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生-《本座是個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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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遙一輩子刀光劍影,從沒想過自己能活得長久,更不敢奢望有個善終。但他也沒想到自己會死在對這世間最留戀的時候。薛遙望著這滿園子的紅梅想,老天果然是不會讓人輕易如愿。
就在這時,小童進門通報說溫長老來了。林晉桓將薛遙在羅漢床上放平躺好,自己起身迎接溫橋鶴。
溫橋鶴一進門也沒有和林晉桓寒暄,直接就來到薛遙塌前。薛遙躺在床上打量著溫橋鶴,發現他與自己想象中的有很大的不同。溫橋鶴出自小長安寺,又常年閉關,根據肖沛的調查,溫橋鶴還是小長安寺住持凈明大師的直系師弟。薛遙原以為他會是個得道高僧的模樣,今日一見竟是個如朗月清風的年輕人。
下一刻薛遙就意識到自己對溫橋鶴有些誤解,只見這“朗月清風”的年輕人放下了薛遙的手,站起身來面無表情地對林晉桓說道:“他快死了。”
薛遙欣賞的笑容凝固在臉上,林晉桓及時打斷溫橋鶴,說道:“溫長老,勞煩借一步說話。”
溫橋鶴難得一次愿意屈尊降貴察言觀色。他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一甩拂塵往門外走去。
薛遙見林晉桓面色凝重,于是調侃他道:“九天門小門主好生霸道,竟不讓人說實話。”
“閉嘴吧您。”林晉桓將薛遙的手重新放進被子里,將被子拉到薛遙的下頜,又關上了窗戶,這才隨著溫橋鶴走出了臥房。
林晉桓回身關上房門,和溫橋鶴并肩站在廊下,剛放晴不久的天空又下起雪來。
溫橋鶴單刀直入地說道:“你心里應該有數,此乃回光返照之兆,他已時日無多。”
這時屋檐上掛著的冰凌總算不堪重負,嘩啦啦地落了下來,在雪地里砸出了一個大坑。
林晉桓仰頭望著天邊紛紛揚揚的飛雪,篤定說道:“您有辦法救他,否則今日您不會來這一趟。”
溫橋盯著滿園的梅花,不置可否。
“橋鶴叔。”林晉桓放柔了語氣說道:“他是為了救我救門主才受這么重的傷,我輩雖是魔道中人,最起碼的道義還是有的。”
溫橋鶴看了林晉桓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少拿這套糊弄我。”接著溫橋鶴正色道:“他的金丹已碎裂,全身筋脈盡斷。你需得知道,金丹破碎不可逆,丹亡人亡。想要救他必須再結金丹,重塑血脈。”
林晉桓沒有打斷溫橋鶴,耐心地聽他說。但林晉桓心里知道,古往今來重塑金丹一事幾乎不可能實現。
溫橋鶴停頓了片刻,最終還是開口說道:“眼下有一物尚可一試。”
“什么東西?”林晉桓說道:“只要這件東西尚存于世,我就能把它找到。”
溫橋鶴看了一眼林晉桓,說道:“關山玉”
這轉機來得太突然,林晉桓一下子有些難以置信,他沉吟了片刻才問道:“就這么簡單?”
“當然沒這么簡單。”溫橋鶴說:“此術失傳已久,又兇險異常,僅憑我一人無法做到,需得帶他去巫醫谷找秦玉岫相助,再借助巫醫谷的靈氣方有一線生機。”
這兩句話的功夫,林晉桓的心跟著起起落落,他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眼下有幾成把握?”
“不到三成。”溫橋鶴如實回答。
林晉桓不再猶豫,說道:“那勞駕溫長老隨我去一趟巫醫谷。”
“只是這眼下大雪封山。”溫橋鶴的目光轉向鵝毛般的大雪,低聲說道:“若待到來年開春,怕已是來不及了。”
“我自有辦法。”林晉桓說道:“我們今日就出發。”
林晉桓送走了溫橋鶴回到了臥房里,薛遙已經再次昏迷了過去。林晉桓先是有條不紊地命童子去準備下山的事宜,又讓人去通知延清讓他準備一同下山前往巫醫谷。接著他寫了封信讓康回送去巫醫谷給秦玉岫簡單說明來龍去脈,最后林晉桓才重新坐到薛遙塌前。
林晉桓垂頭望著薛遙,目光沉沉,一言不發。
薛遙感覺到有什么東西落在自己的眼睛上,輕輕柔柔,像是窗外隨風散落的花瓣。
既然通知了延清做準備,下山一事林晉桓就沒有打算瞞著林朝和秦楚綺。不到晌午,秦楚綺果然就帶著汀蘭來了朝山堂。
“依溫長老所言,師尊當真能救阿遙?”秦楚綺坐在薛遙的床頭,一臉擔憂地問道。
林晉桓到底瞞下了關山玉的事,他避重就輕地說道:“溫長老與太師父合力方有三成把握。”
“只有三成…”秦楚綺握緊了薛遙的手,眼中流露出一絲不忍。“你將我與你父親的手書帶去,師尊定會盡力救治。”
林晉桓送走秦楚綺之后,親自去了一趟清心堂。此次下山不知幾時才能歸來,多少得收拾一些薛遙的貼身之物。薛遙向來不喜不相干隨意擺弄他的東西,林晉桓只得自己冒著雪去一趟。
薛遙此人確實沒什么情趣,重雪走后便沒人操心他的生活瑣事,清心堂更是被他住出了孤家寡人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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