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杜明茶掛斷沈淮與的電話,她打開門,先請淮義老師進來。 真正的“淮老師”要比沈淮與年紀大許多,他走路時腳有一點輕微的跛,手掌發紅、寬大,指節微微凸起。 杜明茶只看了一眼就明白—— 這才是出身貧寒、獨自拼搏出來的人會擁有的手。 沈淮與的手是干凈的,手指修長,沒有因為做重活而輕微變形的指節。 再加上次她所去過的那套房子,先不提是不是沈淮與購買的,縱使是租金,也令杜明茶望而卻步。 杜明茶心中驟然一沉。 她深深吸口氣,沒有展露出什么,只笑著請淮老師坐下,她去泡茶。 書房門沒有關,顧樂樂聽到外面動靜,冒出一個小腦袋。看到淮老師后,他驚的吸口冷氣,終于意識到發生了什么。 眼看杜明茶沒有注意到他,顧樂樂偷偷把身體縮回去,抓緊時間給沈淮與打電話。 杜明茶將泡好的茶給淮義端過來,兩人閑聊了陣,在得知顧樂樂還在寫作業后,淮老師立刻表示不用急,他可以等樂樂休息。 “樂樂性格活潑,很機靈,”淮義捧著杯子,他說,“我這是因為工作調動,不能繼續教他。” “工作調動?”杜明茶忍不住問,“您又要出差嗎?” “噢,那倒不是,”淮義說,“我收到了上海一所大學的聘任書,明天出發。” 他說這話時,臉龐盈上一層喜悅,顯然對調任結果十分滿意。 “顧女士說不必過來,但我想著這次離京,下次再來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淮義頓了頓,“前些年我生活困難,幸虧有顧女士資助,才挺過來……” 兩人在外聊了一陣,顧樂樂終于從書房中出來。 杜明茶沒有喝水,她只坐在沙發邊緣上,一個隨時能站起來揪住熊孩子打一頓的姿勢。 顧樂樂老老實實地站在與她相隔兩米遠的位置,乖乖巧巧地叫:“淮老師好。” 礙著有外人在,杜明茶沒有責問他,站起來去書房,留他們師生單獨聊天。 她坐在桌子旁側,先檢查一遍顧樂樂的作業,確認這孩子的確在努力學習后,才放下來,揉揉眉心,給沈淮與打電話。 對方接的很快,聲音也冷靜:“明茶?” 杜明茶若無其事:“淮老師,今天樂樂的德語老師過來了,自稱叫淮義……您認識嗎?” “淮義啊,”沈淮與聲音平靜,“我知道,他來做什么?” “和樂樂告別,”杜明茶心中稍稍安定一些,她忍不住試探,“您沒有什么想對我的說的嗎?” 比如,為什么姓淮的人這么多? 如果淮老師才是教樂樂的德語教師,那您又是什么身份? “我這周五回去,”沈淮與說,“還有,寒假有什么安排?” “我申請了留宿,”猝不及防被他問起計劃,杜明茶斟酌著語言,“等節目排演結束后再回家。” 她已經買好車票。 等寒假來臨,顧樂樂就要去他父親那邊居住了。 杜明茶在一些招聘法語家教的app上投遞了簡歷,希望能夠找一個短暫的兼職來過度一下。 她申請了三月份場次的tcf考試,單單報名費就一千多塊。 大一下半學期可以申請交換生名額,杜明茶想要早些出去。 必須更快的成長起來,才能跟上沈淮與的步伐。 “嗯,”沈淮與應了一聲,忽然問,“不想留在這里過年嗎?” “不了,”杜明茶說,“我怕父母會孤單。” 鄧扶林和杜婉玲被合葬在縣城中的陵園中,杜明茶拒絕了鄧老爺子要讓兩人葬在帝都陵園的要求。 她只想讓父母在他們喜歡的地方安歇。 杜明茶心里通透,她知道鄧老爺子對杜婉玲被騙進發廊的事情耿耿于懷,從心里就不肯承認她。 倘若當初真的按照他要求,將兩人的骨灰盒帶來帝都,只怕接下來的事情不受她掌控,也無法實現父親要求合葬的心愿。 生同寢,死同龕。 這是父親先前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不過是以開玩笑的口吻說出來。 杜明茶努力幫父親實現。 沈淮與沒有對她要回家過年這件事表露出什么,兩人互道晚安后,他掛斷電話。 杜明茶沒能問出來有用信息,她抓抓頭發,忽然意識到自己對沈淮與的了解并沒有那么深刻。 他并不是大山中走出來的貧寒子弟,與之相反,他或許出生優渥。 父親已經過世,童年時期遭受過母親的虐待,如今母親在帝都休養,屢次三番想要自殺—— 他或許也不是大學教授,本職工作不清楚,但觀察上次為他取文件那位同事的穿搭,杜明茶猜測他在公司中職位應當不低。 也難怪沈淮與會出手如此大方,會如此習慣了優渥富裕的生活。 他和她原本不是同一階層的人。 這個認識令杜明茶嘆口氣,她低頭,將顧樂樂的作業本整理好。 “必須要更努力了,”杜明茶垂眼看桌上隱約的倒影,來自于光華璀璨的吊燈,造價不菲,每周都會有人上門清洗,維護,一次清洗價格足夠杜明茶購買十幾個臺燈,“要努力站在他身邊。” 淮義老師上門本來就是為了見見顧樂樂,沒想著打擾他學習,坐了坐,說了幾句話,就起身離開。 等他出門后,杜明茶才轉身,嚴肅地看顧樂樂:“樂樂,淮與和你什么關系?” 顧樂樂老老實實回答:“遠房表舅。” 杜明茶按了按眉心,深吸一口氣:“所以他不是你老師?”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