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梨香院 賈珩入得廂房,落座下來,待鶯兒上前奉上一杯香茗,抬眸看向薛姨媽以及寶釵,問候道:“姨媽和寶釵,住得可還習慣?” 薛姨媽笑道:“一切都好,勞珩哥惦念。” 寶釵柔聲道:“多謝珩大哥關心。” 賈珩又問候幾句飲食起居。 他為賈族族長,親戚來投靠寄居,哪怕是出于禮節,都不能不聞不問。 寒暄罷,薛姨媽面上現出笑意,道:“珩哥兒,有件事兒想和你商量商量。” 賈珩點了點頭,面色沉靜,輕聲道:“姨媽請說。” 薛姨媽笑了笑道:“就是蟠兒,來了也有幾天了,但我瞧著蟠兒在京里到處玩鬧,這樣天天游手好閑也不是個辦法,聽說族學請來了國子監的講郎,就想著讓蟠兒讀幾天書,珩哥兒,你說怎么樣?” 賈珩聞言,暗道一句不怎么樣。 但目帶“關切”,問道:“姨媽,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文龍似乎不大喜歡讀書的樣子?平時在家有讀過四書五經嗎?” 薛姨媽怔了下,訕訕笑了笑,道:“這個……倒沒有的,他貪玩了一些。” 饒是再想給自家兒子臉上涂脂抹粉,但也不好信口開河。 賈珩想了想,問道:“那這樣的話,如強拘束著他去念書……姨媽想來是有意讓他科舉入仕了?” 薛姨媽:“……” 科舉,這再是望子成龍……也想都不敢想。 寶釵在一旁聽都覺得臊的慌,臉頰微熱,終究抬起一雙瑩潤如水的眸子,輕聲道:“珩大哥,我兄長在家就不大喜讀書,現在我媽,只是擔心他在京里無人拘束,再生出事端來。” 賈珩面色默然,道:“若是只為拘束著,還是……” 還是……去坐牢吧,讓人拘束著,再沒有“報告管教”,最能讓人管束的好。 但這話想想就成了,誰能說出口,想了想,續道:“可以試著學學做生意什么的。” 做生意,這就和不好好上學,男的去做生意(餐飲),女的去賣服裝一樣,都是正經路子不好好走下的一陣自我安慰劑。 薛姨媽面上雖然帶著笑,但心頭發苦,道:“蟠兒他也不是沒有做過生意,但他年歲太小,閱歷淺,又不是個上心的。” 賈珩溫聲道:“文龍還小的,總要一點點學才是,其實,如今他從軍似也不錯,對了,王節帥如今整頓京營,讓文龍入軍歷練歷練,或能謀個一官半職的。” 薛蟠這個性子,大惡作不了,就是單純的缺心眼,蠢壞。 至于給薛蟠投靠王子騰的主意,無非是禍水東引罷了,讓王薛兩家的聯系更為緊密,等薛蟠案發,這都是罪證。 賈珩此言一出,薛姨媽眼前一亮,驚喜說道:“是啊,哎呀,我之前怎么沒想到。” 但片刻之后,又憂慮道:“這拿刀動槍的,不會有危險吧。” 賈珩沉吟片刻,道:“京營不比邊軍,還算太平,并不怎么打仗,讓他跟著王節帥歷練下,傳個號令什么的,混個一官半職,應問題不大。” 薛姨媽愈想愈是覺得可行,面上不由現出喜色。 主要是昨晚薛姨媽就想著薛蟠,來日能成為如其舅王子騰那樣的武將,如今又得了賈珩這等“體制內”高人指點,就心頭留了意。 賈珩見著這一幕,暗道,如果按著原著,薛蟠在進京之前,聽說自家娘舅升了邊缺兒,心頭大喜,正是因為擔心著被人管束著。 現在王子騰的邊缺兒差遣,被他以“宰執、樞相”,經略北疆取而代之,王子騰反而被焊在神京,整頓京營,正好來一出折“外甥坑舅,薛蟠從軍記”。 薛姨媽笑了笑道:“那正好過兩天就是他舅舅的生兒,我帶著他去和他舅舅說說。” 寶釵在一旁靜靜看著這一幕,將明澈瑩然的目光投落在對面的少年臉上,豐潤、白膩的臉蛋兒上現出思索,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隱隱覺得眼前的少年,似是另藏著一份兒機心。 但又想不透徹。 不過,見解決了自家母親的心事,終歸不是壞事兒。 薛姨媽這次心滿意足,拿起賬簿,笑道:“珩哥兒,還有樁事,想讓你拿拿主意。” 賈珩笑了笑道:“姨媽無須客氣。” 薛姨媽苦笑道:“文龍他是個心里沒數的,我呢,這些年也不大照看京里的生意,鋪子里賬目的事兒,都不知下面人是怎么記的,亂糟糟的,我一個人也看不大明白。” 寶釵見自家母親果然還是提起此事,梨蕊臉蛋兒上微動,心底輕輕嘆了一口氣。 賈珩凝了凝眉,沉吟道:“姨媽,我也不大通商賈之道。” 他終于知道薛姨媽究竟是打著什么主意了,想讓他幫著薛家查賬,薛家這幾年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 因為薛蟠不通庶務,而薛姨媽又是個沒主見的內宅婦人,寶釵又守愚藏拙,鋪子營生所得利銀,不知讓下面那些欺上瞞下的掌柜、伙計貪墨了多少。 聽著東西二府查賬追了不少,如何不心動? 這疑鄰盜斧的心思一起,就想查一查鋪子里賬目。 薛姨媽想了想,索性將話說的明白一些,道:“珩哥兒,我們孤兒寡母的,也不知下面是怎么小覷、欺瞞。”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