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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肉食是豬肉，這一點大家也早有預料。

    豬肉腥膻、養(yǎng)豬的環(huán)境差，這是大家的共識，雖然在祭祀中會用豬肉，卻很少有貴人吃，多半是交給奴仆之輩代勞。

    西漢戴德著《大戴禮記·第五十八·曾子天圓》：諸侯之祭，牲牛，曰太牢；大夫之祭，牲羊，曰少牢；士之祭，牲特豕，曰饋食。

    《通典·禮典·第八十五》——諸侯少牢，上大夫特牲，下大夫、士特豚，皆有脯醢醴。

    但是，這一點也有爭議，按照《漢書》的解釋，“三牲”指馬、牛、羊。

    柴家莊的豬圈，看上去比馬廄之類的還干凈，讓人對豬肉沒有反感之意。

    肥肥胖胖的豬，不似別處那般窮兇極惡，看上去憨態(tài)可掬，讓人天然產(chǎn)生好感。

    從籠屜里飄出的香味，讓這些很少愿意品嘗豬肉的監(jiān)生都垂涎三尺。

    難道，我們平日見到的豬肉，都是崴貨？

    耙到一動就輕晃、稍不留神就被箸挾斷的粉蒸肉和扣肉，就讓本已無力提箸的監(jiān)生們迅速洗干凈手，在桌旁坐好。

    油炸的獅子頭，淋上勾芡的湯汁，配上盤子邊緣的胡蘿卜絲，香氣格外誘人。

    侯德夫待柴令武一聲令下，運箸挾到了第一個獅子頭，放到嘴里細細咀嚼、品味，臉上流露出幸福的笑容。

    幸好每一桌的獅子頭都是按人數(shù)擺放的，不然難保會搶起來。

    等他們吃飽喝足、洗漱完畢，閑得無聊的柴令武又來捅刀子了。

    “覺得農(nóng)活也不過如此？呵呵，準確地說，你們今天勞作掙的錢，還不夠今天的菜錢。你們?nèi)齻€人加一起，也抵不過一名莊戶干的活多，算錢肯定得少算?！?

    雖然這是事實，奈何這對于監(jiān)生們來說來，卻是無力反抗的羞辱。

    “不要覺得我說得難聽，世間從來沒有長開不敗的鮮花。比如我，能闖禍、能殺敵，現(xiàn)在身為博士，看上去威風凜凜，可誰敢保證，我哪天不會被逼得像西楚霸王似的，橫刀自盡呢？”

    這該死的命運??！

    柴令武以為自己能掙脫宿命了，可理智告訴他：拒婚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為什么不趁著醫(yī)治兕子的時候提這條件？

    你以為柴令武不想么？

    可是，看著兕子清澈的雙眼，柴令武實在張不開這嘴啊。

    監(jiān)生們終于有所警醒。

    博士這種身份的人，尚且不敢對未來樂觀，誰敢保證自己就一定能一帆風順呢？

    真到成落湯雞的時候，也許，曾經(jīng)有過那一點農(nóng)活的經(jīng)歷，就能挽救一家老小的命呢？

    柴令武嘆了口氣：“居安思危吧！技多不壓身，不要拘泥于書學那點功課，只要能養(yǎng)家，再辛勞、再低賤，不寒磣?！?

    司徒雷咧嘴笑了：“博士，我想好了，出監(jiān)以后就投筆從戎，當府兵。以我這體格，當府兵應該不難?！?

    柴令武哂笑：“有想法。不過，提醒你一句，府兵不只是辛苦，更充滿了危險，有時候你甚至不知道危險與明天哪一個先到。”

    司徒雷點頭：“博士說得是。不過，有長兄繼承家業(yè)，學生也不懼生死，說不定運氣好還能給家中掙點良田呢？”

    監(jiān)生們都笑了，善意的笑。

    大唐人，無論貧富貴賤，對土地都有一種異乎常人的執(zhí)著，就是想擁有它。

    哪怕雇佃戶種著，少收點租子，看著心里也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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