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春光無限-《以玫瑰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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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修然挑挑眉。
“我要出去兩個小時。”賀歲片不是好萊塢大片,不會超過兩小時。
“嗯!”他看出來了,她要單獨行動,沒他的份。
“你--”她想讓他先回公寓。
“我和陶叔叔還有事要聊。你早去早回,我等你。”他溫和地笑著,虛懷若谷。
她為難地皺起眉頭。
“想我陪你一塊出去?”
“不是!”她干干地笑著,“我---會很快回來的。”
“去吧!”他傾傾嘴角,看著她湊到陶媽媽耳邊說了句什么,陶媽媽臉上眼睛一亮,連連點頭,眼睛瞟了瞟外面,一輛車緩緩地在路邊停下,沒等車里的人下來,她已跑出去了。
他瞇起眼,看清開車的男人是有次他和陶濤逛超市時偷窺他們的那個,心情不禁有些壞了,露臺與小院來回走了幾圈,突然聽到身后又有汽車停下的聲音,不禁喜出望外,以為是陶濤良心發現,回來陪他了。
扭頭一看,赫然發現身后站著的人是---華燁。
華燁嚇得不輕,像看見鬼一樣看著他,臉色煞白,嘴唇發抖,無法成言。
“華律師,過年好!”左修然還好,很快便恢復正常,他優雅地沖華燁點點頭。
華燁手不自覺地握成拳,又展開,又握起,喉嚨里象卡著塊骨頭,一口氣上不來也下不去,許久,才擠出一句話:“你---怎么會在這里?”
“來給叔叔阿姨拜年呀!華律師不是嗎?”左修然聳聳肩,禮貌地往邊上讓了讓,“進去吧,他們正在搓麻將。”
左修然熟稔輕快的語氣如同在華燁腦中燃放了一枚質量不太高的煙花,五彩繽紛,卻看不出任何圖案,心已被炸得千瘡百孔,他的臉慢慢象充了血的泡泡,朝屋里看了看,“小濤呢?”
他感到諷刺,又感到嫉妒,是的,他嫉妒了,陶家的大門只有他有資格自由出入,左修然算什么?憑什么?
左修然好不抱怨,“一點也不懂事,扔下我自己跑去和朋友玩了。你找她有事?”
“沒有。”心突地又象被雨水打濕的禾苗,萎萎的。
他是鼓足了勇氣、放下尊嚴,忐忑不安跑來陶家,想借新年祥和的氣氛,能和陶濤平心靜氣地談談,談什么他沒組織好,但只要面對面坐著,把她的手攏在掌心,看著她臉上豐富的表情,聊什么都行。
除夕夜,送走許沐歌,他就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很少看電視的人居然對著屏幕到天明,滿屋子的煙霧。早晨第一個拜年電話就是打給了陶江海,喉嚨啞啞的,其實他想問的是陶濤昨晚過得好嗎?陶江海沒提陶濤,支支吾吾很是難堪,也不知說什么好,然后便掛了。
他還是跑過來了,陶江海支吾的理由是因為已有左修然捷足先登?
就是沒有左修然,還有一個在默默守護著她的葉少寧。
她有了新的追求者,有了新的人生,一點都不會孤單,當然離得了無牽掛,當然不會回頭再看他。
他要她考慮清楚,要象個成人樣面對離婚的后果。現在呢?不能面對的人是他。
如今,他有什么立場來指責誰?要求誰?嫉妒誰?留戀誰?
他自嘲地一笑,疲倦、挫敗、絕望種種情緒彌漫開來,心被緊緊揪作一團,疼得牽扯全身,竟至流淚。
“華律師?”他一愣,回過神,將目光投向左修然陽光般的笑臉,等他說話。
“陶濤二個小時后就回來了,一起進去等她?”
“不必了。”他僵硬地頜首,拾起最后一絲驕傲,默默地轉身。
左修然趕在他前面,擋住了他的去路,兩人沉默凝視片刻,左修然沒頭沒尾說了句:“我愛她!”
“你是在征求我意見?”他冷笑。
“不,我是知會。華律師,再見!”左修然沒有動。
華燁沒有說話,繞過左修然,徑直走過去。
上了車一時不知去哪,跟著車流胡亂地開,腦中一片空白,手機響了又停,停了又響,他象沒聽到,一直專注地開著車。暮色四籠,華燈初上,他停下車,發覺是在音樂廣場的附近。大冷天的,偌大的廣場上沒有一個人。他開了車窗,任海風灌進來,臉和手很快就凍冰了。他點燃一支煙,煙盒丟回車城,深深吸了一口又徐徐吐出,透過繚繞的煙霧她盯著屹立在海邊那尊孤單憂傷的貝多芬的雕塑,腦中突地閃過一道白光,他和陶濤之間除了聽海閣的公寓,連個緬懷從前的地方都沒有,連件有紀念意義的禮物也沒有,也沒說過特別的話。
他們之間有過什么?腦中又模糊了,什么也想不起來。
也許婚姻太短暫,一切都沒來得及去做。現在也沒有做的必要了,她的將來自然有人鋪上錦繡,他已成她的過去式。
他自嘲地傾傾嘴角,聽著手機在車里響個不停。
“喔,沐歌,我在外面。”他鎮定地回答,“怎么不在家多呆一刻?”沐歌說今天回家看望爸爸的。
“一起吃過晚飯和午飯,也說了半天話,我明天要演出,得回去練琴。燁,我車被我妹給開走了,這里又等不到出租車,你能來超市接我嗎?爸爸剛剛還在念叨你。”
他遲疑了下,說了聲,“好!”
這里離海岸線超市不太遠,一會就到了,許杰拄著拐杖站在外面,看到他忙迎上來,拉他進去陪他再喝一杯。
“燁要開車呢,不能喝酒。”他還沒回答,許沐歌從超市出來,看了看他,擰擰眉,笑道。華燁還是昨晚那身衣服,胡子沒刮,眼神黯沉。
“那改天吧!沐歌,你進去給華燁倒杯茶,大過年的,茶總得喝一杯。”
許沐歌應了聲,把包放進車里,又進了超市。許杰拉著華燁走到車子的另一邊,微微一笑,“華燁,不是許叔催你,呵呵,沐歌過年都三十一啦,現在工作不錯,也小有名氣,你事業正紅火,你們是不是該考慮考慮個人問題了?”
華燁呆住。
“什么時候我和你媽媽見個面,把日子定下來,不一定要大操大辦,舉行個儀式就行。”
“爸?”許沐歌端著茶出來,看不見兩人。
“在這里避風呢!”許杰抬了下手。許沐歌過來,笑吟吟地把茶杯湊到華燁嘴邊,他喝了一口,又和許杰說了幾句話,兩人便上了車。
低頭系安全帶時,他聽到許沐歌重重一嘆,象是有幾許無奈。他扭頭看她,她吁了口氣,“下午我媽媽給我打了個電話,然后心里面就悶到現在,看到你才好一點。”
他一愣,“說什么了?”
“她想過來看看我吧!呵,當初能舍下十幾歲的我遠走高飛,現在牽掛一個三十出頭的女人,會不會太諷刺?”
“沐歌,可能阿姨有阿姨的難處,她畢竟是你媽媽,如果來了就見上一面。”
“她的難處就是當初爸爸的病、我還沒成年牽絆住了她,要不然她早就走了。燁,不要說這些,我難受。我爸爸剛和你說什么了?”她側過身,看著華燁緊繃的神色。
華燁淡淡地閉了下眼,發動了車,“他以為我倆還在一起。”
許沐歌低聲咕噥了一句,“難道我們不在一起嗎?”
華燁專注地看著前方,沒有接話。
許沐歌把臉轉向車窗,看著街道和路邊的樹木飛快地后退,霓虹燈的光影不時在她俏麗的面容上閃過,照射著她一臉的煩躁與失落。
“燁,你心里仍放不下小濤吧?”
“放不下也得放。”他啞聲應道。
“燁,我被媽媽拋棄時,我不自卑,因為我身邊有你。我在國外過得很艱難時,我不氣餒,因為我心里有你。回到青臺,雖然你已不再是我的,我不難過,因為我可以經常看到你。在這世上,再沒有誰象燁對我這樣呵護、珍愛、包容,就是我父母也不能。我不敢奢望我們之間還能回到從前。可是,上天突然這樣打開了一道門,我忍不住想做個美夢了。如果燁的心里面沒有一點點我,我就閉口什么也不說。如果燁有一點,那么----能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呢?這世上還有什么能比相愛的人結合在一起更美妙的事?我們都屈從過現實的婚姻,適合自己的人不一定是自己愛著的那個人,那種婚姻是什么滋味,我們都知道。燁,讓我愛你,好不好?”
她顫顫地伸出手覆在他握著方向盤的手上,緊接著,有一滴溫熱落在了他的手腕處。
“你能愛我多久?”他突地把方向盤一轉,車嘎地剎在路邊,黑眸中掠過一絲冷凝。
“從現在起到我生命消逝的那一刻。”
“如果再有更好的機會放在你面前呢?”他閉了下眼,語氣陰寒。
“失去摯愛的人很疼,我承受不了第二次。燁,哪怕你一輩子都不許諾我婚姻,只要允許我陪在你身邊、肆意地愛你,我就滿足了。”
止不住的淚水已經把她的妝容沖花了。
他緊緊地閉上眼,嘴唇哆嗦個不停。這些話,在從前的日子,他不止一次渴望能在耳畔響起,但當真正聽到時,他沒有喜悅,只感到疼痛,只感到心酸。為什么要繞這么大一個圈?為什么要經歷一次次的失去?
失去方知珍貴,他和她如今都明白這個道理,只是對象各不同。
他回到她身邊,她的心是滿的。他呢?在沒有她的日子,他的生命里出現過陶濤,他的心再不會完好如初,還是缺了一角。
他久久地沉默。
“燁,我愛你!”她恍惚在他眼中看到一絲猶豫,驀地撲進他的懷中,緊緊環住他的腰,顫抖的唇貼上他的,深深地吻了下去。
嘴邊有一絲咸澀,不知是她的淚,還是他的。
他緩緩抬起手,抱住了她抖個不停的身子,輕嘆一聲。
車進市區,拐彎去軍區文工團,她碰碰他的手,“今天我不想練琴了。”
“明天有演出呢?”他擰了擰眉。
“不管什么演出,不管什么樂譜,我不要任何事阻在我們中間,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我要一分一秒都陪著燁。”她嬌嗔地抬起頭,臉色有一點微微的紅,語氣急迫得好象明天是世界末日一樣,一絲一毫都不能浪費。
被別人這樣緊張著,沒有一個人不感動的。他感覺她手指透過他的皮膚鉆進來,整個人的情緒也為之一怔。此刻,他太需要別人的在意了。
“那做什么呢?”
“我們去看電影,然后去吃夜宵、喝果茶。今天我要吃點甜的東西,就是明天穿不上演出服也沒關系。”
他笑笑,腦中浮出陶濤瘦成巴掌大的小臉,他甩了下頭,看前方允許掉頭,忙往后看了看,準備轉彎。
進了電影院,這個時間段有點不合適,電影放映過半,等下一場在一個小時后。影片是部動畫片《玩具總動員》,陶濤愛看的那種。走廊上站著好幾個中學生模樣的孩子,他們夾在中間,神似校園輔導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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