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啥?沈烈回來了?賣了啥上海?掙大錢?怎么可能呢,人家孟家都給他把路堵死了,他咋能去上海呢?” 王秀菊忍不住了,一下子就嚷嚷出來。 她這么一喊,周圍人臉色都愣了,面面相覷一番后,有人就明白過來了。 “啥意思,沈烈得罪了孟家,你們這是幫著孟家整沈烈?” “咱們村雖然啥姓都有,但是大家伙都是一個村的,你至于嗎你?竟然幫著外人欺負本村的!” 有年紀大的老頭子就惱了,指著王秀菊鼻子:“你兒子干的這叫啥事啊,你們這是漢奸,就跟以前幫著小日本欺負咱中國人的漢奸一樣!” 還有人終于醒悟了:“怪不得那幾個賣梳棉機的來找茬,是不是你們攛掇的?” 又有人說:“你們這么坑人家沈烈,人家沈烈轉頭賣上海賺大錢了,你們這些黑心的,白折騰了!” 王秀菊本來是滿臉得意,現在見大家都這么說,也是蔫了,又不敢相信。 明明兒子說了,說沈烈這次肯定賣不出去,逼債的上門,沈烈這次肯定栽了,怎么一轉眼,人家就賣什么上海了? 王秀菊被大家說得滿頭大汗,又被一群人指著罵,也是灰溜溜的,只好勉強辯解了幾句,趕緊瞅個空子回家了,路上恰好看到胡滿倉給大家分吃的,一群人圍著胡滿倉追問上海見聞,胡滿倉說得唾沫橫飛。 王秀菊前幾天得意得厲害,現在突然這樣,也是覺得沒臉,縮著脖子想溜過去,免得大家注意到,誰知道胡滿倉眼尖,一下子看到了,馬上就笑著說:“嬸,是你呀,我聽說你以為烈哥不行了,賠錢了,還說我們這貨賣不出去了?” 王秀菊尷尬地笑:“哪能呢,我可沒那么說。” 胡滿倉:“那就是王八蛋羔子說的吧,你說這人什么玩意兒,滿嘴噴糞,她也不看看,烈哥是什么人,人家早跑通了上海的路子,我給你們說,上海幾個國有紡織廠,人家都追著烈哥要貨!當時我跟著烈哥去了,人家對烈哥那敬重,一口一個沈師傅,還請烈哥過去人家工廠里參觀,說是交流交流,當時烈哥說,太忙了打算早點回家,那些人那叫一個不舍得,恨不得烈哥留他們廠子里!你們要知道,那可都是上海人,城里人,人家是國家鐵飯碗,人家對烈哥那么敬重!” 胡滿倉關鍵時候,比誰都能吹,反正有的沒的被他這一說,聽得大家入迷。 最后胡滿倉感慨:“咱烈哥,這才叫本事啊!有本事的人走到哪里,人家都敬著!那些沒本事就知道胡咧咧看熱鬧的,早晚栽溝里熏死!” 大家全都聽得樂呵,甚至有的人開始鼓掌了。 王秀菊從旁聽了這一耳朵,心里那叫一個不痛快,白著臉趕緊回家了,一到了家,她就見孫紅霞竟然在試衣服。 孫紅霞今天跑去趕集了,一口氣買了三件毛衣在那里試,一臉喜滋滋。 王秀菊臉色更難看了,心想這叫什么媳婦,自己被人家奚落笑話,她倒是好,還買衣服呢,還一口氣買三件! 王秀菊:“你這是干嘛呢,哪來的錢?買三件衣服,你當你是少奶奶啊!” 孫紅霞放下衣服,看了眼王秀菊:“我買三件衣服怎么了,你兒子馬上發大財了,我憑啥不能買,你看隔壁人家冬麥,手表金項鏈,還有首都買來的真絲紗巾,羊毛大衣配上皮鞋,我比起人家來,差了十條街呢!” 她不提冬麥還好,她一提冬麥,那簡直是直戳王秀菊肺管子:“你還提她?你提她干嘛?好好的你和她比?她算什么東西?不就是一個賤x!” 孫紅霞噗嗤一聲笑了:“我就等著和她比呢,憑什么不能比?你兒子也要發財了呢,就該比,她能享受的,我也得享受,一樣都不能少。” 說話間,恰好林榮棠進來了,看到她們在那里吵吵,也是皺眉:“又怎么了?” 他剛說完,兩個女人一起告狀。 王秀菊:“這敗家媳婦,你趕緊管管,她一口氣買仨毛衣,我活這一輩子都沒敢這么花錢!” 孫紅霞也告狀:“榮棠,你馬上要發財,我買幾件毛衣,傳出去體面還不是為了你好,結果你看,娘叨叨我半天,敢情我嫁給你,連幾件毛衣都不能買了?” 林榮棠板著臉,看了一眼他娘:“娘,這個你就別管了,回頭我也給你錢,你想買啥買啥,咱家以后不缺錢,紅霞想買衣服,隨她。” 王秀菊不敢相信地看著兒子,她兒子竟然向著媳婦?這是什么態度?有這樣說話的嗎?這是當兒子的樣子嗎? 王秀菊氣得心口疼:“發財,發財,發個屁的財,你還給我說沈烈這次得賠個精光呢,我鞭炮都準備好了,結果呢,人家發財了,人家發財回來了!” 這話說起來那真是痛心疾首,摧肝裂肺。 林榮棠蹙眉:“娘,你說啥呢?” 孫紅霞得意地看她的毛衣,心想這婆婆是不是發癔癥呢! 王秀菊看這兩口子,還不相信,更難受了,氣得捶胸頓足:“你們啊你們啊,你們外面打聽打聽,沈烈回來了,那胡滿倉跟著他跑了一趟,張揚得簡直要上天了,在那里給大家伙發杏花樓的點心,發石林煙,說是沈烈發財了請大家吃喝,人家那個張狂勁兒啊!我可真丟人,我前腳還說沈烈的貨賣不出去呢!” 林榮棠臉上一僵:“什么?娘你在瞎說什么?” 孫紅霞:“你做夢呢?人家孟家給沈烈堵的路子,能有錯?沈烈再大本事,能翻出人家的五指山!?” 王秀菊聽兒子媳婦這話,氣得簡直是腿都打哆嗦:“兒子啊兒子啊,你讓當娘的怎么活,人家沈烈還是發財了,你啊你——” 說著簡直是站不穩了。 林榮棠這才意識到事情不對,忙扶著她娘坐下,之后自己跑出去打聽,剛出胡同,就見沈烈從老宅那邊過來,笑得輕淡,神情間從容篤定那絕對不是賣不出去貨發愁的樣子。 沈烈一看到林榮棠,笑了下:“回去告訴你的主子,這次多虧了他,首都絨毯廠賠了我三千塊錢,我馬上把羊絨送到了上海,上海不愧是中國紡織名城,識貨,我那一批貨,比賣給首都絨毯廠多賺了兩萬多,至于運費,首都絨毯廠給我出了。” 多賣兩萬多?? 林榮棠都聽呆了:“你啥時候發展的上海?上海人家憑啥要你的?你這是啥關系門路?你,你——” 他怎么都沒聽人提起過,沈烈竟然開始走上海的市場了! 沈烈:“林榮棠,我誠心給你一個建議,你要想當走狗,記得把耳朵洗洗,你家主子,不會要一個耳朵不靈的狗。” 說完,他直接進自己家門了。 林榮棠在那里傻傻地站了好久,之后猛地沖進家門,騎著車子往外沖,他要去陵城,去問問孟雷東,這到底都在搞什么! ********** 沈烈回來后,已經聽說了,知道別人來討債的事,心里自然不是滋味,其實他已經把各方面都想得清楚了,實在不行,路奎軍那里也能周轉一下,但是梳棉機的廠子被攛掇著竟然提前一個月來討債實在是沒想到,雖然是那邊沒理,但終究是讓冬麥大著肚子費心,去面對那些討債的。 冬麥看他這樣,卻是笑著說:“你放心好了,我臉皮沒那么薄,我看了他們的條子,說得就是一個月后給,他們毀約提前上門要,我憑什么會不好意思?我才不呢!再說你不是說了嗎,沒錢了,找路哥那里幫忙,他總不至于不管?再不濟,我看社辦工廠的老胡,他還一門心思想報答你這邊呢,能不幫忙?這就是咱不開口,咱開口了,至于缺這個錢嗎?再說了,就為了這事,把一個國辦廠子的主任給辦了,聽那意思,那幾個來討債的業務員也跟著被罰了,我還至于為這個不痛快嗎?” 沈烈見她這樣,輕笑了聲:“確實委屈了你,你大著肚子,我本來想留家里陪你,可你哥不見回來,去送貨的事,真不好交給別人,總得我親自跑一趟。不過也還好,這次帶著胡滿倉出門,他也熟了門路,以后讓他去送就行了。” 冬麥點頭:“沒事,反正掙錢了就行。” 提起這個來,沈烈笑了:“這次一口氣賣了八萬塊,這還只是短絨,家里的長絨,馬上讓胡滿倉再跑一趟送出去,價格談好了,家里的那些大概能賣出來十幾萬,人家看著這絨好,價格也劃算,心急,先給我預付了一萬塊。” 啊? 冬麥聽得心花怒放:“貨沒送到,人家提前打錢?” 沈烈:“是。現在手頭一共九萬塊,我先把那十臺梳棉機的錢給結清了,之后就可以考慮買個小貨車了。” 冬麥聽著這么多錢,都覺得懵懵的,心想這做買賣,可真是大起大落,今天別人說你賠死了,明天可能發大財了。 不過一時又想起來自己哥哥:“我哥哥到現在——” 沈烈卻笑了:“你哥哥有信了,別擔心。” 冬麥:“啥?”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