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一場合格的戰斗能讓一名戰士身心愉悅,乃至熱血沸騰。 而合格的戰斗需要合格的對手,對克羅諾斯來說,塞恩就是一個合格的對手。但與他對戰,并不讓阿斯塔特感到如何痛快。 只有煎熬。 克羅諾斯對殺戮的技藝無比精通,因此,他看得出來。他面前的這個龐然大物每一次揮動斧頭都在竭力復制著自己還活著時的操作。比如現在這樣,他高舉巨斧砍在地面,從他手臂的微微顫抖,克羅諾斯知道,他會進行變招。 但他沒有,因為他已經是個亡靈生物了。被破壞的肌肉組織讓他沒有辦法再展現自己的引以為豪的武藝,所留下的只有純粹的暴力。 對一個戰士來說,這是何等的悲哀? 阿斯塔特后撤一步,再次躲過他勢大力沉的揮擊。塞恩這次卻沒有選擇追擊,甚至連斧頭都沒有再度舉起。他呆愣著舉起雙手,看著那雙青灰色的大手,鐵質的王冠下巴劇烈地顫抖起來。 “啊啊啊啊啊!” 他突然瘋狂地嚎叫起來,舍棄了那把巨斧,直接朝著阿斯塔特沖來。克羅諾斯算準距離,微微側身,惡風從他的鼻子掃過。塞恩撲了個空,與此同時,鏈鋸劍在電光火石之間插入了他腰間那個巨大的熔爐之中。 若是克羅諾斯猜的不錯,這熔爐應當就是維持他行動的巫術來源。 他猛地攪動劍刃,隨后拔出,這一切發生在一秒鐘之內。塞恩感覺不到疼痛,他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克羅諾斯看得一清二楚,從那熔爐之中正不斷流出猩紅色的液體,不是血液,勝似血液。 它們一直蔓延,乃至沒過了塞恩的腳踝。到了這個時候,他終于反應了過來。塞恩低頭看去,從喉嚨里發出不解的咕噥聲,隨后,他如同一座山峰一般轟然倒塌。 這是結束嗎?遠處丘陵上的諾克薩斯人開始發出不可置信的喊聲, 但克羅諾斯非但沒有放松, 反而還緊緊地盯著倒下的塞恩。鏈鋸劍依舊轟鳴個不停。 猩紅色的液體還在涌出, 它們像是有著自己的意識一般將塞恩整個包裹了起來,在它們的操縱下,塞恩再次站起。他失去意識的雙眼中沒有神志, 就連之前的痛苦與憤怒都消失殆盡了。所剩下的只有一片虛無,它們在他身上肆意攀附蔓延, 形成一幅猩紅色的鎧甲。 克羅諾斯能感到, 他的神志與那份僅剩的理智開始越來越淡薄, 隨之而來的是開始瘋狂隆起的肌肉與暴漲的身高,鎧甲之上的猩紅色甚至開始更加鮮艷了起來。 斯維因看著這一幕, 頭一次感到怒發沖冠。他臉部的肌肉微微顫抖著,身旁的士兵們也爆發出比之前更為響亮的聲音,他們議論紛紛, 還以為是局勢要被逆轉了。但只有斯維因知道發生了什么。 所以他最為憤怒。 那個魔法他認識, 來自于達克威爾的幕僚團, 黑玫瑰結社。在戰場上出現的次數不多, 被那群法師稱之為‘鮮血的獻祭’,這種褻瀆而黑暗的血魔法能夠完全燃盡一個人或者生物的肉體或者靈魂, 從而爆發出極為強大的力量。 但受術者會感到無比的痛苦,有少數在燃盡自己之前就殺光敵人的士兵在這之后也自殺了,他們無法忍受肉體乃至靈魂都被血液焚燒的痛苦。那不詳的場景給斯維因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因此他的部隊之中不會有法師釋放這個魔法。 況且, 那是塞恩。 第一代諾克薩斯之手,他就是諾克薩斯的精神象征。一名百年前的英雄在死后被重新復活為國戰斗, 并不會讓人感到欣慰,而是悲哀。難道我們的國家已經虛弱至此?甚至需要那些倒下的人再起來戰斗一次?而且, 塞恩并非是自愿的。 現在,那群法師又往他身上加了這樣的魔法。 一直手按上了他的肩膀, 斯維因不需要回頭就知道是誰——除了他的親信,還能有誰? 面甲被拉了起來,深綠色的眼睛之中與斯維因布滿著同樣的憤怒,士兵壓低聲音,他的聲音都為之顫抖了:“他們...怎么敢?!” 到了這種時候,斯維因反倒冷靜了下來。 他緩緩說道:“塞恩將軍是我們的楷模,是我們的先輩與可敬的英雄。但是那些法師絲毫沒有顧忌他的身份與他代表了什么,用褻瀆的法術將他從安眠之中帶了回來,讓他變成了現在這副顏面盡失的可怖模樣。這對于一個戰士來說,是最大的侮辱。” “還有這種魔法......” 他嘆了口氣,望著那周身一片猩紅之色的古老英雄,說道:“等到回國之后...就開始計劃吧。” 何慎言的聲音在克羅諾斯腦海之中響起,他的語氣之中帶上了一種冷冷的嘲諷與不屑:“如此低級的手段,卻運用在他們自己的英雄之上——克羅諾斯,給他一個痛快的死亡吧。” 阿斯塔特沒有問這是什么法術,他不是個傻子,自然猜得到發生了什么。 他不發一言,壓下身體,動力裝甲的伺服器與那些人造肌肉瘋狂的運轉起來,連帶著他自己的肌肉也被壓榨到了極限。借著這種爆發力,克羅諾斯一躍而起,他右手的鏈鋸劍在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砍在塞恩的猩紅盔甲之上,火花四濺。 防御力強了不止一倍...... 沒有絲毫猶豫,或者戀戰的想法。克羅諾斯左腳蹬地迅速后撤,而塞恩依舊呆愣地站在原地。他沒有吼叫, 沒有念著那些簡短的詞匯,只是安靜的站著, 活像一具空殼。 克羅諾斯皺了皺眉, 他在心中問道:“發生了什么?” 下一秒, 一絲金色的陽光從地平線遠端冒了出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