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一身麻服的屈宜臼邁著顫巍巍的步子走進殿中,叩拜道:“楚使屈宜臼叩見趙候!” 趙敬候揚手:“楚使免禮!” 屈宜臼出示使節,呈上國書:“因緊急國事,屈宜臼特奉楚王使命,問聘趙候!” 趙敬候故作詫異:“是何緊急國事,寡人能聽聞嗎?” “魏侯詔令天下諸侯赴逢澤之會,南面稱尊。” “楚王以為魏侯此舉有違禮制,是大不逆,拒絕赴會,魏侯震怒,悍然出兵,入犯楚境,楚王特使老朽知會趙候,望趙候能為天下大義,出兵相助!” 屈宜臼從袖中掏出楚王親書:“此為楚王手書,敬呈趙候御覽!” 內臣上前,接過書信,正欲呈上,趙敬候擺手:“宣!” 內臣朗聲宣讀:“魏擊恃強犯上,先借朝見周室之名調戲天子,后又自立為王,挑釁天下諸侯于逢澤,今又兵犯吾境,陷我陳邑,屠我一城百姓,婦孺無一幸免!” “如此野蠻行徑,禽獸亦不忍為!楚國君臣已抱死國之志,以身殉義,與魏寇血戰到底!” “魏擊陰謀逆德,好用兵器,是違逆天道,望諸國順應天意,出兵伐魏,匡正世間道義!” 眾臣聽畢,無不肅然。 趙敬候沉吟有頃,抬頭望向屈宜臼:“屈大夫為何身披麻衣?” “回稟趙候!”屈宜臼拱手,聲音哽咽:“老朽為陳邑殉義的五萬臣民守孝!” 趙敬候陡然一震:“陳邑呢?” 屈宜臼聲音低沉:“陳邑臣民誓死御敵四日,魏人有所傷亡,魏將公子卬惱羞成怒,下令屠城,陳邑五萬臣民,包括婦孺,盡遭屠戕!” “屠夫!”趙敬候一拳震在幾案上,略略一頓,恢復常態:“屈大夫旅途勞頓,暫回館驛安歇幾日。” 他轉對太戊午:“有勞愛卿,送屈大夫去驛館!” “謝趙候美意!”屈宜臼拱手道:“楚國一片火海,老朽豈能獨安?” 他轉對太戊午:“老朽之身,就不勞上大夫了!” 說完起身,緩緩退出,望著屈宜臼顫巍巍的身影退出大殿,趙敬候緩緩站起,在后恭送。 眾臣紛紛站起,跟在后面。 屈宜臼步出宮門,走下臺階。 老家宰迎上,扶他登上輜車,輕聲問道:“主公,這下去哪兒?” 屈宜臼朝西一指:“櫟陽!” “主公,您……”望著他疲憊的臉,老家宰泣道:“總得歇息一宵呀!” 屈宜臼緩緩閉目:“車上歇吧!” “趙候他……”老家宰擦下淚,小聲問道:“答應出兵了?” 屈宜臼眼睛未睜,聲音雖小,語氣卻是斷然:“他會出的!” 趙敬候目送輜車離開宮門,臉上露出了冷笑:“魏擊啊魏擊!你還真是昏了頭啊!” “父候—”公子趙種一路追上,小聲叫道。 “種兒?”趙敬候扭頭,臉上露出了笑容:“你有何事?” “此番魏、楚之戰,兒臣有惑!” “你有何惑,說來聽聽!” “前番逢澤之會,與周室同出一脈的衛公唯唯諾諾,溫如柔兔,不敢違抗魏候的命令,而一向被中原視為蠻夷的楚國卻扛起捍衛周室的大旗,與魏國決戰,令兒臣瞠目!” 趙敬候哈哈大笑:“逢澤會上,魏擊那廝獨占鰲頭,目無天子不說,還將寡人及眾諸侯視作低他一等,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他魏氏算什么?三十年前,不過是晉公的一條狗,是恃力篡上的亂臣逆賊而已!” 趙種低著頭,閉嘴不語,父親顯然是忘了,趙魏韓三國立國之本是一樣的,若照此說,在三十多年前,他們趙氏也不過是晉公的一條狗。 趙敬候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失言,輕嘆一聲,“種兒呀,看來你還缺少歷練啊!”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