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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就這么相愛吧-《以玫瑰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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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州的七月初,拙政園內蟬聲點點,越發多了幾份暑氣,幸好處處都有綠蔭,還有亭臺,在里面游玩,不算太熱。

    陶濤本來想一個人出來,陶江海堅持要陶媽媽和阿姨陪她。說是陪她,陶媽媽和阿姨玩得很歡,前幾天游附近的幾個古鎮,特產買了一大堆,今天上街又買了好幾塊絲綢,根本沒心思逛什么園林,看到有特色的小店鋪就挪不開腳了。

    陶濤為了便于走路,腳上穿了雙粉色的人字拖,踩在碎石子鋪就的小徑上,感到腳底酥酥麻麻。

    第一次在上班日,這樣悠閑地散步、賞花看魚,但心情還是沉沉的。

    她不適合象個女強人在生意場上打拼,做個小職員很快樂,可是她不得不逼著自己用一個決策者的角度去考慮一些事。她早晚都是要接手家居廣場的,現在只是提早了點,她這樣寬慰自己。

    明天回青臺,她抓緊時間來逛一下蘇州最出名的園林---拙政園。園中游人不多,有那么一兩條小徑很幽靜,只有她一個人在走,她拍了幾張照片,便把相機收起了。

    旅游還是有人同行比較好,一個人玩象應付式的,看什么都是匆匆掠過。如果---她凝神屏息,又情不自禁想起左老師了。

    雖然她不接他電話,但他每天都會堅持打來,一日幾次。在晚上,他會在睡前固定發來一條短信:濤濤,我睡了,晚安!夢中不準調皮,乖乖地讓我抱、讓我親。愛你!”

    她握著手機,在床上會怔忡很久。

    他似乎擔心她會忘記他們一起的幾個月,不時的提醒著他。只是這樣做還有什么意義?徒增傷感罷了。

    “小濤!”陶媽媽和阿姨站在一個月亮門下向她招手。“熱死了,我和阿姨身上都是汗,想回酒店沖下涼。”

    “好的,那走吧,有沒買到什么?”進園時,陶媽媽看到旁邊有個店面專賣繪著花鳥圖案的紙傘和折扇,一頭扎了進去,她不想等,先進了園。

    三人回到酒店,各自沖了涼。阿姨一邊整理行李,一邊問晚上吃什么。“去江南公社吃吧!但我現在想喝點果汁,渴死了。”陶媽媽說。

    “叫客房服務?”阿姨問。

    陶濤掏出了錢包,“酒店旁邊有家飲品店,我下去買幾杯西瓜汁。”

    陶媽媽看著她關上門,與阿姨交換了個無奈的眼神。“她要是哭出來,我心里面反到平靜。她這樣,我沒底。”

    “小濤眼里一點神都沒有。唉,太太,你說左老師到底有沒安好心?他那樣子,我看著不象有假。”

    “真也沒用,華燁是他姐夫,逢年過節見面多難堪。我家小濤不知乍的,在婚姻上總是不順。”

    阿姨點點頭,又嘆了一聲,埋頭繼續忙著。

    陶濤出了電梯,傍晚的太陽還很刺眼,她瞇了瞇,低下頭快速外面走去,突然聽到總臺處有人提及自己的名字,她扭過頭一看,怔住,是左修然那個很能干的女秘書。

    “陶然亭的陶,波濤的濤。”女秘書對總臺小姐說道,“一周前入住的。有這個人嗎?”

    陶濤無奈地傾了傾嘴角,轉過身,果真在候客的沙發上,左修然沖她揮著手。

    “左總,陶--”女秘書回過頭,一眼看到了身后的陶濤,她微微一笑,咽下了后面的話,沖陶濤點下頭,出了大廳。

    “好巧!”左修然看著她不太情愿地走近,笑了笑。

    他的臉色不太好,不象是疲憊,似乎極力在隱忍,眉心一聳一聳的,“我去上海出差,順路經過這里,沒想到碰上你。一切都順利嗎?”

    她坐下,手在膝蓋上蜷起,不知怎么,呼吸有點顫抖,“都很好,我明天回青臺。”

    “嗯,火車?”

    “是的。”

    “那得坐很長時間,多備些水和零食,在酒店把澡洗好,車上不方便的。”

    她抿了抿唇,只把目光定格在自己的手中,指尖發白、微顫,她控制不住的有緊張還有哀傷。

    怎么會是順路?打聽到她來蘇州,再找到她入住的酒店,他不知用了多少心思。

    “我晚上必須趕到上海,從蘇州到上海,要二個小時左右,我還能呆五分鐘。”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左老師--”她用力地咬了下嘴唇,抬起了眼,“不要--這樣做了。”

    “濤濤,”他短促地笑了一聲,“知道嗎,我小時候是個拼命三郎,我剛去德國時,和人打架,雖然歐洲人塊頭比較大,可是只要我沒徹底趴下,哪怕還有一點力氣,我就會不要命地往前沖,所有我贏的機會很多。”

    她咬著唇,搖頭,“這不一樣。”

    “一樣的,能夠隨意放棄的,那就不是愛。”

    她瞪著他,一直看進他漆黑的眼底深處,那里面坦蕩真摯,自信而又無畏。

    “我這樣一個私生子,都能健康而又茁壯成長,沒成為世界的敗類,你有什么不能面對的?”

    “左老師!”她真是氣他的不正經。

    “濤濤,我有一個遠大的志向。為一群女人堅持單身,那叫濫情;為一個女人堅持單身,那就是偉大的情圣。如果不能愛你,我就做情圣吧!”

    她無力地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五分鐘到了。”

    左修然站起身,“送我到車旁。”

    他走得很慢,象有些吃力,臉上卻是一派平靜溫柔,“你哪里不舒服嗎?”燈光映著他的膚色有一抹異常的蒼白。

    “相思算不算病?”他低頭問。

    她扭過頭不理他了。

    女秘書看到他們,忙下車拉開車門,車里還有一位司機。

    “沒有別的要求,偶爾接下我的電話,好不好?”他扶著車門,深深地看著她。

    她苦笑,替他關上車門,“一路順風!”

    天色黑了,車門把他與她隔成兩個世界,她有點想哭。

    “陶小姐,”女秘書猶豫了下,張口說道,“幸好蘇州不算大,要是你在上海,我真怕我這條腿會殘了,這家酒店我們找的第十二家,呵,正好一打。我都這樣,左總還在病中的人可想而知了。”

    “他生病了?”

    “闌尾炎,在輸液保守治療中,不說了,我們晚上要趕到上海輸液,明天早晨有個會議,本來是副總來的,聽說你在蘇州,他就過來了。”

    車已消失在蘇州初夏的街頭,她還站著,一動不動,直到陶媽媽打電話過來,她才回過神,然后一夜、回青臺的一路,她都是恍惚著。

    她是家居行業的新手,剛開始不能接手管理工作,先跟在陶江海后面慢慢熟悉情況,每天都很忙,但很充實,很平靜。

    與華燁見面,是在與裝璜公司簽訂合約時,他是裝璜公司的法律顧問。簽好合約,他留她吃晚飯,是從前兩個人常去的飯店。他給她布菜、倒酸奶,席間一直問她在蘇州玩了哪些地方,到也不算冷場。

    吃完出來,他送她回家,沒有在院前停車,而是把車直接開到了海邊,“散會步吧!”

    她遲疑了下,沒有拒絕,與他保持半臂的距離,慢慢地走著。海風習習,海浪輕微,青臺的晚上還是非常涼爽的。

    “小濤,以前,我似乎是個不稱職的老公。”他用調侃的口吻說。

    她僵了下,笑道:“我也做得不算好。不過,你有時候是挺讓我傷心的。”

    他停下腳,任海風吹動著衣衫,“有時回想起自己那時候的所作所為,用惡劣這個詞是不能形容的。而我還認為你不懂事,我又沒做錯什么,你鬧什么別扭。”

    她呆住了,怯怯地喊了一聲,“華燁---”許沐歌真的教導有方,他居然醒悟了?

    “小濤,我一直欠你一句出自內心的道歉。對不起,讓你難受了。”

    “沒什么---”遲來的道歉,還是讓她更咽。只是時光不會隨一聲道歉而倒流,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小濤,”他轉過身,與她面對面,“如果這個道歉在新年前,你還會堅持離婚嗎?”

    她愣愣地看著他,后來她才知道這是他鼓起勇氣想她挽留他。

    她凄婉地一笑,“你和她之間的回憶、默契、情不自禁,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我真的沒有那個自信堅持下去。”

    他嘆息,黑眸深邃幽暗,“你--和左修然怎樣了?”

    “我們不會有怎樣。有些事沒辦法做到很瀟灑很豁達,呵,我就是斤斤計較。”

    她語氣中的無奈讓他有點酸澀,一些欲出口的話,他艱難地生生地又咽了回去。

    其實,他也沒資格再說這些話了。她還小,她的人生不應因他變得太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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