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低端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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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不多帥,不多幽默,貴在老實。”我瞎說的,我和王端之發乎情止乎禮,壓根沒提及進展關系這一層。
韓徹蹙起眉心,“三十三?”
“哦,結過次婚。”
韓徹點點頭,沒繼續這個話題。被調大音量的音樂打斷了對話氣氛,我們難得在車上安安靜靜,一言未發。駛至市街鬧市街區,韓徹兜了一圈在自行車、電動車的空隙中艱難停了車。下車他看了一眼,一把拉住我扭頭就走:“快跑!”
我疑惑:“怎么了?這里不讓停嗎?”
他脖子像打了石膏,沒法回頭似的:“停的太他媽丑了。”
我好笑地轉頭,他趕緊把我的頭掰過來,“別看別看,不能毀了我英明的形象。”
韓徹帶我來的是m市老菜場中的一家早茶館。籠屜的蒸汽浮在面上,大鐵鍋中的鮮香味喚醒食欲。他帶我來如此煙火氣的餐館,倒是出乎我意料。
我們到達時恰是午餐排隊的中高峰,店里坐滿了堂吃的叔叔阿姨。
他熟門熟路,禮貌彎腰打了聲招呼。拼到座位后,韓徹指著墻上被油垢浸勻的菜單問:“喜歡吃什么?”
我撐起臉,“紅湯餛飩?”我重口。
“這家店的泡泡餛飩很有名,”他指了指外面排隊打包的食客,“他們基本都是來買這個的。”
“好啊,我不熟,你點,我不挑食。”
韓徹點了三碗泡泡餛飩,一屜小籠,一碗甜豆漿,一碗莼菜湯。
點的太多,我們是拼桌,小半張桌子堆不下。
他將兩碗餛飩并成一碗節約空間,我們手搭在桌邊艱難又舒適地吃著,這是我熟悉的平實環境。
“你怎么想到帶我來這兒吃啊?”我舀了個泡泡餛飩,吹了吹,張嘴一嘗眉峰不覺挑起。這個餛飩味道不見多獨特,但由于皮薄,每個小餛飩都鼓起一股氣,挺著小肚皮兒浮著,一口咬下去,湯汁兒飽滿,蔥香四溢。
“我從小在這條街長大的。”
“真的?”我向塑料簾子外張望,這條窄街年代久遠,是十幾二十年前本地人的居住區,“我看你像是養尊處優的大少爺,沒想到也是巷弄里出來的。”
“我養尊處優?”他指著斜前蔬菜攤位的老阿姨,“你知道我小學每天放學要去那里干嘛嗎?”
我看了眼農貿菜場那入口的攤位,搖搖頭。
“我每天都要去撿菜葉。”他見我不信,笑著聳肩,“我小時候有幾年新鮮蔬菜都吃不起,爸媽又忙,我撿完爛菜葉回去,自己揀完、洗好,等我媽下班回來煮。”
我驚訝得嘴都合不攏,下意識看向他的手,白白凈凈的,不像干活的,“真的啊?”
他兩眼一瞇:“假的。”
我腦門轟地雄起一股子無名火:“......”
“好啦好啦,真的。”他看我表情不對,馬上順著我前額虎腦袋,“哈哈哈哈,總想逗你。”他舀起莼菜湯,喝了幾口,還讓我也喝。
我夾起一小嘬葉子吃了,口感甚是奇怪,滑溜溜的,他說,“我小學得了蕁麻疹,總起風團,又老撓,去了好幾家醫院都看不好,有天莫名其妙就好了,后來發現,就是家里特別困難,撿菜葉那段時間好的。”
“為什么啊?”
“當時沒想原因,后來沒幾年又發了,那會條件好了,去更大的醫院看還是不見好,就想著算了,反正死不了。有次我媽做這個湯,我吃了之后風團褪得很快,早上起來就消了大半,現在我每個季節都要喝莼菜湯。”
“哇,這么神奇?”
“并不適用每個得蕁麻疹的,我查了,估計我的誘發因素是中醫里講的‘上火’,這菜恰好有降火的功效。”
我哈哈大笑,“你信中醫?”中醫是那年知乎上熱議的“玄學”。
他抿起嘴角,一副知乎大神的高深表情:“我持保留意見,但不一概否決。”
吃完我問他,后來哪來的錢去投資路橋公司啊?怎么聽都覺得是富二代干的事兒。
他說啃老啊,后來家里條件好了。那年他媽下崗,賣了嫁妝和鄉下幾畝地果斷下海,沒想風生水起,三年就搬離巷弄,住進了樓房。后來他爸從國企出來憑人脈與他媽搞起小商品批發,又做產品經銷,一路干了不少行當,走上致富之路。
三言兩語,說的輕巧,但我聽著莫名沉重,感覺他現在日子雖好,但童年還挺跌宕的。
韓徹在一戶住戶前停下,窄門半開,紅漆半脫,“我小學三年級之前都住這兒。”
我貓身探了一眼,從縫里看,是未經修繕的青瓦白墻老風貌,典型兩戶小院。
我問他:“懷念嗎?”
“有點,偶爾來這兒吃東西會看一眼。不過,不會懷念以前的苦日子,只是那么苦還能那么開心的感覺還挺懷念的。”他扯了扯嘴角,略顯苦澀,在我捕捉到的下一秒,他沖我一咧嘴,“走啦,妹妹,送你去回家。”
到達機場時,他抱了我一下,很快禮貌松開。
我朝他揮揮手轉身便走。剛走出兩步,身后便傳來不甘心的聲兒:“妹妹我都帶你去我長大的地方轉悠了,你不禮尚往來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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