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韓國,新鄭。 雄雞高唱,東方欲曉。 嚴遂練了一套劍法,臉上微微冒汗,頓覺精神抖擻,見時間不早了,他喊進跟隨小吏, 吩咐將破舊大書箱搬到新宅去,將這舊院子一草一木不許動地封存起來。 吩咐完畢,上馬飛馳進宮去了。 今日清晨,是韓國的大朝會,韓侯要在朝會上正式冊封他為上大夫,而后與丞相韓傀分庭抗爭。 韓傀又叫俠傀,是韓國公室大臣, 韓候的叔父, 大權在握,嚴遂心中清楚,自己能成為寵臣,都是因為帝王的權術,只有他與韓傀針尖對麥芒,相互制衡,他的地位才會穩固。 今天議事的內容是要不要出兵助趙,這是韓國對外國策轉折的重大朝會,也是嚴遂自己首次登堂入室,于國于己,均是關系重大。 嚴遂雖然已經想好了種種預定方略,但還是有些緊張。 距離卯時還有一刻,嚴遂匹馬馳進宮門車馬場。 他感到驚訝,如何竟沒有一輛軺車?車馬場如此冷清?他沒有多想,將馬拴好, 大步往中門而來。 “站住,何人?何事啊?”一個輕慢悠長尖銳的聲音從臺階上傳來。 嚴遂抬頭一看,須發灰白的內侍總管似笑非笑地盯著他,韓遂知道,這是人皆畏懼呼之為“韓家老”的宮廷權奴。 以他的權力與消息網,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即將出任上大夫的大事,也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長相特點,他攔在當道意欲何為? 噢,是想給我嚴遂一個下馬威,讓嚴遂以后看他的顏色行事。 嚴遂心中憋氣,正色道:“我是待任上大夫嚴遂,進宮朝會。” “上大夫?有如此上大夫么?還是待任?老夫還是待任丞相也。”老內侍陰陽怪氣的說道, 嚴遂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個陰冷微笑的干癟老人,臉上迅即閃出一片笑容,一把扯下頭上的絲巾笑道:“家老啊,你可知道這條絲巾的名貴?它是老鄭國名相子產的遺物,送給你,日后我等就是老友了。” 老內侍接過絲巾,看到邊上的金線繡字,頓時笑容滿面:“好說好說,嚴大夫請, 日后借光也。” 嚴遂冷笑一聲,揚長進宮去了。 韓國遷都新鄭后, 仍然沿用了老鄭國的宮室。 這座政事殿雖然陳舊了些, 但氣勢確實不小,坐落在六級臺階之上,紅墻綠瓦,廊柱有合抱之粗。 可是,眼見太陽已經升起,卯時將到,朝中大臣卻沒有一個到來。 韓哀侯在廊柱下愁眉苦臉地踱著步子,不時望望殿前。看看無事,韓哀侯回到殿中,從正中高座上拿起那條換下來的補丁舊褲端詳著。 座旁內侍見韓哀侯手捧破褲發愁,欲笑不敢,干咳幾聲捂住了嘴。 韓哀侯回身道:“去,將這條破褲送到府庫保管起來。” 內侍笑道:“我說君上,一條破褲還要交府庫么?你就賞給韓家老穿得了,他老人家會說,這是國侯賞給我的君褲哩,雖然破,然則破得有貴氣也。” 韓哀侯生氣地臉一沉:“你懂何事?聽說過英明君主必須珍惜一喜一怒么?皺眉發愁必須得為大事,歡笑時必須與臣民同樂。一條褲再破,豈不比一喜一怒要緊?寡人要把這條破褲收藏起來,將來賞給有功之臣穿。賞給家老,他值么?” 內侍笑著連連點頭:“君上英明,臣即刻將破褲送到府庫去,將來賞賜,臣一準手到褲來。” 說完,憋住笑碎步跑去了。 這時,嚴遂大步匆匆而來,向殿中一看,面如寒霜,半日沒有說話。 韓哀侯皺眉搖頭:“嚴卿啊,臣子不盡臣道,該當如何?” 嚴遂向韓哀侯深深一躬,斬釘截鐵道:“只要君上信臣,臣定為君上立威,懲治首惡。” 韓哀侯搖頭嘆息:“難。盤根錯節,難也。” 這時,韓國的大臣將軍們方才陸陸續續三三兩兩地慢步走來,相互談論著各自封地的女人獵犬奴仆護衛老酒之類的趣聞,不斷哈哈大笑。 有人看見老內侍站在廊柱下,便高聲笑問:“韓家老,今日朝會,卻是何事?” 老內侍打哈哈道:“進去進去,朝會一開,自然知道,猴兒急!”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