看到岳不群還有韓樂的時候,眾人不禁一愣,陳耀不是搞錯了吧,這兩人哪一個像是錦衣衛千戶啊。 就在眾人心中錯愕的時候,就見一副文士模樣的岳不群向著李桓一禮拜下道:“屬下陜西錦衣衛千戶岳不群,拜見欽差大人。” 說著岳不群輕咳一聲,提醒韓樂向著李桓見禮。 韓樂連忙拜倒于地道:“草民韓樂拜見欽差大人。” 李桓不禁看了韓樂一眼,在場的不是官場眾人就是地方上的豪強之家,韓樂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可是岳不群帶對方前來,肯定不是無的放矢。 雖然說不清楚岳不群為何帶韓樂前來,李桓還是壓下心中的疑惑,微微頷首道:“都起來說話吧。” 眾人的目光同樣也是好奇的打量著岳不群還有韓樂二人,尤其是韓樂,一些人心中暗暗的盤算著,對方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被岳不群給帶來這里。 有人好奇韓樂的身份,可是在場眾人之中,卻是有人認出了韓樂來。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湯氏出身的綏德主簿湯順。 湯順雖然說不是湯家的嫡支,可是因為其身為綏德主簿的緣故,同樣也是湯家的核心人員之一。 湯定邦所處位置太高,平日里大多數時間都在邊鎮軍營之中,對于湯家的事情很少去管。一般也只有什么重大的決定上面,湯定邦才會發表意見。所以說湯定邦對于湯家的人事并不了解。 可是湯順不同啊,湯順做為湯家的核心之一,又是一縣主簿,處理的都是大大小小的瑣碎之事。 顯而易見,韓樂做為湯家所養著的十幾名賬房先生之一,湯順不可能陌生。或許湯順認不出岳不群這位新進的賬房先生,可是韓樂在湯家呆了那么多年,湯順一眼就將韓樂給認了出來。 正是因為湯順一眼便認出了韓樂來,湯順才面色為之一變。 他們湯家的多年老賬房,為什么會突然同錦衣衛的人走在了一起,湯順心中不禁生出幾分不妙的感覺來。 而恰恰這會兒,邊上同湯順關系極好,幾乎是被湯家一手推上綏德教諭之位的陶令臉上露出幾分詫異之色低聲道:“湯兄,那……那韓樂不是你們家的賬房先生嗎,他怎么……” 雖然說陶令的聲音很低,可是邊上幾人還是清楚的聽到了陶令的話,一時之間,不少人皆是向著湯順看了過去。 李桓也是耳聰目明,雖然說距離湯順、陶令他們隔了一兩丈的距離,但是一樣將陶令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李桓淡淡的瞥了湯順一眼,同時看向坐在那里的湯定邦。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