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魏國安邑,天街之南的丞相府,門前車馬冷落,公叔痤坐在書房中捧著一卷簡書,憂心忡忡的嘆了一口氣。 前不久邯鄲傳來消息,趙敬候薨,由于他未立太子, 公子種與公子勝爭奪君位,以太戊午為首的趙國大臣擁立公子種為候,公子勝逃到了安邑,請求魏王出兵相助。 公叔痤的態(tài)度是要維護中原的穩(wěn)定,與趙國交好,將公子勝遣送回邯鄲, 但魏武王卻覺得報仇的機會到了,任用魏罃為將,出兵三萬, 協(xié)助公子勝回國。 這幾年魏王很少聽從他的建議,導致各種離奇的流言蜚語在安邑傳開了,都說他公叔痤失勢了。 但公叔痤的心中非常清楚也還非常自信,無論是論功勞論威望甚至論苦勞,他都是魏國當之無愧的開國名臣。 更別說魏王年輕時和他的君臣莫逆之情了,雖說如今魏王年老昏庸了,但他的丞相地位并沒有動搖,在魏國朝堂的地位依然那樣顯赫,魏王對他的親密也沒有改變。 他的忠誠和德行是有口皆碑的,在魏國朝野,嘲笑他才能平庸者大有人在,但詆毀他德行操守者卻沒有一句流言。 從心底里講,他的確認為自己是個中才。但他對許多才華之士卻也看不上眼,原因只有一個, 那就是這些人缺乏一種養(yǎng)才成事的大德。 他相信自己有大德, 但卻沒有將大德化為政事的卓絕才華,立身有余, 卻愧對國家。 多少年來, 他內(nèi)心一直深藏著一個愿望,就是給魏國尋覓一個足以扭轉(zhuǎn)乾坤的經(jīng)天緯地之才,同時此人又必須具有高絕的為政品德,不至于給國家釀成后患。 尋尋覓覓十幾年,曾經(jīng)滄海,卻難覓一瓢之飲,誰想在政事日少的這幾年中,他卻驚喜地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少年,可惜那個少年跟隨他半年過后,便告辭離去! 國之大才,可遇難求也。 他為此不知感慨過多少次,一直陷在深深的彷徨苦悶之中。 依魏王說法,鬼谷門人龐涓是當世奇才,似乎有了龐涓就可以一了百了。 公叔痤卻不這樣看,論為政才能,他自認中常,論相人,他卻自認是萬不失一的天眼。 龐涓所缺乏的是成大事的器局和大德大謀, 如同他公叔痤所缺乏的是成事的才華一樣。 同是武將, 龐涓與魏國初期的吳起相比,明顯地遜了一籌,這一籌,就是高遠的志向與絕不向衰朽陳腐妥協(xié)的堅韌心志,就是老晉國時候祁黃羊那種內(nèi)舉不避親外舉不避仇的大公和開闊。 龐涓可以為將為帥,但不可以為相總國,否則,魏國必然要傾覆在他的謀劃中,但對這些道理,魏王總是哈哈一笑,魏王越來越倚重龐涓,后來公叔痤也就不再說了。 國家穩(wěn)定,在將相之和,他老說龐涓,于心何安?目下,公叔痤已經(jīng)不想這些了,他只想一件事,就是將離開自己的那個少年尋回,加以培養(yǎng),等自己百年之后,魏國可得這一良相。 “丞相府!” 一個白衣青年抬頭望著面前的高門大宅,臉上露出了笑意。 他身材修長,一領長長的白布袍幾乎要蓋住那雙輕軟的白布鞋,連頭發(fā)也是用白色絲帶扎束,一支白玉簪橫插在發(fā)束中。 他雖很年輕,但卻有一雙銳利深邃的眼睛,臉龐棱角分明,與中原人常見的渾圓臉龐大是不同,沉穩(wěn)的舉止中透出一種冷峻高貴,他便是公叔痤心心念念的衛(wèi)鞅。 老家宰急匆匆的走進了書房中,躬身行禮:“主公,衛(wèi)鞅求見。” “你說是誰?”公叔痤驚訝了?!靶l(wèi)鞅,在哪里?” 老家宰上前:“主公,衛(wèi)鞅在府外求見?!? 公叔痤哈哈大笑道:“請,快請他來見我。” “是。”老家宰應命,急忙去了。 見到門外的白衣青年,老家宰笑著拱手道:“衛(wèi)先生,丞相請你前去書房?!? 衛(wèi)鞅拱手感謝:“多謝家老。”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