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楚丘郊外，四方道路都臨時設(shè)起來關(guān)卡，成群結(jié)隊的人拖家?guī)Э诘鼐墼陉P(guān)卡前面。 關(guān)卡后面，一排兵卒荷槍執(zhí)弓，嚴陣以待。 離關(guān)卡約一箭遠處畫著一道白線，百姓聚集在線前，群情激憤。 幾個年輕人越過白線, 欲沖關(guān)卡。 關(guān)上“嗖嗖”飛來幾支箭矢，落在他們面前，其中一個膽大的不聽，繼續(xù)沖前，一矢中其左腿。那人“哎喲”一聲，蹲在地上。 一車馳至, 一個官員模樣的人跳下車來，走向關(guān)卡。 守關(guān)軍尉見是楚丘令寧偃, 沖他急喊：“大人, 去不得呀，那病咬人！” 寧偃聽若未聞，繼續(xù)走向白線，白線后面，所有的目光無不盯向他。 走至白線處，寧偃朝眾人深深一揖：“諸位父老鄉(xiāng)親，此卡是我下令設(shè)置的，我們這里發(fā)生瘟病，這病長著腿，會咬人，大家跑得越快，跑得越遠，這病也就跑得越快, 去咬更多的人！” “所以，我在此懇請諸位鄉(xiāng)親，各回各村，各回各家，以靜制動，這病沒有腿了，走不動了，也就咬不到人了！” 一個白發(fā)老者走上前，拱手還禮：“寧大人，老朽今年六十有九，將近古稀，不懼死了，可他們年輕，他們不想死啊！” 眾人齊跪下來：“大人，我們沒有得病，我們?nèi)己枚硕说模覀儭幌胨腊。 ? 寧偃看向老者：“請問老丈，你們是哪個村的？” 老者應(yīng)道：“我們是大柳村，我們村沒有一人得病的，可……我們害怕呀，我們要到外地躲一躲！” “若是放走你們，其他人就會跟來，其中或有帶病的人，這病就越傳越遠了！” 中箭的年輕人看向?qū)庂龋藓拚f道：“寧大人，實話告訴你吧，我們出去，就是想傳病的！” 寧偃看向他，驚愕道：“壯士，此話怎講？” 中箭人面孔扭曲：“我們商量好了，我們哪兒也不去，只到趙地，這病是趙人給的，我們還回去，我們要跑遍趙地，讓所有趙狗都得瘟病！” 寧偃倒吸一口氣，果決回道：“若是此說，本官就更不能放你們過去了！” 中箭人急切問道：“為什么呀？” 寧偃一臉嚴肅：“趙人也是人吶！” 中箭人將頭扭向一邊，恨恨說道：“他們不是人，是惡鬼！” 知他已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寧偃不再理他，掃一眼眾人：“鄉(xiāng)親們吶，列國紛爭，旌旗變換，沒有哪一個城邑，沒有哪一方百姓，永遠屬于哪一國，永久歸于哪一君。” “趙人伐我，圍我楚丘，不是趙人的錯，不是趙卒的錯，只是趙君、趙將一時意氣所致！我們?nèi)魹樘与y偃，尚有情可諒，若為泄憤于他方百姓，就是不該啊！” 寧偃之言句句在理，眾人面面相覷。 “唉！”老者長嘆一口氣：“我們……就算是逃難吧！” 寧偃搖頭：“此時逃難，眾鄉(xiāng)親四方奔走，必致疫情加速蔓延，禍殃天下，后果不堪設(shè)想啊！” “可……大人，您讓我們怎么辦？難道要我們必須守在死地嗎？憑什么是我們？” “這……”寧偃答不上來了：“我也說不清，可……我還是懇請各位暫先回家，備足糧食、水，不要串門，不要亂走，斬斷病魔的腿，讓病魔……自生自滅！” 見寧偃執(zhí)意不肯放眾人離去，老者看向眾人，仰天長嘆。 就在此時，一車駛至，楚丘御史下車，向?qū)庂裙笆值溃骸皥螅现嫉剑埓笕怂倩馗薪又迹 ? 寧偃朝眾人拱手：“父老鄉(xiāng)親，在下再次懇請諸位，暫回家去，莫要亂跑！” 老者拱手回禮：“我們聽您的，走吧，回家去吧！” 中箭人內(nèi)心悲愴，帶著哭音說道：“你們回吧，我一個人去！我的阿大，還有我兄長一家，全都死在趙人手下，這下該我了，我……” “我不想死在家鄉(xiāng)，我不想禍害親人，我要死在趙地，我要讓趙人血債血償！” 說著他猛地拔出腿上的箭矢，含在口里，吃力地站起，一拐一拐地走向關(guān)卡，袒出胸脯，拍打著：“射吧，射吧，你們就朝這兒射吧！” 幾個年輕人跟上他，無不裸出胸脯，更多的人跟過來。 關(guān)卒驚呆了，拿弓箭的手開始顫抖。 “唉！”寧偃長嘆一聲，望著天，他想到了守城時的慘烈，向關(guān)卒擺手：“讓他們……過吧！” 關(guān)卒遠遠避開，讓出大道。 逃難車輛啟動，所有的人，有老有少，浩浩蕩蕩地走過關(guān)卡，奔向趙境。 寧偃呆立原地，良久，兩手捂臉，不無痛苦地蹲在地上。 待他匆匆回到郡守府時，傳旨宮人與傳令巫人已經(jīng)等得不耐煩了。 傳旨宮人掏出詔書，朗聲宣道：“楚丘令寧偃聽旨！” 寧偃跪叩：“臣候旨！” “君上旨令，自今日始，舉國事天，唯大巫祝之令是從！” “臣領(lǐng)旨！” 傳令巫人跟著布令：“傳大巫祝令，天皇降罪，使瘟神行罰，凡楚丘生民，皆為瘟神屬民，生者不可游走，死者就地葬埋。凡罹瘟之家，皆不可救贖，當封其門戶，待瘟神行罰之后，焚其屋舍，火祭瘟神！違令者，殺無赦！” 府中之人盡皆震驚。 見寧偃發(fā)呆，傳令巫人道：“寧大人？”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