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巧遇-《落花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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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人?程可欣聽得清清楚楚,心里加倍不解。
趙雅娟看著程可欣,而不是看向寧恕的方向,不動聲色地微笑道:“看來今天這偏僻地方來的人還挺多。”
程可欣忙收起狐疑,笑道:“剛才在亭子里看捕魚,還真想也上船試試呢,好新鮮有趣。大家都沖著這個來的吧?”
“我就知道你們年輕人會喜歡。小寧很有才,我剛請他來我公司幫我,他答應了。我也很想請你來幫我。我跟你爸說去。”
“謝謝趙總垂青,不過我做外貿閑散慣了,想睡懶覺就遲到,想好好做就加班,都不用跟誰去解釋、去爭取,可能到大公司做會拘謹死,怕怕。”程可欣一邊說,一邊做了個鬼臉。
趙雅娟看著笑:“已經活出境界了,比我們這把年紀的人都想得明白。小寧這個人怎么樣?”
程可欣小心地道:“能力很強。”
趙雅娟笑瞇瞇地道:“我問的是人品。”
程可欣竟是無法一口咬定“人品很好”,小心地回答:“我跟寧總接觸不多,只是校友,不過他拾金不昧,已經夠說明的了。”
趙雅娟從前后兩個截然不同的回答方式里聽出了區別,一笑而過。程可欣到底著了更老的人精的道兒。
寧恕大步趕去,速度幾乎趕上競走運動員了。他總算是離趙雅娟她們遠遠地截住了寧宥,然后,什么都不說,就看著寧宥。
寧宥也看著這個弟弟,尤其是看著他冷漠的眼神,一口冷氣直透心底。她便也什么寒暄都不講了,直接道:“昨天清早發刷屏郵件,告訴你唐叔叔家開始動手了。但你沒給我回復。今天又得到更進一步的消息,是唐叔叔妻子胃癌動手術,心情不好,惦念舊事引起。既然如此,我想……”
寧恕冷冷地問:“誰告訴你的?”
寧宥冷笑:“呵呵,明知故問。你是不是想接著問我跟簡宏成是不是交換了情報,出賣了你,方便簡宏成整你?no,你把自己想得太能干了,簡宏成收拾你還不需要從我這兒拿情報。接著說,怎么安置媽媽?你昨天想過了沒有?”
寧恕被寧宥戳得差點兒跳起來,可不由得回頭看了趙雅娟那邊一眼,不得不忍住,壓低聲音怒道:“你不是不管媽媽了嗎?你跟簡家走一路去好了。媽媽我會管,你少插手。”說著,寧恕就轉身要走。
寧宥沒追,知道追也追不上,站原地冷冷地道:“話沒談完,別急著走,這是做人最基本的修養。難道要我當著眾人面惡形惡狀?”
寧恕幾乎是剎車片冒著青煙地收回了腳步,打死他都不敢再走開一步,因為不遠處趙雅娟看著呢:“你還想說什么?我說完了。我會管著媽。”
寧宥冷笑:“我一不信你有能力護住媽,二不信你有這人品先護住媽,再逞你的意氣。可媽剛才電話里明確表態不肯搬來上海,我無可奈何,只能找你來商量。我不要你的許諾,只要你說出你的辦法。”
寧恕被戳得心里暴跳如雷,卻連身形都不敢搖動一下,唯恐被趙雅娟她們看見。他忍不住低吼:“要不要這么卑鄙?你是不是也這么對待郝青林,才逼得他找外遇?”
“對啊,我這么卑鄙,才養出你這么個弟弟。”寧宥說著,邁步往寧恕總是探頭探腦張望的方向走去,“怕你心存幻想,我卑鄙給你看。”
寧恕立刻服軟了,想不到寧宥今天不僅是來真的,而且是完全不肯讓著他。他又不能伸手攔截,怕被趙雅娟她們看出不正常,只能服了軟:“拜托,我錯了好嗎?我道歉。但你讓我當場拿出辦法,我怎么能夠?你不是為難我嗎?”
寧宥不知怎么的,看著這樣的弟弟心里一抽:“我昨天已經通知了你。”
“還是我的錯,行嗎?那你要我怎么辦?”
寧宥心頭的異常一點兒沒消失。她盯著寧恕的臉,像盯一個陌生人一樣,終于意識到自己錯了,錯在還把寧恕當弟弟、當可以托付的家人。這么重大的事,從昨天到現在,整整超過二十四個小時,寧恕什么方案都沒有,已經說明問題了。她扭開臉,往回朝亭子走去:“忙你的去吧,打起精神來,抹一下劉海兒。”
寧恕一愣,但立刻轉身飛奔回趙雅娟那邊去了,中途匆匆將垂落的劉海兒抹回去。
寧宥聽著身后的腳步聲,等腳步遠了,才停住,但沒往回看。在夏天的驕陽下,她滿臉秋風蕭瑟。
田景野狠狠心,將陳昕兒扔到小區大門口,自己趕緊駕車,拔腳就溜,溜到一個陳昕兒看不見的地方,才找車位停下,給寧宥打電話。可他一聽寧宥的聲音,先放下陳昕兒這頭,關切地問:“你碰到什么事了?怎么聲音里有種金屬刮玻璃的森冷感覺?”
“寧恕,我養出來的寧恕,一定是我們小時候媽媽沒時間教他,我又很小,不懂事,不知道怎么帶他,教育他,他怎么變得……變得……沒人性。”說到這兒,寧宥再也憋不住,哭了出來。
田景野道:“說句不中聽的,他又不是你生的,你對他沒有責任。他變成怎么樣,關你屁事。你從小把他拉扯大,我們背后都說你像個小媽媽。你對得起任何人。”
“可是……可是……心絞痛!”
“哈哈,沒事,沒事,認清事實也好。”
“你也覺得寧恕不對勁?”
“既然你已經看清楚了,那就放在心里吧,別再提了,以后遇到他,心里有打算就行。不管怎樣,他都是你弟弟,這輩子都沒法改了。”
“可他小時候……”
“一說小時候,我快被陳昕兒嘮叨瘋了,她簡直是十倍于祥林嫂啊。我后悔死了,早該聽你的話,找個工廠出納的工作給陳昕兒起步用。你不知道,我帶陳昕兒去朋友公司面試,她一看見貌似精英畢集的辦公室就自卑壞了,一路上跟我檢討她現在如何朽木不可雕。果然還是你懂她。”
寧宥道:“我就說她自閉得不像話,情緒非常負面,這不正常。但你給她找新工作,也只能順著她的自卑感去找,寧可起點低點兒,也要讓她找到存在感。”
田景野道:“這回去堅決不自作主張了。唉,她似乎完全放棄掙扎了,覺得自己一無是處,而且覺得沒臉見人……”
“知道,知道,她那天喝醉后跟我說了很多。這是個大問題。我們耐心點兒,別操之過急,一步步來,把外圍理順了,再順利送她去做治療。”
田景野看寧宥自己也遇到了煩心事,不好意思再拉住寧宥多說。雖然他驚詫到爆,心里有滔滔不絕的感想需要找人說說,還是主動結束了通話。
寧宥氣悶心煩,又原路折回去,去水庫邊找兒子。兒子還沒上岸,她一個人找石頭堆砌起一口土灶。主人過來招呼:“寧總干嗎呢?”
寧宥忙笑道:“索性讓我兒子瘋玩到底。問你借口鍋,我跟我兒子在水庫邊自己撿柴火,燒魚湯吃。”
主人道:“怎么可能這么簡單。我們到里面吃去,今天好幾撥朋友呢,大家都認識認識。”
寧宥一口苦水吞肚子里,笑道:“我貪清靜,還是讓我跟兒子玩吧。”
主人走后,寧宥苦笑。她要是上桌,寧恕就完了。她能管住自己的嘴巴,灰灰的嘴巴她可管不住。她只好找風雅好玩的借口幫寧恕一把。她很不爭氣,最終又忍不住幫了寧恕一把。這仿佛是她的自覺。而此時,寧恕正在不遠處拿她當仇人呢。
程可欣見趙雅娟又拉住寧恕談工作,便趕緊找借口走開,幫主人拎了一口大鍋,送給寧宥。她當然一眼看見寧宥哭過的眼睛,心里的狐疑再添一分。寧恕看見,吃了一驚,可又不敢有所行動,臉上的肌肉都快僵了。
程可欣走到寧宥身邊時,郝聿懷又抱了一條大青魚跳下船,經過寧恕身邊。小孩子到底是演技差,他慢下腳步,好好看了寧恕幾眼,可想到媽媽的囑咐,再說寧恕裝作沒看見他的樣子,不跟他打招呼,便心里嘀咕著跑開,很快就跑到媽媽身邊:“媽媽,大青魚來啦。”
寧宥強裝笑臉,從程可欣手里接了鍋,道了謝,又看著飛奔而來的兒子,笑道:“還真讓你捉到大青魚啦?怎么捉到的?”
郝聿懷做齙牙笑,不好意思地坦白:“叔叔們都已經把魚倒到船艙里了,我連抱三條,他們都說不是,直到第四條,才抱對青魚。可我剛抱起來就被魚頂翻了,掉到魚堆里,好滑溜,好臭啊,哈哈哈。可終于讓我捉到最大的青魚了。耶!”他全心全意對付著懷里正不斷掙扎的大青魚,都沒看見媽媽的紅眼圈。
寧宥見兒子果然渾身黏涎,痛苦得耷拉下了眉毛:“媽媽是洗魚好呢,還是洗你好呢?”
郝聿懷卻一眼看見了土灶,興奮地將魚一放:“我們野炊?哇,我撿柴去。”
“你別急啊。”寧宥想抓兒子回來洗,可一想到兒子渾身黏涎,就抓不下手,眼睜睜看著兒子滑溜得像魚一樣地逃走了。她無奈地沖還站在原地的程可欣笑道:“小男孩很皮。”
“好可愛啊,男孩子這樣才好呢。”程可欣沉吟了一下,堅決地道,“剛才主人稱呼您寧總,我們一起來的也有一位寧總,可真巧。”
寧宥抬眼看見程可欣了然的眼神,呵呵一笑:“可真巧,姓這個的不多。”她忍不住細細打量漂亮的程可欣。
偏偏郝聿懷跑出幾步后想起一件事,忙盡責地趕緊跑回來,跟媽媽道:“媽咪,媽咪,我剛才很近很近地碰到你弟了,可他沒理我。喏,就在那邊。”
寧宥臉上尷尬,忙笑道:“我也看到啦。你別跑,我給你洗一下,太臭了。”
“我還得抱柴火呢,反正又得弄臟,還不如回來一起洗。”
寧宥想想也有道理,揮手道:“去吧去吧,現在是鮮魚味,回來是咸魚味。”
郝聿懷哈哈大笑:“曬魚干去嘍。”他疾馳而走。
寧宥放走兒子,看向雖然臉上掛著笑容,但明顯若有所思,又堅持不肯識相走開的程可欣,心里揣度這個女孩與寧恕的關系不一般。她只得笑瞇瞇地沖程可欣道:“糟糕,穿幫了。”
程可欣也笑,鳳眼細細的,很是嫵媚:“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寧宥也笑,笑得眼睛彎彎的,特別柔美可親。
寧恕看著程可欣與寧宥交談,果真是急得嗓子眼冒煙,很神奇地,嘴巴里的口水忽然干了,一時說話聲音都沒了,更是將注意力全集中到了那邊,無法跟趙雅娟對答如流。
趙雅娟笑著調侃:“小姑娘和小伙子的感情問題真好玩啊,還都死不承認。”
寧恕無法解釋,只好尷尬地賠笑。而更大的恐怖伴隨著程可欣回頭的腳步,一步步接近,一步步緊張,仿佛小美人魚每走一步的刺痛都痛到他寧恕的心里。他心驚肉跳地等待聰明精靈的程可欣回來揭穿,又不敢在臉上有絲毫表露。
程可欣回來,卻笑嘻嘻地道:“那邊母子真是好心思,大青魚活殺現做,小孩子高興得都手舞足蹈了。”
趙雅娟看著寧恕,笑道:“我等會兒介紹你們認識這家水庫的主人,以后你們自己過來撈魚活殺現做,我可玩不起來了。年輕人真有意思。”
寧恕忙笑道:“我對這個也不是很有興趣,從小不適應河魚的腥味,還以為小程也想在水庫邊野炊呢。”
程可欣笑道:“哈,你的死穴?跟阿基里斯的死穴在腳跟一樣好玩。”
寧恕忙道:“人不能這么沒同情心好不好?”
程可欣依然笑道:“我有限的同情心不是給你們這種強者的。”
趙雅娟聽了笑道:“小程,你一回來,我們這兒的氣氛就輕松,可別再避走了,我還歡迎你聽著呢。”
程可欣依言留下,但她美麗的丹鳳眼此后一直偷偷地在寧恕身上探究式地打轉。
寧宥一向是個完美媽媽,但她今天在水庫邊破功。
寧宥從小到大伺候過煤油爐、煤球爐、煤氣灶,自以為生火這種事小菜一碟,可想不到燒土灶有這么難,用了好幾把松針,都沒把樹枝點燃,即使稍微點燃了,也頃刻熄滅。
寧宥看著再一次熄滅的火膛,焦慮地自言自語:“會不會是只有一個口子通風,空氣無法產生對流,導致燃燒缺氧呢?對了,農家大灶都有煙囪拉風,制造強制對流。挖掉一塊石頭試試。”
郝聿懷撅著屁股,趴在地上,看著送料口,也自個兒嘀嘀咕咕地動腦筋:“不是說煽風點火嗎?沒扇子,要不我做人肉吹風機?”
郝聿懷說干就干,一口真氣沛然而出,直奔爐膛。對面,寧宥正好摳出一塊不大的卵石,于是一股真氣夾帶著細灰,密密地覆蓋上她的臉。寧宥反應快,當即閉上眼睛,跳開身,慶幸地道:“幸好沒傷到眼睛。”她說著,趕緊伸手抹去臉上的灰。不料那些灰都是燃燒不完全的產物,倒有一半是炭黑,一抹之下,立刻成了黑臉包公。郝聿懷趴在地上,本來還忐忑自己干了壞事,一看見媽媽變成黑臉,笑得滿地打滾。寧宥氣得不顧兒子反抗,拎起臭烘烘的咸魚干兒子,扔進水庫清洗。
再一次,幸好有兒子,寧恕帶給她的不快只在心里打了個旋兒,頃刻煙消云散。
寧宥母子屢敗屢戰,終于在失敗中摸索出經驗,火勢平穩地將一鍋水煮開了。兩人早餓得前胸貼后背,搶著燙魚片吃。青魚刺少肉緊,燙一下,打個蘸水,便鮮美無比。郝聿懷吃得十分鐘內沒抬一下頭。
寧宥吃下幾片,就有精力笑看兒子的吃相了,心說以后這小子見丈母娘之前,得先餓他一頓,他才會有良好表現。
屋子里,主人和客人很順利地吃完一頓鮮魚大餐,在水庫邊的母子倆剛開吃時,便抱著肚子結束了。趙雅娟與主人告辭,領兩個年輕人回停車處,打算回家。程可欣提出:“我跟那邊的母子倆道個別。”
趙雅娟笑道:“順便打個秋風?去吧,不急,多吃幾筷,我們車上等你。”
程可欣心里希望寧恕提出一起去,可寧恕笑道:“那段路很曬,戴上帽子。”
程可欣抿嘴,飛起鳳眼一笑,沒有答應,一個人跑開了。寧恕都沒看到,他的注意力今天落在趙雅娟那兒。
程可欣來到寧宥母子倆身邊。寧宥早看見了她,起身笑迎:“嘿,幸好你又來一趟,這下我兒子不是臭小子了。看,很帥。”
郝聿懷拿筷子比畫個v,艱難地從魚鍋里抬起頭來,說聲“你好,姐姐”,繼續埋頭苦干。
兩個大人都看著郝聿懷笑,程可欣道:“很高興認識你們。我們回去了,你們好好玩。”
“我也很高興,希望以后有機會一起玩。”
程可欣坦率地搖頭:“可能不會再有機會了。很遺憾,拜拜。”
寧宥心里自然知道為什么,卻無可奈何。
而趙雅娟則對寧恕道:“小程時髦美麗,又重感情,還很懂分寸,美好得我是個女人都喜歡她。”
“我跟小程只有幾面之緣,可她已經伸手幫了我好幾個大忙。”
趙雅娟笑道:“你是不懂小程啊,呵呵。”
兩人走到車邊,寧恕搶在司機面前,伺候趙雅娟上車。等趙雅娟坐下,寧恕這才有時間回頭一瞧,見程可欣已經快走到跟前,看來說再見真的只是簡單說個再見,沒有別的。寧恕心里舒了口氣。
寧宥看著寧恕所坐的那輛車子離開水庫,回頭對郝聿懷道:“灰灰,跟你商量個事,我們晚上不住原定的度假村,改回媽媽老家好不好?我想找外婆說件事。”
郝聿懷眼睛鼻子皺成一團:“不住外婆家行嗎?”
“行。”
郝聿懷大驚:“真行?你不怕教壞我?”
“真行。我得幫我媽媽,替我媽媽做事。但我們也要表達我們的不滿。媽媽不一定都是對的,老師也不一定都是對的。所以你們老師錯誤地對待你,你不能認為是你的錯,而且你還得堅持做好自己。”
郝聿懷想了會兒,做嘔吐狀:“可是我不能對老師表達不滿。”
寧宥只得道:“師生關系嘛,又跟家人不同。總之,你把你自己做好,不要辜負同學們對你的信任,問心無愧就行。”
郝聿懷嗷嗷直叫:“好難哦。”
“當然難,連媽媽都還在學習著怎么做好呢。你再添一根樹枝,好像火不旺了。”
郝聿懷趴地上伺候火堆。他學得很快,已經能把火燒得挺好。因此他心里蠻得意的。等起身,他建議道:“我們要不吃快點兒,免得天黑了,你在高速上更不好開車。”
寧宥做低能狀:“你老媽就這么差勁嗎?”
郝聿懷笑得很燦爛:“有些地方很差勁,膽子真小,還真愛哭。嘻嘻。”
寧宥大言不慚:“這是你老媽的優點。不信你長大后再看。”
“怎么可能!”
母子倆又吃,又說話,難得地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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