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李云菊從床上蹦跶下來,死死抓住首飾盒。 搶奪中,那畜生將手里的剪刀捅進了李云菊的心口,然后抱著首飾盒奪門而逃。 那首飾盒里已經沒有首飾里,只有李云菊的娘當年給她編的幾只草螞蚱。 那東西比任何金銀珠寶都要珍貴。 可那畜生拿去卻毫無意義。 李云菊沒堅持多久,就咽了氣。 陽九看得唏噓不已。 人不能太善良,但世上又總在勸人善良,真是可笑。 合上棺蓋,陽九一言不發,來到旁側洗手。 【縫尸一百五十四具,獎勵宿主菩薩心腸。】 “你、你真能帶我去見見我的孩子?”李云菊跟過來,滿臉期待。 陽九笑道:“我們剛才說的是算賬。” “那孩子也不容易,我也不想追究,我之所以還留在這里,就是想再去看看他們,可不知為何,我始終無法離開自己的尸體太遠……”李云菊悲聲說道。 系統看人還是挺準的,李云菊就是有著菩薩心腸。 不管是對那小妾,還是對那小妾生的大兒子,李云菊全都選擇了以善對待。 世間能做到這點的人,真的不多。 至少陽九就做不到,他這人心眼小,睚眥必報。 就跟半澤直樹一樣,以眼還眼,以血還血,今日的仇,來日將以十倍,百倍,甚至是千倍還回去。 走出房間,陽九笑問道:“老人家,你還記得你家在哪嗎?” “就在長安郊外。”李云菊說道。 她也不記得自己死了多少年,也不知道她的孩子是不是都還在人世。 她所說的郊外,曾經是座小村子,沒住幾戶人家,如今卻是一座非常繁華熱鬧的小鎮。 哪怕是深夜,小鎮的街道也是非常明亮,人來人往,很是熱鬧。 來到記憶中的家,想不到家人都還沒有休息,只是那些面孔,看著都很陌生。 這些人很可能就是她的后代,當年她還幫著接過生的小嬰孩,長大后,她也認不出來誰是誰。 歲月如刀,滄海桑田,沒有什么仇恨是時間化解不了的。 當雙方都被歲月殺死,一代代過去,誰又會記得曾經的仇怨? “能來這里看看,我已經知足了。”李云菊這話是發自肺腑。 正要離開,卻見一側的街道上,有一人步履蹣跚地走來,來到這戶人家門前停下,抬起手想要敲門,猶豫半晌,又緩緩放下。 看到此人,李云菊臉色大變,看著很是激動。 陽九也認出了那人,那人正是殺死李云菊的那個畜生。 跟《生死簿》記載的李云菊生平的那家伙相比,這畜生要蒼老了很多。 看來李云菊慘死,至少已過十年。 那畜生衣衫襤褸,蓬頭垢面,腰板都直不起來,瘦得只剩下皮包骨。 像那種畜生,直接殺了反而是便宜了他。 看他現在所過的日子,絕對是更好的懲罰。 “留步。”陽九喊住了那畜生。 那畜生正在緩慢離去,聞聲緩緩轉過身,問道:“公子是在跟我說話?” “就是你,有人想跟你談談。”陽九笑著走上前。 那畜生朝陽九身后張望,這邊除了陽九,沒有別人。 他正要詢問,卻見陽九猛地伸指在他的額頭上一點。 下一瞬,他便看到了站在陽九身后的李云菊。 鬼? 他不大相信,急忙使勁揉揉眼睛,再睜開眼,李云菊已經走了過來。 “鬼啊……”他大叫一聲,拔腿就跑。 不用懷疑,李云菊也知道這畜生真的看到了她,顯然會發生這種事,都是陽九施的魔法。 那畜生沒跑多遠,就一頭摔倒在地,掙扎了幾下,都沒能爬起。 李云菊飄身來到他的面前,笑道:“你是我養大的,就算是你殺了我,我也不會怪你,此次回來,我就是想看看大家,沒有惡意。” “別靠近我,別、別別別……”那畜生蹬著雙腳往后退,猛地口吐白沫,倒地身亡。 李云菊愣在原地,她也沒料到,竟會將這畜生給嚇死。 “老人家,你也不用太自責,看他的模樣,日子過得很苦,死亡對他來說,反而是解脫。”陽九勸道。 李云菊點點頭,她知道陽九說得對。 這畜生來到這家門前,多半是來要錢的。 但看他猶豫后沒有敲門就離去,顯然是經常來,經常空手而歸。 要是當時那小妾上門時,她能早點做得絕情點,事情絕不會變成后來的那樣。 有時候一點點善念,真的會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 李云菊向陽九道聲謝,表示她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遺憾了,感覺就快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陽九抱拳笑道:“一路走好。” 李云菊就是個大善人,來生定能投胎到好人家。 在李云菊消散后,《功德簿》也是隨即出現: 宿主幫李云菊了卻遺愿,獲得二十點功德,目前剩余功德點數為一千一百九十五。 想不到幫了一下李云菊,竟能得到二十點功德。 差不多快到了五更天,困意襲來,陽九沒再去閻羅殿,而是直接回了縫尸鋪。 甘思思實在是太困了,沒能等來陽九,自己先睡著了。 家里有個女人,哪怕家是一座縫尸鋪,也是暖暖的,很有溫度。 次日醒來,已是日上三竿,身旁不見甘思思。 火爐上熱著包子。 陽九洗漱過后,拿著包子來到門口。 在縫尸鋪門口曬著太陽吃包子,這習慣一直保留了下來。 哪怕是雨天,也得打開門,看著外面的雨珠享用美味的肉包子。 甘思思很快就從一側的走來,看到陽九起了床,笑道:“九郎,我們的新家好啦。” 他們本來打算簡單將房子修繕一下,可修著修著就變成了大修。 這里不滿意,改。 那里不滿意,修。 多花了不少銀子,也耽擱了很長的日子,好在最后那宅院的變化,讓兩人都很滿意。 陽九起身道:“去看看。” 甘思思回來,就是要叫陽九一起去看看。 來到那宅院,看到院子里的一草一木,看到房間里的陳設,完全就是他們想象中的樣子,簡單清雅,賞心悅目。 “九郎,那我們什么時候搬家?”甘思思笑著問道。 陽九笑道:“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縫尸鋪里的東西,都不需要動。 畢竟也有的時候,他們會睡在縫尸鋪,保持原樣比較方便。 況且這縫尸鋪同時也是他們的新房,讓一切保持原狀,也能留個念想。 搬家的事,也不需要通知任何人,就是兩人過來住在這里便行。 “也好,就現在。”甘思思很是開心。 這算是她跟陽九真正意義上的家。 “都說喬遷之喜,我們是不是該做點有意義的事來慶祝一下?”來到二人寬大舒適的主臥,陽九笑得不懷好意。 甘思思沒反應過來,疑惑地問道:“做點什么才算有意義呢?” “你說呢?”陽九速度奇快,一把摟住甘思思便倒向了床上。 這張大床是縫尸鋪那張床的兩倍,床鋪被褥都是新的,軟軟的,暖暖的,很舒服。 “九郎,大白天的……” “這是我們自己的家,不會有人來的。” 重點不是會不會有人來,而是大白天太亮了,彼此看得太清楚了。 甘思思的抗議沒有效果。 約莫到了午后,二人才離開宅子,來到火鍋店吃午飯。 下午的時候,二人又回到宅子里,依舊呆在主臥里。 恩愛纏綿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一晃就到了傍晚。 吃過梅姨煮的面條后,陽九早早來到縫尸鋪。 沒過多久,郭七娘從一側走來,說道:“師父,賽扁鵲還真的在今天來到了長安,今晚有不少達官貴人,要在酒仙樓設宴給賽扁鵲接風洗塵。” 賽扁鵲還是有兩把刷子的,相比這世間的大多數大夫,醫術明顯要高出不少。 可惜的是這家伙心術不正,在用醫術救人的同時,又利用救人所帶來的聲名在害人。 關鍵是他害人,從不會有人會懷疑他身上。 有神醫這個名頭打掩護,再作惡多端,賽扁鵲也會平安無事。 陽九坐在縫尸鋪門口,在看過往的路人,笑問道:“都有誰啊?” “蘇擎蒼,諸葛正雄,狄居易……”郭七娘說出了一大堆名字,基本上都是陽九認識的人,而這些人的身份都很尊貴。 賽扁鵲能讓這些人給他接風洗塵,可謂是倍有面子。 相信這也是賽扁鵲每年都要來長安城一次的原因,此事傳開,絕對能在江湖中傳上一年,讓賽扁鵲這個名字,始終保持著居高不下的熱度。 陽九道:“想不到這些大人物都會去,賽扁鵲的面子還真是大。” “師父,那我們還要不要去?”郭七娘緊張地問道。 陽九微笑道:“當然要去,在那樣的場合,我們揭開賽扁鵲的真面目,不是很爽?” 郭七娘擔心這么做,會讓陽九直接得罪那些大人物,往后的日子不會好過。 雖說有傳聞說陽九拿下了圣人,或是圣人征服了陽九,但不管是哪一種,郭七娘倒希望是真的,有圣人撐腰,自然就不用去看那些大人物的臉色。 只是這事,她沒法直接問陽九。 陽九隨后囑咐道:“等天再黑點,你就去將斷情和周香紅的冤魂拿過來,我們早點去酒仙樓占位子。” “好。”郭七娘點頭,先回縫尸鋪準備。 天還沒黑,陽九就和郭七娘來到了酒仙樓。 平日里還算熱鬧的酒仙樓,現在卻很冷清。 酒仙樓的伙計幾乎都站在門口,但凡有客人到來,若是沒有請帖,就被勸返。 自從三爺死后,陽九再沒來這里吃過酒。 “二位可有請帖?”一個小二哥伸手攔住想要進樓的陽九。 今晚酒仙樓被包了,沒有請帖進不去。 而那些有請帖的人,基本上都是長安城有頭有臉的人物。 他們曾經都承過賽扁鵲的恩,故而宴請賽扁鵲,他們都很上心。 每個人都想討好賽扁鵲,畢竟沒人能保證自己和家人這輩子會無病無災。 跟賽扁鵲搞好關系,就是未雨綢繆。 “蘇大人,您來啦?”攔住陽九的那伙計,陡然看到后面又有人走來,立馬換上一張笑臉,喊得非常親熱。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這伙計跟蘇擎蒼有一腿呢。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