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牢獄之災-《陛下,別來無恙》
第(1/3)頁
東羨先前提議夤夜出行,本想著殺昌郡王一個措手不及。經過這么一耽擱,只能夠舍棄馬車,快馬加鞭,日夜兼程。
被綁架一事表面上就此揭過,實則放在了東羨的心上,他已吩咐了人去查探究竟,一定要弄個水落石出。
這一路,陽琮可以說是飽受著生理和心理上的煎熬——
辛勞自然不必多說,風餐露宿怎么說也不會太好過。
要命的是,在客棧住宿的時候,皇帝陛下竟然忽略她哀怨的眼神,只要了一間上房。
陽琮長吁短嘆。東羨見她這副模樣,道:“與朕同室,這不是普天之下莫大的榮幸么?怎的愛卿看上去就這般悲痛欲絕?還怕朕吃了你不成?”
陽琮正襟危坐,目不斜視,誠懇道:“男男授受不親!”
東羨顧及她的自尊心,笑了下,“事從權急,朕身邊需要有人貼身保護。”
陽琮愁眉苦臉,道:“臣無縛雞之力。”
“嗯,朕知道,所以為了防止你再度被人綁架,朕還是勉強自己同著你一間以保護你吧。”
陽琮:“……”她是不是還要涕泗橫流,然后說一聲“受寵若驚、謝主隆恩”?
君命不可違,違也被反駁。陽琮只能夠認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著他來到房間,然后直挺挺地坐著。
東羨倒是笑了,“此處又非龍潭虎穴。放心,朕不會拿你如何的。”
雖然明知道他不會做什么,但是陽琮聽到這話,心中還是放心了不少。不就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嗎?不就是心懷不軌欲斷袖的君王和寧死不屈不斷袖的佞臣嗎?
可是到晚上的時候,陽琮還是落了個輾轉反側,痛不欲生。
住的雖然是上房,卻無法改變只有一張大床的事實。為了清白和尊卑著想,陽琮只能自告奮勇睡地板。本想著白天勞累晚上應該極其容易睡著的,卻沒想到白天趕路,騎馬時間過長,導致大腿內側被磨傷,想當初她若把一個養尊處優的佞臣形象貫徹到底,能坐馬車就不騎馬,也不會遇到這問題。就算是以前,長時間騎馬她也會做好充分的準備,沒想到這一次走得匆忙,又是被綁架出來的,又遭了這罪。
她睡不著的時候渾身不舒坦,一會兒嫌地板太硬,硌得她渾身不舒服,一會兒嫌磨傷的地方太痛,讓她極想拿膏藥抹一抹。可顧忌皇帝還在旁邊,她也不敢鬧出大動靜,便有些縮手縮腳,想翻身都要多掂量幾下。
最后只能睜開眼睛,無聲地嘆了一口氣,煩躁地看著天花板。
隔了一會兒,又偷偷瞧了一眼皇帝,卻沒有想到,對方竟能感知到她的目光似的,也睜開了眼睛。
黑暗中,陽琮有種自己開小差被人發現的感覺。
“愛卿還不睡?”他的聲音低沉如水,許是熟睡中剛醒,還帶著一絲的低啞,聽著讓人覺得心慌慌。
陽琮收起雜念,道:“臣想著,難得同陛下同一間房睡覺,自然需要警覺一些。”
東羨聽到這話,道:“朕有暗衛守在暗處,親衛也都在客棧外頭跟著,愛卿不必擔心太多。休息夠了,明天早起趕路才是緊要的。”
所以……什么怕她半夜三更再度被人綁架的話都是扯淡咯?其實皇帝的目的不是為了潛規則她,而是為了讓她睡不著覺內心煩躁糾結想要毀滅世界吧。
見到陽琮仍然輕輕地皺著眉頭,他道:“愛卿是覺得地板太硬吧?”
陽琮感受著某個不可說的地方傳來的熱辣辣的疼痛,還是決定三緘其口。
“出門在外,事從權宜。”他指了指身側的位置。
陽琮一下子便清醒過來了,與皇帝同室就已經讓她受寵若驚驚到失眠了,若同床共枕……她便要瞪眼到天亮了。
她推辭道:“臣鄙賤之軀,哪敢與您同榻。擾了陛下睡眠,望陛下饒恕。”
“愛卿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真是信手拈來,愛卿倒是沒白和那些刻板臣子學。既然愛卿這么執意,朕也不勉強了。”他似笑非笑,月光落在他的眼眸里,一片清明。
于是,陽琮只能夠繼續輾轉反側,最后還是忍無可忍,在被子里摸索著找到了自己行囊中的傷藥,偷偷摸摸地走了出去,想借著如廁的機會上藥。
結果人生地不熟,如一頭霧水,她找了好半天才找到茅廁,廢了她不少的時間。
她在茅廁里,一面解裳上藥,一邊小心留意有無人進來,就像做賊一樣……
沒想到藥剛上到一半,便聽見有腳步聲由遠及近。在沉寂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可聞。
門外的人駐足,聲音朗朗地響在寂靜的夜中,“愛卿可去了有小半個時辰了。昔年晉景公陷而卒于廁,今日莫非曲大人也要步了景公后塵?”
陽琮只能草草地將藥胡亂抹了一通,然后將其收起來,道:“臣安好……”
“愛卿身體可有所不適?朕聞到了一股藥味。”
“那是給茅廁除臭的。”陽琮感嘆自己的心思敏捷。
外頭的腳步聲再度響起,她生怕下一秒他就推門而入,然后女兒身被撞破清白也沒了,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將衣裳整理好,然后溜出茅廁,對著堪堪停留在門口的皇帝做出一個恭迎的姿勢,道:“月黑風高的,陛下更衣,臣在外守候。”
他看了她一眼,突然執起她的手,帶著涼意的指尖輕輕觸碰著她的指尖。陽琮一怔,有點鬧不明白皇帝到底在想什么,尋思著孤男寡女同處一室的時候他不斷那個袖,如今月下茅廁前,他反而起了興致?
正想著,他已將手收回,食指湊到鼻邊,聞了下,悠悠道:“貢品,上好的傷藥,愛卿好奢侈。”
陽琮暗嘆皇帝的嗅覺真不是“蓋”的,在這種地方都能夠聞得出來,她意識到自己無意間又犯了欺君之罪,默然地等著他的后話。
他看著她,目光熠熠,道:“愛卿上藥,不必避著朕。路途勞累,愛卿鮮少奔波在外,朕也是能體會的。”
陽琮諾諾稱是。卻想著,她雖當佞臣已久,可是從未把自己當成過真男人。
“去昌郡也需要些時日,騎馬是免不了的,傷藥要好好上,免得耽誤行程。不如日后朕幫愛卿上藥?”
陽琮一想到這樣的畫面,頓時覺得頭都大了,誠惶誠恐道:“不勞陛下了,臣已上完藥了。”
話音剛落,她覺得身上一暖,他將披風罩在她身上,眉目依然冷淡,道:“夜晚風涼,上好了藥就回去吧。”
披風里猶帶著他身上的余溫,陽琮也不知為何,心弦被輕輕撥動了一下。
皇恩浩蕩,她剛想拒絕,一陣風吹來,她瑟縮了一下,打了個噴嚏。
東羨看著她,輕笑出聲。
為防話頭再度被堵,她只能默默地縮在寬大的披風里,跟在他的后頭,回了房。
她看著皇帝高大挺拔的背影,突然覺得,偌大世間,再也不用左擁右抱、身邊皆養眼美人,能得一人可以安心依靠,全心全意憐她護她惜她已足夠了。
雖然我心向明月,奈何我身在溝渠啊。
若她真為男兒身,縱是斷袖又如何。
若他不為南朝帝,執子之手將其拖走啊!
可惜啊可惜……世間身不由己的事情真是太多了。
吃一塹長一智,此后,每每要下榻一間客棧的時候,她都先于皇帝甩出一沓的銀票,豪氣干云地說要兩間房,從而避免了皇帝的狼爪來襲,也避免自己什么時候夢游把皇帝生吞活剝了。
第(1/3)頁
主站蜘蛛池模板:
怀远县|
江西省|
崇信县|
弥勒县|
名山县|
昭平县|
博罗县|
武穴市|
明光市|
江源县|
桃园县|
礼泉县|
鹿邑县|
虎林市|
贵定县|
湘阴县|
比如县|
德安县|
保德县|
江津市|
鸡西市|
明溪县|
玉林市|
红桥区|
开封市|
寻甸|
浙江省|
东方市|
灵丘县|
石景山区|
华亭县|
武安市|
兴化市|
舟山市|
凤冈县|
页游|
休宁县|
五大连池市|
黑水县|
南岸区|
晴隆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