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下水道里的長發。 墻后的涂鴉。 消失的姐姐。 打著“復生”旗號的邪門教義…… 零零散散的線索拼湊起來,都指向一個最可悲的結局—— 早在看到壁紙后的全家福涂鴉時,沈潔就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 她有孩子,所以她知道,大多數孩子在畫畫時,追求的不是完全的寫實。 孩子寫照的,往往是他理想中的畫面。 但他的畫作里,只有爸爸和年輕的姐姐。 沒有母親。 兒童房里的“立方舟”隊,也已經停止討論,熄了燈。 他們還要讓江舫完成今夜的任務。 李銀航很自覺地趴在桌子上睡去了。 南舟則躺在地鋪上,借著小夜燈斑駁的光芒,看向了墻頭那幅溫情而略顯畸形的涂鴉。 他從小畫畫,當過美術老師,同樣知道小孩子的繪畫喜好。 小明的畫很可能根本對母親沒有印象,也沒有什么向往。 他的母親,或許是在他有記憶前就去世了。 在他小小的世界里,只有父親和姐姐。 因為他對母親沒有概念,所以,他完全不符合教義規定的“至孝子”要求。 南舟想,這大概就是男人沒有選擇年幼的兒子獻祭的原因了。 他又想,小明的姐姐,那個青春年少、用著可可小姐的長發女孩,真的是無知無覺地送了命的嗎? 小明的日記里說,他家總是沒有人。 小明涂黑了所有和“family”相關的詞匯,這是回避和厭惡的表現。 小明一個人做飯,一個人打游戲,一個人洗澡,一個人睡覺。 哪怕看了好看的電影,他也沒有一個可以分享的人。 ……這種時候,小明的姐姐去哪里了? 小明的姐姐是擁有過母親的。 她究竟是被父親強行獻祭的,還是會因為童年和母親的那段不可割舍的幸福記憶,心甘情愿獻出自己的呢? 南舟把手搭上額頭,閉目沉吟。 他竟然分不清這哪一種可能更可悲。 基督神功門是沒有能夠起死回生的神力的。 這一點毋庸置疑。 所以,哪怕男人捐夠了錢,成為了干部,他們也不會真的去殺死一個少女。 他不知道男人在殺死女兒的時候,有沒有和她達成一致。 但那時,他肯定滿懷著溫情的期盼。 那場死亡,來得無聲無息。 至少在他們來的那天,在7月2日的夜晚,7月3日的凌晨,他們和小明都沒有聽到屠殺的慘叫。 沒有掙扎,沒有響動。 一切都是出于盲目的愛。 男人目送著女兒死去,或者是自縊,或者是吞下了過量的安眠藥。 他靠著床鋪,注視著她的臉龐,等待著一個奇跡。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逐漸焦躁起來。 床上的女兒沒有帶著引路燈,領回她母親的魂魄,反倒是漸漸燃盡了她剛到濃時的芳華。 他碰碰女兒的嘴唇,是冷的。 他摸摸女兒的手心,是硬的。 鼻下沒有氣流,胸膛沒有起伏,脈搏不再跳動。 不需要一個晚上,男人就足夠意識到他被騙了。 小兒子還在兒童房里安睡。 因此,男人的崩潰也只能是沉默的。 妻子不會再復生了。 女兒也沒有了。 但是……如果被兒子發現…… 那時,這位帶大了兩個孩子的父親,站在他的立場上,會如何選擇呢? 作為縱容并默許了女兒死亡的父親,他會被警察帶走。 小明一夜之間會失去所有親人。 更重要的是,男人怕承擔責任。 這種慘烈的結果,他承擔不起。 他要逃避。他只能逃避。 于是,放有手鋸的工具柜打開了。 地漏揭開了。 高壓鍋的蒸汽閥安好了。 女兒的衣服、鞋子打包裝好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