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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不能不放手-《以玫瑰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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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濤搓了搓照片,緩緩展開。

    她定了幾秒,極慢地眨了下眼睛。心頭突地一窒,無端端地打了個冷戰,她又看了一眼,再一眼----還嫌不夠仔細,她把照片反過來,又看了看背面。

    她想說點什么,可是嗓子就是發不出一點聲音。

    這張照片,她見過。只是她看到的是完整版,而不是手中這張剪輯版。

    結婚那天,她喝了許多酒,和熟悉的不熟悉的人一一合影。攝影師建議長輩們也拍一張留做紀念。陶江海讓季萌茵站中間,他和陶媽媽一左一右站在她旁邊。陶江海昂首挺胸,陶媽媽親熱地挽著季萌茵的手臂。

    現在,她掌心里的照片里只有兩個人,是她的爸爸和她的婆婆。陶媽媽的身影,被一把剪刀整齊地剪去,只留下半只胳膊在季萌茵的臂彎里。如果不細看,別人是不會發覺的,只當這是一對看上去氣質差異很大的兩口子。

    陶媽媽說,你爸爸的心里藏著一個女人,想著她時,他會象孩子似的傻笑。

    陶江海說,你婆婆二十多歲守寡到現在,真的不容易,很少有人能做到她這樣。你公公很有福氣。

    是不是他在敬佩之余,慢慢滋生出另一種情愫?

    是不是媽媽在整理床鋪里,看到了照片,一時承受不住這樣的震驚,她口中喃喃地喊著:你---婆婆----

    也許媽媽沒想到那個女人會是季萌茵,她更沒想到陶江海會用情如此之深。

    當他舉起剪刀剪去她的照片時,有過遲疑嗎?

    陶濤笑了,笑得肩頭抖動,笑得歇斯底里,竟然有止不住的趨勢。

    “小濤,媽媽現在怎樣?”走廊的另一端,陶江海拖著大大的行李箱,一臉焦灼地往這邊跑來。緊跟在她后面的是華燁還有阿姨。

    “小濤,你怎么了?”華燁被她的樣子嚇往,伸手按住她的肩頭。

    她看看華燁,又看看陶江海,這是她生命里最重的兩個男人,一個是她深愛的老公,一個是她敬愛的父親,就在這一天一夜里,他們用一個個事實告訴了她,婚姻不管長與短,都是一個不好笑的笑話。

    陶濤收住笑,拂開華燁的手,轉臉看著陶江海,她拉過他的手,將照片塞進他的掌心里,再曲起他的手指,加了力度,“爸爸,恭喜你,你的美夢很快就會成真。醫生說媽媽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手術時間,現在只是與命運的一場賭博。不過,我想媽媽她情愿就這樣安靜地去。醒來太痛苦了。”

    陶江海沒有低頭,臉已是一片死灰。“小濤,爸爸不是這個意思,爸爸該死----”

    “這些話不要和我說。”她一只手托著額頭,頭暈得厲害。

    “小濤----”陶江海眼眶急得發紅,“爸爸我----”

    “我說過我不想聽。”她狠狠地打斷他的話,“這是你和媽媽之間的事,我無權也不想過問。”

    陶江海背過身去,只聽見他愈漸沉重的嗚咽。

    “小濤,你臉色很差。爸爸回來了,我送你去媽媽的病房躺一會。”華燁輕聲說。

    阿姨插嘴,“剛剛你就這樣跑出去,是華律師去替太太辦的住院手續。”

    “哦,待會讓我爸爸謝謝你。”她低下頭,渾身上下說不出的難受,不由得縮緊了一圈。

    華燁嘆了口氣,固執地上前想抱她。陶濤不停的推開他的手,腦中不斷地閃出他溫柔地攬著許沐歌從洗手間出來的畫面,隱隱開始激動起來。

    “不要碰我,不要,不要,不要-----”

    “小濤,你干嗎把對爸爸的氣發在華燁身上。”陶江海轉過身來,眼睛濕潤。

    “你為什么心疼他?”陶濤臉上綻出一絲異常的紅,眼眸亮得驚人。

    “小濤!”陶江海躲閃著她咄咄逼人的目光。

    “我沒有關系。”華燁俯下身來,一把將她抱起。

    “拿開你的臟手-----”

    強烈的暈眩感象潮水一般,從腳底漫上,她感到眼前的一切都在搖晃。

    “小濤!”偏偏耳邊是華燁又驚又急的聲音。

    “你很煩----”她在意識消失前輕飄飄地說。

    再次睜開眼,一眼就望見了頭頂上懸著的點滴瓶,澄清的液體一滴一滴的流進自己的體內,一時間,她有些茫然,不知道身在何處。

    窗外,已是一片漆黑。

    “小濤,你醒了。”華燁探過身,握住她的一只手,“想喝水嗎?”

    她怔怔地看著他,又看到白色的天花板,身上蓋著的白被子,她馬上屏住呼吸,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事。

    “媽媽-----”她突地坐起身來,聲音沙啞得自己都覺得陌生。

    “手術已經結束了,媽媽現在病房中。”華燁按住她,從床前柜上端來一杯水,“你早晨是因為饑餓和疲憊,又有點低血糖,才暈倒的。”

    早晨?她睡了整整一天嗎?睡得這么沉,連個夢都沒有。

    “我媽媽她醒了嗎?”她再次坐起,不由分說就扯下輸液管,華燁攔也攔不住,她不顧手背出血,就往外沖。

    “小濤,媽媽在監護室。歐陽醫生說手術情況比想像中要好,等媽媽醒了后,再轉到病房里。”

    陶濤心口發脹,長長地吐了口氣。“我爸爸呢?”

    “爸爸在監護室陪守著媽媽。你回到床上去,把藥液滴完,然后吃點東西。”

    她深吸一口氣,緊緊咬住嘴唇,命令自己平靜下來。“華燁,你回去吧!”她用冷漠的語氣對他說。

    華燁皺起眉頭,“這個時候是可以耍小脾氣的時候嗎?”

    她抬起頭,看著他寬闊的雙肩,眉眼間盡是不合年紀的滄桑,仿佛是過盡了千山萬水的坎坷。

    “華燁,我們離婚吧!”她的聲音平平。

    華燁緊緊地看著她,腦中嗡地一下,一片混亂。

    她沒有看他,扶著墻壁走了出去。

    屋內,華燁低吼一聲,一頭砸上陶濤躺著的鋼絲床上,床震蕩了幾下,吱吱作響。

    “你媽媽的心跳正在恢復正常,蘇醒需要一個過程,不要太著急。到是你爸爸,你得讓他好好休息去。”歐陽醫生瞟了眼監護室,對陶濤說。

    陶媽媽仍象早晨一樣一動不動地躺著,臂彎中有兩根輸液管在滴液,陶江海穿著防護衣,緊緊抓住陶媽媽的手,直直地看著她,一動不動。

    一個護士不時地低頭看看各項儀器,記錄著什么。

    陶濤無聲地嘆了口氣。

    媽媽一兩天內不可能出院,現在還沒到新年假期,陶濤想想,先回家洗洗,周一去公司請幾天假。出租車上,接到左修然的電話。

    “干嗎呢?”好象兩人不是隔著電波,而是面對面坐在咖啡店里,鋼琴聲幽雅,燈光暗暗,左修然的聲音又慵懶又低沉,閑適地享受著這一刻的舒適時光。

    “回家的路上。”陶濤閉上了眼睛。

    “中午和曾總喝酒去了,四點才回,算是晚餐和午餐一塊對付了吧!聲音怎么有氣無力?”

    “我媽媽今天早晨做手術了,我稍微有點累。”她輕輕地放緩呼吸,等待著左修然接話。

    “哦,”左修然懶懶的語氣沒變,“我方便去探望嗎?”

    “謝謝!她暫時還在重癥病房,別人都進不去。左老師,我可能需要請幾天假。”

    “請吧,請多少天都可以。別把自己想得太偉大,少了你,地球一樣會自轉,也會公轉。”

    陶濤淡淡地笑了。

    “如果陪夜陪累了,想找個肩靠一靠,我可以慷慨地借給你,順便帶上夜宵和毛毯,還有木瓜奶茶。你可要把握機會,本帥哥可不是時時都這么大方的。”

    “知道了!謝謝左老師。”

    “今天對我乍這么客氣,一直謝來謝去的?”

    “只有兩次而已。左老師,那個手機鏈真漂亮。”

    “是嗎?”語調拖得長長的,象是質疑又象在輕笑。

    “嗯!”她點下頭,然后說了再見。

    ******

    三天之后,陶媽媽從重癥病房轉到了普通病房。她在一個傍晚醒了,神情平和,身體內的各項指標都已恢復正常,看著陶江海的眼神,是怨恨的。

    陶江海爽朗的笑聲不見了,整個人象老了幾十歲。布滿紅血絲的眼中閃爍著淚花,他顫微微地抓住陶媽媽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一滴淚珠落在陶媽媽的手腕上,跟著又是一滴-----很快就成了一個小水灘。陶江海也不去拭,只是喃喃地喊著陶媽媽的乳名。

    “我知道我是腦殼壞掉,才會這樣鬼迷心竅地做出這種不要臉的蠢事。老婆,你原諒我好不?我不是替自己開脫,我真的就是象那些追星的孩子,不折手段地想和明星拍張照。有了那照片,就象圓了個夢,并不是想怎樣。不做夢沒啥,可是你要是丟下我,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他用手捂著臉,更咽地說不下去。

    陶濤聽著心戚戚的,眼眶也跟著發熱,她忙背過身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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