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趙敬候望了韓哀候一眼,不冷不熱道:“謝韓侯褒獎!” 隨后將手中的弓交給了侍者,繼續說道:“按照輩分,賢侄該叫趙叔才是!” 韓哀候臉色微漲,再次躬身施禮:“晚輩見過趙叔!” 趙敬候臉上這才有了笑意,拱手回過禮,語氣甚緩,卻是別有深意:“聽說天子到了?魏候沒有出迎?” 韓哀候點了點頭,哈哈一笑:“迎不迎是他魏候這個東道主的事情,與我們何干!” 趙敬候回他一聲長笑,看一眼韓哀候,又看一眼遠近排列的十幾座行轅,話入正題:“看來,魏候的面子實在太大,大小列國,哪一家也是磨不開呀!” 韓哀候看看正在西下的日頭,哂笑道:“趙候怕是言早了,魏侯定于今日申時,看日頭這樣子,申時也該到了,在下眼神不好,怎么就看不到楚人的行轅呢?在下想請教趙侯,魏侯既有這么大的面子,楚王怎么就敢不來呢?” 趙敬候的目光掃過韓哀候:“楚王不來,也許是看不上魏國的老酒吧!” 韓哀候斂神正色:“聽說楚王不勝酒力,不似齊候海量,只要有人給酒喝,等不到天亮就動身!” 趙敬候自然聽出來韓哀候的話語中對魏國、齊國的怨氣。 他又何嘗不是如此,他們二人來魏國瓜分晉地,沒想到被強行留了下來,參加什么稱王大典。 趙敬候輕嘆一聲:“年輕氣盛是沒有用的,今晚這席酒,勝酒力也好,不勝酒力也好,該喝是必須喝的,若是不出我所料,不勝酒力的楚王怕是要吃罰酒嘍!” 韓哀侯的眼睛緩緩轉向魏室行轅,不無肯定地點了個頭。 “我來找趙候,正是為了此事。” 趙敬候眼前一亮,饒有興趣的看著韓哀候:“說來聽聽!” 韓哀候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取衛地,我取鄭地,各憑本事,互不插手!” “哈哈哈!”趙敬候哈哈大笑:“有時候也需要一些年輕氣盛!這天下有了你們這群年輕人,精彩多了。” 韓哀候眼瞼低垂:“趙候這是答應了?” 趙敬候嘴角微微上揚:“一言為定!” …… 公叔痤將周天子送入行轅后,匆匆踅回魏國行轅。 行轅里,依舊是死一般的寂靜。 公叔痤望一眼眾人,悄悄走至自己的席位坐下。 主席位上,魏武王仍盯著那個不斷發出“嗒嗒”聲響的水漏。 水漏里的水位終于升到一個刻度。 又一聲滴答過后,挈壺氏朗聲唱道:“申時到—” 魏武王微微抬頭,略顯肥胖的面孔似笑非笑,犀利的目光從幾面上移開,依次掃向公叔痤、太子罃,落在龐涓身上。 龐涓瞥見,適時奏道:“申時到了,楚王果如王上所料,抗命不來!” 魏武王兩腮微動,微微點頭:“諸位愛卿,你們這都看到了,不是寡人非要與楚國作對,而是他翅膀硬了,敢不尊天子號令了!” 太子罃跨前一步,“兒臣請纓南征,誓將楚王綁來,為父王請罪!” 魏武王的目光緩緩移向公叔痤:“老愛卿,您說呢?” 公叔痤斜睨太子罃一眼,眉頭微皺:“王上,楚國變法十年,國力陡長,顯然已成囊膿,早晚要擠!” “然而,工有次第,事有緩急,臣以為,當下急務不是征伐,而是朝見天子。這是百年盛會,天下諸侯畢集于此,稍有閃失,就有可能埋下禍根,擾亂天下!” “嗯,老愛卿所言極是!” 魏武王點個頭,轉向太子罃:“罃兒,你都聽見了吧,凡事不僅要考慮全局,且要考慮長遠,不要動不動就征呀伐的!” 太子罃朝公叔痤翻個白眼,低聲說道:“父王教訓得是!” “龐愛卿!“魏武王轉向龐涓:“大典諸務,籌妥了嗎?” “回稟王上!”龐涓朗聲應道:“朝會慶典,萬事俱備!依照王上制訂的規程,今晚當是天子賜酒,為列國公侯洗塵。王上這該沐浴更衣了!” “好好好,天子躬身為諸侯洗塵是樁大事,差池不得!” 魏武王重重點頭,思慮有頃:“龐愛卿,你是司儀,寡人與周天子,還有天下公侯,都得服從你的安排,小心伺候去吧!” 聽到魏武王故意將“寡人”排在“周天子”前面,公叔痤心頭一緊,跨進一步奏道:“王上—” 魏武王似已知道他要勸諫什么,擺手道:“老愛卿,明日即行稱王大典,你再巡看一遍,莫要出現紕漏!” 見話被堵得死死的,公叔痤也是無奈,低頭應道:“臣遵旨!” 公叔痤走出行轅,布滿皺紋的老臉越發陰沉,沿小路疾步走回自己的營帳。 今晚天子賜酒,為列侯洗塵,魏武王卻有意支開他,恐怕要出大事! ……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