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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真實的謊言-《以玫瑰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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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蹙著眉專注地看著前方,她將頭轉向另一邊。今天真的沒有力氣和他斗氣,她知道自己看上去很狼狽,但她顧不上掩飾。

    “洋娃娃給人搶了嗎?哭喪著個臉!”他瞟了她一眼,沒有表情。

    她只發出一個語氣詞,代表她有聽到,卻不接話。

    他隨手擰開音響,一個年輕的聲音飄蕩在車內,滿不在乎的憂傷,仿佛不是刻意的表白,漫不經心地敘說某件事情、某個人、某份感情,配樂的就是一把木吉他。閉上眼,好象歌者坐在落日的陽臺,對著遠山淺吟慢唱。

    車內太寂靜了,就連歌者的喘氣聲都聽得很分清。陶濤眨了下眼,坐正,“左老師,是不是男人初戀的對象都是唯一的?以后再愛上什么人,只是在重復一個過程而已。”

    他有點詫異她的問題,眉毛動了動,“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男人和男人也是不同的。”

    “左老師呢?”

    他聳了下肩,“我是一般人嗎?”

    她看看他,把頭扭向另一邊。窗外的建筑物越來越稀,視線之中,隱隱有山的輪廓,“我們去哪?”她回過頭問他。

    他把車停在一盞路燈下,拉開車門,“你來開車,我們去海邊吹吹風。”

    她怔在座椅上。

    左修然到等得不耐煩,對著她直瞪眼,“你有什么好擔心的,你臉上就差標著‘有夫之婦’,沒人會打你的主意。”

    陶濤接過他手中的車鑰匙,白了他一眼。

    她無奈地與他換了位置。車越往前,路越開闊,海的氣息也越濃,偶爾有靠岸的渡輪拉動船笛,發出沉沉的嗚嗚聲。

    “在德國和北京,不會看到這么美麗的夜景吧!”車內氣氛太沉默,陶濤看看一臉沉思的左修然,說道。

    “沒什么稀罕的,陰冷潮濕,路面濕漉漉的。”左修然眨了一下眼。

    陶濤摸摸鼻子,專注地開車。不久,看到路燈快到盡頭了,“左老師,我們是不是該掉頭或者找個地方停一下?”她的車技不算好,前面是通往山里的景區大道,幾十公里黑漆漆的,彎又太多,一邊就是怒吼奔騰的大海,她怕不小心,讓兩人都喂了魚。

    “前面那家燈火挺明亮,在那轉彎吧!”左修然指了指路的盡頭一家象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小超市說。

    陶濤將車窗降下,看到超市門口到是很寬敞,方便倒車。小心翼翼倒了一半,不經意地看了一眼超市。

    這一看,眼光就象黏住了。

    超市不大,貨架倚墻放著,門邊是柜臺,柜臺很長,又能收銀,又作了主人的餐桌。餐桌邊坐了兩個男人,正面對面飲著酒。一個男人五十多歲的年紀,微胖,面色到很紅韻,一根拐杖擱在他腳步,另一個男人------正是此時應該正從濱江往回趕的華燁。

    陶濤閉了閉眼,然后再睜開。

    他是個不茍言笑的人,現在卻笑得非常開心,笑意都擴大到耳邊了,神情是那么愉悅、放松,比和她一起,比和季萌茵一起,都來得自如,是完全釋開心懷,和家人一起的感覺。

    夜色里,突然飛揚起幾朵雪花,一片,一片,輕飄飄地落在玻璃窗外。

    這時,華燁扭過頭來,她一踩油門,車嗖地一聲向前沖去。

    左修然感到車子震蕩得厲害,睜開微瞇了眼,看看窗外,又看看陶濤,“你怎么象見了鬼似的這么慌張,小心點,下雪呢!”

    她不吱聲,只感到自己的心砰砰跳得厲害。這個男人是誰?華燁為什么要撒謊,哄她說去濱江取證?如果是證人,他怎么會這么閑暇溫和,好象很享受?

    太多震愕,太多疑問,卻沒有一個人能來告訴她答案。

    車開得很快,幾次黃燈剛熄滅,紅燈亮了,她也就那么呼嘯地過去,腦中如沸騰的開水,迷迷蒙蒙,什么都想不出來。

    “你不要命了?停車!”左修然大吼一聲,搶過方向盤滑向路邊。

    車緩緩停下,陶濤整個人象癱在了椅中。“可以先送我回聽海閣嗎?”她的手和腳都軟了,提不出一點力氣。

    這一天,怎么象幾百年似的這樣漫長?她要回家,上床閉上眼,再睜開時,會發現這一切只是個夢,什么也沒發生。

    左修然擰著眉,看著陶濤的臉臉白得象一張剛拆封的a4紙,不知被什么嚇成這樣。

    他什么也沒問,和她換了座。

    下車時,雪已經下得很大了,紛紛揚揚,如梨花滿天。

    左修然目送著她的背影,目光幽遠綿長。

    陶濤開了門,把客廳里的水晶吊燈打開了,繽紛的燈光把每個角落都照亮了,仿佛這樣會多點溫暖。

    她的腦中如亂麻一般,千絲萬縷地纏繞著,理不出一點頭緒。她想找點事做做,也許就能轉移目標了。

    從洗手間擰了塊抹布出來,從廚房走到陽臺,從臥室走到書房,站在書房的中央,陶濤嘆了口氣,扶著辦公桌,坐了下來,膝蓋不住地相撞。

    她拿起書房中的分機,給華燁打了個電話。

    “小濤,怎么沒住媽媽那兒?”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有精神,沒有長途開車的疲累。

    陶濤無聲地笑了,“下雪了,不想跑來跑去。你呢,到哪了?胃有沒有痛?”她真的有點佩服自己能很流利地把這一番話說出來,而且好象很體貼。

    其實在那個小超市面前,她有那么一刻,很想沖動地跑下去戳破華燁的謊言,可她忍住了。畢竟華燁陪著的不是某某美女,也不是在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男人應該有自由呼吸的空間。

    她忍得很辛苦,所以一路上才會那么失控到崩潰。

    在婚姻里面,她還只是一個菜鳥,并不長袖善舞。

    “胃還好,已經進入青臺境內。”

    “哦,濱江下雪了嗎?”

    “出來時沒有下,現在路上雪也下得很大,沒事,鄒秘書車技很好,你不要擔心。”

    她閉上眼,專注地聽著,背景里隱隱傳來某個肥皂劇的主題曲,“那你可能還要過好久才能到家,希望高速不要封路,不然堵在上面,多冷呀!什么歌,這么好聽?”

    左修然輕聲笑了,“鄒秘書的d,我不清楚。你早點睡,不要等我。”

    她沉默了一會,然后嗯了一聲,放下話筒。到底是律師,說謊也象陳述案件,聽不出一點端倪。如果她不是無意撞見那一幕,她會懷疑他嗎?

    陶濤失笑,說不定這樣的事從前發生過很多次,只不過她不曉得罷了。不,她搖搖頭,不允許自己這樣捕風捉影,不然她覺得她真的會瘋了。

    書房是華燁的個人領地,她除非進來打掃,平時很少進來。兩個大書櫥里挨著墻立著,里面是軍事和法律方面的大部頭的書還有許多案件卷宗,華燁的辦公桌差不多相當于一個小型辦公室,電腦、傳真機、打印機齊全,所有的東西都放得整整齊齊。

    陶濤環顧四周,咬了咬唇,怔忡了下,低頭拉開了書桌的第一個抽屜。里面的東西放置得和書房里擺設一樣整整齊齊,在公文資料上面放著一本黑色皮面的筆記本,她拿出來翻了翻,發現是華燁用來備忘的記事簿,寫字的每一頁都標了日期,在標有今天的這一頁里寫著:答應許叔很多次了,這次不能再失約,一定要去看看了。

    陶濤撇下嘴,原來自己真沒看錯,許叔是那個身邊放著拐杖的微胖男人吧!

    她再拉開第二個抽屜,與第一個并沒有什么分別。第三個抽屜,是一些賀卡、信件,大部分都是客戶之間的慰問和往來,現在朋友之間,誰還會這么傳統?陶濤翻看了幾張,通篇一律的說辭,她沒心思再看下去,把信件往里一扔。關抽屜時,她停滯了下,信件原先是整齊排列,給她一翻全亂了,她欠身把信件全部拿起來,想整理下。

    “啪”一聲,有幾封信從手掌里滑到地上。她撿起,心口驀地強烈的震了一下,掉在地上的還有一個中國銀行的存折本。

    華燁是有些大男子主義的,一結婚,他對陶濤說,不允許再從陶家拿一分錢,她的工資留著自己用就好了,想買什么貴重的衣物,拿他的卡去刷。家里一切開支都是他來。他把幾張卡都放在臥室床頭柜里的一個抽屜中,卡的密碼是陶濤的生日。華燁的收入很可觀,他也和其他職員一樣拿年薪,但他會有事務所的分紅。每當做什么大的投資,他也會和陶濤說一聲。陶濤從來沒有想過華燁會藏私房銀子,因為沒必要,他花錢,花在什么地方,干什么用的,她從來沒過問過。

    撿起存折的手哆嗦了一下,那種猶如心臟病發作的感覺又來了。陶濤大口大口地呼吸,好不容易鎮定下來。她慢慢打開了存折本,存折開戶的時間是兩年前,是個外幣戶,戶主是華燁,幣種歐元。開戶的當日,一次性存入了十萬法郎,然后每個月的一日,準時劃出五千,直到半年前,差不多是她和華燁決定交往的時候,匯款停止了,以后再沒發生過存、取、轉、匯等業務,余額孤零零地掛在存折的中央。

    陶濤呆了一會,把存折歸于原位,抽屜關上。

    聽說新的《婚姻法》里,夫妻雙方婚前財產并不屬于共有財產,所以她沒有權利,也沒有理由詢問這筆錢的用途是什么。

    其實不需要問,答案已昭然若揭。有一樣東西將她從喉頭到胸前,堵漲得滿滿當當,讓人呼吸愈艱。

    那時他們已分手,分得撕心烈肺。一個人走得絕然,另一個卻戀戀不忘,還在以這樣的方式默默資助著她。

    她知道嗎?

    他可能不想讓她知道。

    陶濤知道他深愛著她,但沒想到會深到這種層度。

    這么深的愛,會在歲月流逝中變淺或者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嗎?

    她站起身,把書房的燈、客廳的燈全部熄了。走進臥室,沒開燈,也沒梳洗,脫了衣,就那么睡了。

    窗外,風呼呼地吹著,雪好象又下大了點。

    這樣的夜晚,入睡應該很快。陶濤好象睡著了,又好象醒著,大腦皮層非常的興奮,多少事象走馬燈似的閃個不停,一點點動響,她都警覺地睜開眼。當她再次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身邊空蕩蕩的床畔。

    厚重的窗簾擋住了窗外的寒冷,也擋住了外面的光線。漆黑的室內,陶濤聽到自己加重的心跳、急促的呼吸。

    華燁沒有回來?沒有回來?

    她呼地掀開被子,拿起手機就撥,鈴聲在隔壁的客房響了起來。她跳下床,赤著腳快步走出臥室,門一拉開,發覺時間還是很早,天還沒什么亮呢,客廳里也是黑呼呼一團,唯有一點柔光從客房的門縫中漏了出來,灑在陶濤白皙如玉的雙腳上。

    “喂,喂-----”華燁的嗓音帶著睡夢中被驚醒后的沙啞。

    陶濤捂著嘴,感到心像被什么東西刺了一下,一陣尖銳的疼痛。眼球顫抖得很厲害,眼睛里面汪了一層水,她咬著牙,不想讓它流下來。

    “誰啊?干嗎不說話?”華燁含糊不清的咕噥著,好象很疲乏。

    她輕輕推開客房的門。華燁半躺在床上,靠著枕頭,一股酒氣撲鼻而來。

    “是我。”她咽了下口水,也把眼中的濕熱一同咽了回去。她走到床邊,因為冷,嘴唇哆嗦著。“我以為你-----還在路上-----”

    “我一點多到家的,看你睡得香,怕吵醒你,就在客房睡了。”他淡淡地解釋,見她仍站在床邊不動,問,“怎么了?”

    陶濤搖搖頭,“事情辦得順利嗎?”

    一個呵欠沿著華燁的下巴展開到眉頭,深深的倦意蔓延了他整張臉,“很順利---啊,你光著腳,快上來。”他往里讓了讓,拉開被子。

    她慢慢地上了床,再慢慢躺下,華燁握著她冰涼的腳趾,無力地嘆了口氣,“小濤,你怎么總象個孩子呢?一點生活常識都沒有,以后要是我不在你身邊,你該怎么辦?”

    “以后你要去哪里?”她擰滅了壁燈,讓房間重歸黑暗,也不讓華燁看到她臉上的表情。

    “出差呀!”華燁感覺到她身子的緊繃,象在極力抑制著什么,心里面一動,“昨晚很擔心我?”

    “雪太大了。”內心的空虛與惶恐讓她更加感覺到身邊的這個男人,這個她自以為了解的男人,此刻,是那樣的陌生。除了他身體溫熱的溫度,其他一切,她都是不知道的。

    她翻過身,面朝門。華燁從背后抱住她,睡意朦朧地說:“對不起,小濤----”

    他睡著了,對不起她什么,是害她這么擔心,還是對她撒了謊----他沒有說。

    陶濤閉上眼,一股熱流還是從眼底緩緩滾了下來,直到嘴角,她吸了口氣,咽下幾滴,真咸。

    華燁一直睡到午飯時刻才起床,沖了個熱水澡出來,看到陶濤已經在廚房里忙上了。聽到聲音,回過頭,眼底有淡淡的黑影,象是沒睡好。“雪太厚,沒去超市買菜,隨便做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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