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話繞了一圈,大堂哥最后看著孟聽枝說:“你現在怎么還是像小時候啊,都是大姑娘了,老忍著憋著不委屈死了,有想法要講啊。” 孟聽枝感念地“嗯”一聲,點點頭。 大堂哥指著車,“真喜歡?” 好像隨著年齡增長,人會慢慢喪失去糾正錯誤的能力,小孩子才較真呢,成年人只會一點點地被磨掉棱角,越將就,越習以為常,能令人柔軟心熱的部分也會越來越少。 孟聽枝長久地看著那輛車。 命運的饋贈往往是缺乏被贈者調查的,有時候無端端會得到很多,身心卻并不會因此而豐富充盈,但會洗腦自己該知足了。 “還行,我其實不太挑。” 大堂哥嘆了一聲,笑著揉一下孟聽枝的腦袋,“傻丫頭。” “大學談男朋友沒有,記得找個對你好的,知道吧?” 話題一下跳到男朋友。 孟聽枝倏然愣住。 幾秒后,臉色肉眼可見地不自然起來。 好在這時阮美云走過來,問孟聽枝選哪個顏色的腳墊,問題一下帶過去,大堂哥也沒有繼續追問。 十月末。 寒流南下,一連下了好幾天雨,整個蘇城陷在陰云陣雨里,泡得濕漉漉的。 女生宿舍樓下桂花打落半條道。 踏一路濕濘濃香,結束大學最后一節課的孟聽枝走進檐下收了透明雨傘,甩了甩水,從教學樓到宿舍,一路打著傘也沒攔住鋪天蓋地的降溫秋雨。 旁邊同進樓的周游拍拍衣服,望著天發愁。 “這雨總算停了,果然是天要我執著,或許這就是真愛的指示?枝枝,你說對不對?” 孟聽枝把包里震動的手機掏出來,臨晚的路燈好巧地跟她的手機屏幕一起亮了,剛入夜的校園忽的亮了幾個度。 小臂上挽著包,她用手指抹去屏幕上的水跡,看著信息,唇角微微上揚。 “枝枝?”周游推她一下。 “嗯?” 孟聽枝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周游剛剛說了什么。 大學最后一節課,班里人都沒到齊,有實習早的同學已經離校,剛剛在階梯教室,班里戴黑色圓框眼鏡的生活委員很有儀式感地拿出一副塔羅牌,給班里女生算未來。 周游也去湊熱鬧,要算她跟施杰。 最后得到一個結果,如果雨停了她就去找他。 沒想到,這會兒雨真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命運的指示靈了。 孟聽枝說:“那你去吧,你其實就是想找他。” 周游撲上來抱緊孟聽枝的胳膊,嗚嗚嗚地假聲哭叫,“知我者,枝枝也!” “枝枝,你陪我好不好?不然那個死木頭又問我來干什么,我能干什么,不就是為了泡他,非要問!搞得我還怪沒面子,我想說我是陪你去的,然后高貴冷艷地擺臉子給他看!嘻嘻嘻。” 說完周游沒忍住腦補,嘚瑟地晃了下腦袋。 她先甩哪邊臉子都想好了,只見孟聽枝替她尷尬,委婉指出設想中的不合理。 “你確定……他會關注你的……臉子?” 周游愣一下,想到那個死木頭估計看都不會看她,就別提看她高貴冷艷的擺臉子了,于是更大聲地嗚嗚嗚,差點當場真哭。 “我不想當舔狗了,憑什么啊,我哪里差?” 周游晚上有沒有去找施杰,孟聽枝不知道,她也沒法陪同,因為程濯發了消息給她。 他回來了。 她就見色忘友了。 整個十月,他行程都很忙,聽徐格說,程濯這趟是去法國拍他媽媽很喜歡的一幅畫。 認識這么長時間,孟聽枝從沒有聽程濯說過他家里的事 而她高中對程濯家庭的了解也不多。 只知道他爺爺是個很厲害的商人,老城區新建的萬競廣場開業那天,場面盛大,是他爺爺和幾個政要一同過來剪彩。 當年十八歲的程濯也陪同,但是沒有下車。 孟聽枝跟著鄰居一家去新商場看熱鬧,眾人都看著紅毯鋪就的臺子,只有孟聽枝擠在人海里,頻頻回頭望著車窗里的少年。 那天沒有下雨,灰青天色里蘊著濁光,他面無表情,卻看起來濕漉漉的,接著很快合上窗。 杜絕了外界的一切。 孟聽枝沒忍住去問徐格:“他去買畫是因為他媽媽喜歡收藏畫嗎?” 徐格沒答,眼神暗了下說:“阿姨去世很多年了。” “這事兒你最好別在程濯面前提,他跟他媽……” 程濯和他媽,徐格一時沒形容上來,孟聽枝卻很自知地沒有多問。 所以她也不知道這一趟程濯去國外為他母親拍畫是什么心情,這幾天的行程,她沒有打擾程濯半分。 七點半,黑透的天色襯得校內燈火越發明亮,孟聽枝走到相對偏僻的西校門,遠遠看見一輛黑色轎車停在路邊。 沒看到司機,程濯本人坐駕駛座。 她上了車,拂去開衫袖子上一層水霧,滿臉驚喜地看著他問:“怎么這么快回來了,徐格不是說還有好幾天么?” “懶得應付了,”他一言帶過,看著孟聽枝放在腿上的包,很大,露出一角書脊,“今天有課?” “最后一節,今天剛上完。” 剛剛臨時去老師的工作室交策劃,她忙著來見他,沒回宿舍,還拎著上課用的帆布包。 他朝她伸手,“我看看是什么書。” 孟聽枝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對她的書感興趣了,也乖乖把包遞過去。 里頭一本《大都會藝術博物館指南》,還有一本尺寸小些的《就業指導》。 他表示驚訝:“沒了?” “沒了啊。” 孟聽枝有點懵,不然呢,他是想看他們專業的其他書嗎? 程濯把書放回原位,像看天資愚笨的后進生一樣擔憂不已,長長一聲嘆氣。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