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所謂真相-《以玫瑰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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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修然一整天沒到公司上班,陶濤想著季萌茵,整個人恍恍惚惚的,也沒顧上問他。下班回家,看到他坐在餐桌邊,一邊喝著阿姨為他熬的湯,一邊聽阿姨說季萌茵的事。
阿姨見她回來,就進(jìn)了廚房,把空間留給兩人,告訴陶濤陶媽媽去蕭華家串門,說陶嫣然從東北回來了。
“你見到嫣然姐了?”陶濤驚訝地問。
“我沒看到,這不陪修然說話呢。”
“哦!”陶濤看那湯是冰糖煮蓮藕,潤嗓的,搶過來喝了一口。
他等她喝好,拖著她去露臺,一開口嗆鼻的酒氣撲面而來。“你到底喝了多少?”她皺起眉。
“不知道,但足足睡了一整天,要不是賭口氣,這總經(jīng)理真沒啥意思----跟我回德國去?”他把她摟進(jìn)懷里,挑起一縷發(fā)絲把玩著。
“德國有什么好的?”她放軟身子,任他輕輕柔柔的吻落了下來。
“那邊冬天特冷,可是在那兒,你沒有機(jī)會再流淚。”他吻著她紅腫的眼睛。
她撲閃著睫毛,“我不是----畢竟我們相處過一些日子,她走得突然,難免傷心----”
他點(diǎn)點(diǎn)頭,“明天要去給她送行嗎?”
“不去了。”
“放心,愛你的人一個都不會少,有人走了,也有人正在來的路上。”
“什么?”
“明天好好平靜一下,后天我們一起陪個人吃飯。”
“對你很重要的那個人?”
“記性不錯,獎勵一個。”他貼近她粉嫩的臉頰,吻出一枚紅印。
她推他,揉著臉,“不是說下周嗎?”
“她等不及,不說一聲就來了,我沒辦法,我一會還得去接機(jī),把她安置下來。”
“你這滿身酒氣要是被警察攔下,一測,準(zhǔn)得罰款。”
“罰就罰唄,做人哪能總循規(guī)蹈矩,犯個錯沒啥。”
她給他逗笑了,埋在他懷中,兩人又抱了一會,他才戀戀不舍地離開。目送汽車遠(yuǎn)去,想他跑過來好象就是為了抱下她,她淺淺地笑了。
他一出門,陶濤就往蕭家跑,進(jìn)了院,果真看到陶陶騎著個小車在暮色里轉(zhuǎn)著圈,咧著小嘴,笑得甜甜的。蕭家的客廳里站了好幾個領(lǐng)居大叔大嬸,陶媽媽就在其中,陶嫣然坐在沙發(fā)上,看上去很亮麗,不象去年那么灰暗、憔悴,穿衣也時尚多了。蕭子桓站在她身邊,神情卻太好。
“嫣然姐。”她喊了一聲,擠了進(jìn)去。
陶嫣然笑著站起,“小濤,好久不見。”
“我好想你和陶陶,再也不走了吧?”她拉住陶嫣然的手。
“她敢走,我打斷她的腿。”蕭子桓在一邊發(fā)狠。
陶嫣然翻了個白眼,“你有那個資格嗎?”
“我有,當(dāng)然有,我現(xiàn)在還是你老公。”
“很快就不是了。”
“沒有那一天的,你給我乖乖地呆在青臺,專心把陶陶帶好。要是你再出門拍那種露胳膊露腿的照片,我就----”
“你就怎么樣?我那只是工作,你呢,和其他女人喝酒喝到一張床上,就可以了嗎?”
“我什么又沒做,不就喝醉了嗎?”
“鬼才相信。”
大叔大嬸們本來想勸陶嫣然看在孩子份上,就原諒蕭子桓,現(xiàn)在看兩人吹鼻子瞪眼的,誰還敢出聲,一個個找個茬,都走了。
陶濤也被媽媽拖走了,不過,她沒有象媽媽那樣嘆著氣,說著“造孽”這樣的話,她在陶嫣然與蕭子桓的爭執(zhí)中,看出了一絲端倪,嫣然好象并不是在生氣,仿佛在與蕭子桓戲鬧,在有意折磨他。如果你和一個人真的生氣了,你會連一句話都不愿和他講的。
陶媽媽說嫣然這次在被蕭子桓硬綁回來的,她又出去做車模了,穿了件露肩禮服,正在東北某市走秀,蕭子桓沖上臺,扛起她就去了機(jī)場。嫣然說正好,那就回青臺把手續(xù)給辦了。
“他們不會離婚的。”陶濤笑。蕭子桓雖然是個浪子,他愿意為嫣然放棄一片大森林,當(dāng)他意識到自己為人夫?yàn)槿烁傅呢?zé)任之后,他會再次把嫣然的心門打開的。
“最好別離婚,不然孩子太可憐了。”陶媽媽又嘆了一聲,仰起頭看著天上稀疏的星辰,“她是明天火化嗎?”
陶濤看看媽媽,“媽,你覺得她是什么樣的女人?”
“好女人。”
陶濤挽緊媽媽的胳膊,隨著她一同看著天,不過,陶媽媽此刻想的是季萌茵,而她想的是華燁。
過了今夜,他在這世上就真的無父亦無母,但他身邊有許沐歌。如果他們還沒有離婚,她想他不會比現(xiàn)在更好了,因?yàn)閻劭梢阅ㄆ剿械膫础?
因是周日,陶濤起床晚了點(diǎn)。明明睡了很多,精神卻萎萎的。瞧著鏡中無精打采的自己,心想找個理由今晚不要和左修然出去了。她猜測這個重要的人有可能是左修然最特別的朋友或他的家人,和他們見了面,等于準(zhǔn)備將兩人的關(guān)系上升到另一個高度。
她從不因自己離了婚感到矮人一截,但左老師復(fù)雜的家庭背景,他現(xiàn)在的身份,他處處留情的歷史,都讓她不禁升起一種惶惑的感覺----他們會有明天嗎?
可他總是讓她狩不及防,戀愛如此,這次也是如此,她還沒想清楚,人已被他拉到了餐廳。他還要去接那個重要的人,讓她進(jìn)包間等著。
又是幽蘭餐廳。
領(lǐng)位小姐領(lǐng)著她,拐了個彎,拉開門,沖她微微一笑,做了個請進(jìn)的手勢。她抬起頭,看到門上寫著“驚蟄”兩個字。心,突地一抽。驚蟄,是二十四節(jié)氣里的第三個節(jié)氣,意思是天氣回暖,春雷始鳴,驚醒蟄放在地下冬眠的昆蟲,仿佛沉靜了很久的事和人都將緩緩浮上水面。
包廂里所有的燈打開了,溫度和濕度都調(diào)到人體最舒適的狀態(tài),空氣里有花的淡香、草木的青澀氣,如果不是燈光如此強(qiáng)烈,感覺象坐在花園中用餐一般。
服務(wù)員給她倒了杯茶,把菜單遞給她,她笑了笑,說等客人到了再點(diǎn)餐。服務(wù)員點(diǎn)頭,把門掩上,退到外面等候。她捧著茶杯,走到窗前,對著玻璃上映出的身影,撫了撫頭發(fā)。今天,她沒有刻意打扮,一件紫色碎花的吊帶裙,外面穿了件白色超薄羊絨的坎肩,淡妝,看上去淑女而又不失大方。
時間好象走得特別緩慢,她看了兩次手機(jī),才過去一刻鐘而已。沒什么可緊張的,她就是緊張了,連喝了幾口水,想讓自己鎮(zhèn)定點(diǎn)。一杯茶很快見底,她想請服務(wù)員倒茶時,聽到門外響起了腳步聲。
心,呼地一下提到了嗓子口,她深呼吸。
“媽,就是這間。”怎么象是許沐歌的聲音?
陶濤瞪大眼看著門緩緩地打開,兩只緊挽著的手臂搶先躍入她的眼簾。她的目光慢慢上移,嗓子口的心硬得象鐵塊,堵得喉嚨實(shí)實(shí)的,一絲空氣都進(jìn)不去了。
只要視力不錯的人,都能看出站在門口的兩人是什么關(guān)系。只是另一個臉上多了些歲月的痕跡,頭發(fā)被刻意染成了銀白,更襯出高雅的氣質(zhì)。兩人的面容、身材、眉宇之間,活脫脫就是一個模子鑄成的。
陶濤艱難地眨了下眼。
“你怎么會在這里?”許沐歌看著陶濤,一對俏眸瞪得溜圓。
白發(fā)女子拍拍許沐歌的手,溫和地沖陶濤笑了笑,“沐歌,這大概就是修然的朋友。”
“朋友?修然他不會來真的吧?”許沐歌一揚(yáng)眉,笑了,笑得很譏誚。
陶濤的心象拽不住,在一只無底洞里往下掉,晃晃悠悠。
白發(fā)女子不解地扭過頭,“沐歌,你們認(rèn)識?”
“修然以前的助手,她------也是華燁的前妻。你知道修然那性子,就愛胡鬧。我讓他別碰她,如果華燁愛我,終會回到我身邊的。修然調(diào)皮,不聽,硬說要逗逗她---”
“你和左修然是什么關(guān)系?”溫度這么舒適,陶濤卻手足冰涼。她用盡全部心力,才平靜地問出這么一句話。
許沐歌嘴角嘲諷地傾了傾,“你猜猜!”
“許沐歌,你不要太過分。”左修然象一陣風(fēng)似的從外面刮了進(jìn)來,他一把推開許沐歌,擋在陶濤面前。
“修然來了,那就讓修然來介紹下我和他是什么關(guān)系!媽,我們來這邊坐下。”許沐歌拉把椅子坐下,從容而又優(yōu)雅地疊起雙腿,仿佛是在安靜的劇場,等待大幕拉開,好戲上演。
“修然?”白發(fā)女子皺起眉頭,保養(yǎng)適宜的面容上罩上一層嚴(yán)霜。
“媽,我一會向你解釋。”左修然轉(zhuǎn)過身來看陶濤,“陶濤----”
陶濤象個夢游患者一樣,怔怔地看著他。他喊白發(fā)女子“媽媽”,許沐歌也喊她“媽媽”,他們是什么關(guān)系?華燁說過許沐歌有一個會畫畫會做陶藝的媽媽,還有一個同母異父的弟弟。左修然說他有兩個姐姐,一個同父異母,一個同母異父。曾琪告訴過她,左修然雖然是騰躍董事長的繼子,可誰都知道實(shí)際上他是一個偷情的證據(jù)。
她閉了一會兒眼睛,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她什么都明白了。
他初來青臺,她去海晶酒店接他,在走廊上遇到許沐歌,他們住同一樓層,真巧!
華燁說去濱江出差,她去彩虹酒吧,看到他坐在里面,不一會,許沐歌從外面進(jìn)來,和她說起與華燁的往事,她悲傷地從酒吧出來,他開車帶走她,讓她開到海岸線超市,她看見應(yīng)該在濱江的華燁坐在超市里面與許杰把酒換盞。
她與華燁分居,夜夜失眠,左修然帶她去健身,遇到正在相親的許沐歌,她介紹他們認(rèn)識,問他許沐歌美嗎?他說氣質(zhì)好一點(diǎn)罷了!呵呵!
還有哪些巧合?
做他助手的三個月,她感覺到來自他的所謂的體貼與周到,其實(shí)不是溫暖,而是他不著痕跡的誘惑,不過她心里裝著華燁,才刀槍不入,可她還是被逼到了絕崖邊,她和華燁離婚了。
他在除夕那夜,直接坐車來桂林路找她,然后大張旗鼓開始了對她的追求。誰告訴他她恢復(fù)了自由身?那不是追求,而是確保她和華燁再無復(fù)合的可能。
從開始到現(xiàn)在,一切都是有預(yù)謀的。如今,塵埃落定,他帶她來見重要的人,呵呵,不用再糾結(jié)他們之間會有什么高度與寬度,她該鞠躬下場了。
“我想我可能走錯房間了。”她深吸一口氣,緩緩點(diǎn)了下頭,甩開他的手臂,越過拿著名貴紅酒的服務(wù)員,向外走去。
“陶濤,你聽我說----”左修然急切地上前抱著她,俊容上浮出前所未有的驚恐。
“修然,你確實(shí)應(yīng)該向小濤道歉,你玩得太過火了。”許沐歌說。
“你給我閉嘴!”他回頭對許沐歌大吼。
“媽,這些年,你到底怎么管教他的?”許沐歌偏過頭看向左媽媽。
“修然,你坐下來,把這一切好好地說給我聽。”左媽媽抓住左修然的手臂
在左修然回頭時,陶濤不知哪來的力氣掙開了他的手臂。走廊上,寂靜得可怕,她走下餐廳的臺階,聽見她的高跟鞋和地面碰撞的聲音。
外面,暮色已深沉。
馬路上拉生意的出租車來來往往,她很快就攔到了一輛車。拉開車門,她回頭看了看,依然燈火如晝,客人如川。
這樣子結(jié)束也不算太壞,至少很干脆,不用拖泥帶水了。他們果真沒有明天。她閉上眼,對司機(jī)說:“去聽海閣!”
聽海閣的保安還記得她,沖她笑笑,又低下頭看自己的報紙了。她沒有什么意識,聽同兩腿的擺布,不停地往前走,停下腳時,她已站在從前公寓的樓下。
她仰起頭,一扇扇窗戶里都有一盞盞燈,曾經(jīng)屬于她的那一盞已經(jīng)熄滅了。
心里面沒有很大的悲痛,也不覺得震憾,反到清晰如一面鏡子,世上果然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不怨別人,無論是許沐歌還是左修然,他們是耍陰謀還是陽謀,如果她和華燁之間的愛固若金湯,別人又怎么擠得進(jìn)來?
婚姻是一種信念,必須要有足夠的勇氣和自信。
從許沐歌回到青臺,慌的人豈只是華燁,她不也是整天惴惴不安?在許沐歌面前,她沒有一點(diǎn)做華燁妻子的自豪與底氣,在她的內(nèi)心深處,也認(rèn)為華燁愛的人是許沐歌,華燁娶她是個錯。所以當(dāng)華燁徘徊之時,她一步步退縮,最終轉(zhuǎn)身,成全他和許沐歌。
她與華燁,還是愛得太淺。
與其說華燁有錯,她又做對了多少?她有想爭取過華燁嗎?她更多的是想保護(hù)好自己,讓自己少受一點(diǎn)傷害。
當(dāng)左修然以不可抵擋之勢追求她時,被人捧在掌心的感覺是她不曾體驗(yàn)過的。并不是狩不及防,而是她動心了。她向往被人這樣愛著,向往這種明朗而又溫暖的兩情歡悅。
許沐歌或左修然,看穿了她的本質(zhì),她并沒有想像中那么愛華燁,所以她才有此刻的羞辱。
“陶小姐?”黑暗里走出一個人影,看見她,一愣,隨即呵呵地笑了。
她認(rèn)出是華燁的鄒秘書,手里提著個大挎包,“來找華燁的嗎?”她問道。
“華律師這幾天住在部隊(duì)大院,我給他拿幾件換洗衣服。你----”
“我來這邊有點(diǎn)事。”她隨便搪塞道。腦中思緒錯綜雜亂,無意編出什么借口。
鄒秘書很體貼,沒有再追問。“那我先走了。喔,陶小姐,我妻子懷孕了,呵呵,再有六個月,我要做爸爸了。”
“恭喜呀!”她真誠地說道。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卻各有各的不幸。
鄒秘書揮揮手,消失在路徑邊。她沒有停多久,返身往外走去。沒有再打車,沿著街道,漫無目的往前走去。
青臺今夜的星光非常明亮,風(fēng)微微的,海浪的聲音是那么輕柔,再有一個多月,天氣變熱,青臺將會游人如熾,浴場如浴室,桂林路上,放假的孩子們騎著單車,尖叫著在樹蔭間駛過。
不知不覺,走到了海岸邊,下面就是墨黑的大海。如果把眼睛一閉,縱身跳下去,就不用再看到不想看的人,也不用再去面對發(fā)生的事,一切很安寧,很平靜。
她不止是相信婚姻,她也相信世上殘存著簡單的愛情,那種順應(yīng)心底感受,因?yàn)閻鄱鴲邸?
當(dāng)她和華燁的婚姻失敗之后,她以為左老師真的是上帝送給她的一盞明燈,可以帶過她新的光明、溫暖,原來只是海市蜃樓。
幸福,遙不可及。
她深吸一口氣,蹲下身子,捂著臉,淚水沾濕了掌心。
一點(diǎn)也不意外左修然等在院門外,微弱的光線中,依稀看出他很焦灼,很抓狂。可惜她不會再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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