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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分寸-《落花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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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景野愣了,寧宥又不是他的,干嗎叫他高抬貴手?腦袋一轉才明白過來,他依然嚴肅地道:“不許去。還是早年那句話,她是已婚人士,你再有想法,也得收回去,別騷擾她。”

    “她那婚姻還有必要存在嗎?”

    “萬一她還是像上次那樣不想離婚呢?你光棍哪知道,有孩子的人,離婚有那么容易嗎?你別給她惹一身騷。再說了,你們兩家的關系、你心里的疙瘩,是說克服就能克服的嗎?我都懶得理你,除非你干脆爽快給我一個‘能’。”

    “能”,張口就來的一個字,簡宏成卻卡在了這個字上。他輾轉想了會兒,嘆道:“不能。可是……”

    “滾。”田景野干脆爽快地掛了簡宏成的電話。

    簡宏成張口結舌,卻是乖乖地偃旗息鼓。好友終于把他心中激動的火焰壓了下去。他找田景野要的就是這個“滾”,因為他心底早已有定論的,他和寧宥之間,“不能”。

    簡宏成打開手機,放出里面的音樂,“儂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儂……”,悠揚的越劇聲中,他拿另一只手機給簡宏圖打電話:“纏住寧恕。”

    寧恕從國稅局出來,意外地發現左右無人,而且還輕松地招到一輛出租車,順利直奔機場。可他還是緊張地在出租車上正襟危坐了好一陣子,整整過了三個紅燈,才緩緩伸手松開領帶,踏踏實實地靠在車椅背上,喘了口大氣。

    但一直從后視鏡眼觀六路的出租車司機告訴寧恕:“后面有輛車好像是跟著我們,白色的suv。”

    寧恕趕緊回頭瞧,果然見隔著兩輛車有一輛白色suv的車頂一路不即不離地跟隨。他冷笑一聲:“那是瘋子。”

    司機道:“師傅,后面那車不會跟我玩碰碰車吧?要不我靠邊,您下車,這一程我不收您一分錢。”

    寧恕冷冷地盯著司機在后視鏡中的眼睛,但沒吱聲。司機頓時覺得還是車里的這個更難惹,只得硬著頭皮往前開。而寧恕則不再回頭看,他心里也清楚,既然簡宏成對他的一舉一動了若指掌,那么當然、必然得有人跟蹤著他。

    可是,簡宏成會不會堵住他的去路?寧恕完全不認為后面的車子會以撞車方式堵住他的出走北京,那會造成他的皮肉傷害,傷害難以預料,料想簡宏成做不出來。唯有候機大廳才是簡宏成堵他的唯一機會。可是,候機大廳人來人往,安保嚴密,監控密集,呵呵,簡宏成能得逞嗎?除非簡宏成愿意違法。

    可寧恕還是帶著渾身緊張跳下出租車,大步躥入候機廳。走進大廳,投入熙來攘往的人流,再回頭早不見什么白色suv。寧恕不敢大喘氣,他還是緊趕慢趕地走進去,觀察了一下,打包行李的地方排隊的人比自助登機的地方還少,便果斷選擇最原始的人工換登機牌。他只想盡快走進安檢門。

    然而事與愿違,一個人很正常地排到寧恕身后,很平靜地舉起一個ipad端到寧恕面前。寧恕下意識地一瞧,那屏幕上正放映的是他在公寓被捆打滾號叫的一段。他一時驚呆了。他只記得自己非常激憤,非常暴躁,但這會兒,當他以局外人的眼光看當時的自己時,頓時無地自容。

    后面那人冷靜地問:“需要耳機嗎?”

    “不!”寧恕激動地回答,這才慌亂回頭看向后面的人,“你是誰?”

    “我是誰并不重要。我們只要求你回去,回自家待著。簡總很快從上海趕來,請你在家等他的消息。”

    寧恕激動地看著后面那人:“你們想干什么?”

    周圍已經有人注視這邊。而那人只是雙手一攤,見好就收,皮笑肉不笑地徑直走開了。

    寧恕卻如被五雷轟頂,而且還密密匝匝地全身轟遍。他呆立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那人走開十幾米遠,等在一邊。直到柜臺里工作人員等得不耐煩,喊寧恕辦理登機,被后面人拍肩提醒,他才回過神來。但寧恕沒將手中的身份證遞過去,而是揣進兜里,拉起行李箱,轉身默默走向等在十米開外的那個人。

    寧蕙兒雖然對女兒心懷愧疚,可她又怎能不牽掛正水深火熱的兒子?她坐上寧宥公司駕駛員開的車子,舒舒服服了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從包里摸出手機,小心地轉個方向,讓手機正好對準手提包拉鏈稍微拉開的一條五厘米的縫,然后便一路小心伺候著這只包,不讓手臂壓到縫隙,耽誤兒子的來電鈴聲。

    可操心半天,兒子的電話還是沒來,倒是寧宥家到了。寧蕙兒等司機走后,終于忍不住問女兒:“有兩個小時了吧?”

    寧宥其實一路早看見媽媽的小動作,可一直當沒看見,聞言,才將自己手機拿出來,撥通寧恕的電話,立刻交給她媽:“不止兩個小時了,我們給他打個電話吧。”

    寧蕙兒一聽見兒子很快就接起電話,又傳來毫無遲滯的聲音,立刻放下一半的心,關切地問:“你還好吧?”

    而此時,寧恕才剛坐進白色suv,全無反抗之力。他接到姐姐的來電,剛心里一躁動,卻聽見傳來的是媽媽的問候。他略微遲疑了一下,道:“我蠻好,在機場呢。媽,讓姐姐聽電話好嗎?”

    寧蕙兒有點兒不情不愿地將手機遞給寧宥:“要跟你說話呢。”

    寧宥手拎大包小包,有同事送的果籃,也有醫院配的藥,她只得勉強舉起手,用小指頭輕觸一下免提:“說吧。”

    寧恕看著前排駕駛座的那人,道:“我在機場,本想立刻飛去北京,遠離是非。可簡宏成派人到機場候機廳阻攔我,不讓我走,要我回家。我現在走不了,不知他會采取什么措施。”

    寧宥愣了:“暴力阻攔?機場沒人管?”而寧蕙兒的臉都白了。寧宥不得不扔下大包小包,扶住老娘,接過手機。

    “沒有暴力。簡宏成的人給我看了一段昨晚公寓里的錄像,我只能跟他們走。”說到這兒,寧恕有點兒臉上掛不住,干咳一聲,才能解釋道,“你知道的,就是那種故意制作的惡意視頻,只要扔上網,或者定點發給相關人等,我就能身敗名裂。”

    而寧恕說話時,他前面的司機鎮定自若,也不啟動車子,耐心等寧恕跟家里打電話。

    寧蕙兒聽得大驚。她當然知道錄像里有什么,兒子那樣的形象若是傳出去,以后哪家公司敢用他?哪個姑娘敢嫁他?“這簡家人怎么個個都一肚子壞水?怎么辦?媽立刻回去找他們。”

    寧宥趕緊扶住搖搖欲墜的老娘。為了老娘,她不得不果斷對寧恕道:“我找簡宏成。你什么都別做,別反抗,別惹毛他家老三……”

    寧恕趕緊地接上一句:“我不離開機場。你得趕快。”

    寧宥忽然意識到了什么,愣在當地。

    寧蕙兒焦急地叮囑:“你在人多的地方待著,別落單,千萬別落單,等你姐想辦法。”

    寧恕無視外人在場,也不顧電話那端媽媽的焦急,只咬住寧宥道:“姐,你一直認為我做得過火,認為我節外生枝,打破所有人平靜的生活。但現在你看看,是誰在走極端?是誰在不依不饒翻舊賬?如果我的下場能讓你看清一個蒙蔽你近二十年的事實,我起碼還算死得其所。”

    寧宥直覺寧恕說的話非常不對勁,可手忙腳亂地又要留意媽媽的身體,又要扶住媽媽,還得盯住一個熊孩子橫沖直撞,免得散落滿地的慰問物品遭殃。她一時沒精力往深處想,也有點兒下意識地回避往深處想。她只是問:“蒙蔽什么?什么事實?”

    寧蕙兒卻在兒子的語音聲里,將疑惑的目光轉向女兒。她痛切地問女兒:“你該不會因為簡家老二,才對你弟弟跟簡家作對這事兒冷嘲熱諷,動不動就發火收拾東西回上海吧?”

    寧宥聽得怒了,可又不能放手讓老娘摔地上,更不能往剛從醫院出來的老娘頭上火上澆油,只得忍氣吞聲道:“沒這種事。不能因為我反對寧恕與簡家作對,就認定我跟簡宏成暗通款曲。媽,你不也強烈反對寧恕的做法嗎?”

    寧恕在電話那頭喊:“姐,你能別岔開話題嗎?媽,我不方便多說,你幫我。”

    “老二,老二……”寧蕙兒即使聽到掛斷電話的聲音,仍然忍不住失聲呼叫兒子,整個人更是虛弱得搖搖欲墜,全靠寧宥扶著。眼看呼回兒子無望,寧蕙兒緩緩將臉轉向女兒,一雙布滿黑眼圈的眼睛疲倦地看著女兒,眼淚一串一串地掉落。她都不用說話,寧宥已經在心里大呼投降。

    寧宥像哄小孩似的將媽媽交給保安扶著,她撿起滿地的袋子,先走進電梯,再出來將媽媽接上。可即使媽媽一言不發,只要媽媽的眼睛如流星追月般盯著她,她就得在心里將解救弟弟的事放到第一位,否則媽媽不會放過她。

    好不容易總算將媽媽安頓到家里的沙發上,寧宥也累得一屁股坐下。

    寧蕙兒凝聚元氣,呼喚寧宥:“你趕緊的,前因后果都別計較了,替媽打這個電話。”

    寧宥總算緩過氣來,心頭越發覺得蹊蹺。她想起幾個小時前,簡宏成似乎藏著千言萬語的六字短信:“我明白,你放心。”以簡宏成的人品,怎么會忽然變卦?忽然下手扣留寧恕?而前幾次,簡宏成但凡有動作,都是提前一遍遍地提醒她勸阻寧恕,或者讓她多加留意,這回怎么完全不打招呼,悍然動手扣留寧恕呢?可一聽媽媽說的話,她又來氣了,什么叫前因后果都別計較?

    寧蕙兒卻看著女兒磨磨蹭蹭的樣子,急道:“宥宥,你能第一時間知道簡家老二要在公寓對付你弟弟,你能第一時間知道沖我家放鞭炮的不是簡家人,你不能第一時間打個電話問問簡家要怎么發落你弟嗎?”

    寧宥只能無聲地看著媽媽,摸出手機,卻激動地操作了兩次才按對地方,將電話打給簡宏成。面對媽媽的吊頸期盼,她自覺地打開免提。

    偏生簡宏成接到寧宥的電話總是很激動,接通就道:“還好嗎?要不要叫人去醫院幫你?”

    寧蕙兒想不懷疑兩人的關系都難,她看著女兒的神色更加凝重。

    寧宥嘆道:“我已經接了我媽到家,謝謝。聽寧恕說,你叫人跑到機場扣留了他,他已經答應退出,今天飛北京工作。”

    簡宏成也嘆道:“我不知道寧恕有沒有告訴你全部事實。他去機場之前,拐到國稅局舉報了我弟弟,我現在不得不趕回老家去處理。我只想留住他,問清楚他到底舉報了什么,方便我對癥下藥。你可能不了解,涉稅的案子,國家一般判得很重。我得救我弟弟。但你放心,我不會為難他,只要他跟我說清楚他究竟舉報了些什么。”

    寧宥更是嘆息,看向媽媽,嘴里道:“我明白了,你請便吧。”

    寧蕙兒叫道:“別,別放電話,你讓他放過你弟弟,讓他飛北京,我來問寧恕舉報了些什么。他這幾天連遭打擊,失去分寸,可他聽我的話,他會聽我的話。”

    簡宏成聽得到寧蕙兒說的話,他為寧宥解圍:“寧宥啊,你讓令尊放心。寧恕事前準備工作做得很充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一早特意跟我透露了我姐過去對你作的孽,他知道我會有什么反應。寧宥,你也清楚我會怎么做,你們不用擔心。”

    簡宏成的說法印證了寧宥心中的種種猜疑,但寧恕的所作所為還是讓她倒吸一口冷氣。真不敢相信寧恕能做出利用她的事情來。可她相信簡宏成對她說的這些。然而,她又能說什么呢?寧恕已經把她和媽媽綁為人質。

    寧蕙兒關心則亂,危急時刻,不再關心電話費,拿出自己的手機趕緊向兒子通報:“放心,你放心,簡家不會為難你。別怕,媽保證。”

    寧宥看著媽媽發抖的手,心里再憤怒,卻也什么都不敢說,唯恐媽媽一受刺激又暈倒。對簡宏成,寧宥只能道:“我掛了。對不起。”說完,就掛斷了電話,仿佛拖延一刻,便又為難簡宏成幾分。

    寧宥不知道寧恕在電話里跟媽媽說了什么,只聽媽媽說“隔一個小時再電話給你”,心里不禁又哀嘆一聲。果然見媽媽收線后立刻設定手機鬧鐘。寧宥曉得,這會兒她即使逃避到公司去,媽媽也會掙扎著跟在她身后。

    寧蕙兒設定好鬧鐘,又不是很放心,將手機遞給寧宥,道:“這樣設,能叫的吧?”

    寧宥不想看也不行了,只得檢查一下,順手將自己的手機也設上鬧鐘:“放心吧,雙保險了。”

    寧蕙兒這才渾身酸軟地靠到沙發上揉太陽穴,嘆息道:“弟弟是殺紅眼了,竟然賣了你換平安。這事我以后跟他算賬,可眼前也不能不救他啊,總歸是……雖然理虧,可遇到大事,總得偏心自家人的。宥宥啊,你暫時別跟弟弟計較,回頭等事情平息了,我會替你主持公道。”

    寧宥心口不一地呵呵一笑,道:“好啊,好啊。媽,你躺會兒,我做中飯。寧恕有沒有說舉報了什么問題?”

    寧蕙兒避實就虛:“你上班去吧,我躺躺就好,沒這么嬌貴的,別耽誤你工作。丟什么都不能丟工作。唉,弟弟報仇報得連工作都保不住了,怎么想的?雖然是我生的,我卻越來越看不懂他。”

    寧宥從冰箱里取出菜肴,只得道:“放心,我在公司雖然不是舉足輕重,卻也不是無足輕重,偶爾缺幾天勤還不至于扣我工資。”而寧宥都懶得議論寧恕丟工作這么重大的事。她不想提到寧恕,渾身不痛快。回頭見媽媽疲倦地閉上眼睛,她進廚房放下菜肴,取來一塊線毯給媽媽蓋上。

    寧蕙兒閉著眼睛嘆道:“你從小到大都很懂事,我才能放心在外面掙錢。我是光忙著掙錢了,有問題都是貪方便、貪省事交給你,對你弟弟疏于管教,唉。還想他應該也是懂事的啊,一向不是很文氣嗎?現在怎么陰謀詭計這么多呢?”

    寧宥聽媽媽不停議論寧恕,只得手一伸,將脫排油煙機打開,自己鉆在廚房裝沒聽見。

    寧蕙兒得不到回應,又嘀咕幾句,旋即無趣地閉嘴了。

    寧宥在脫排油煙機狂暴的聲音里卻終于能定神考慮簡宏成那邊的事。寧恕真是她的親弟弟,這分寸抓得毫厘不差,算準時機把她少年時挨簡家老大揍的事告訴簡宏成,簡直是打中簡宏成的七寸。以她對簡宏成的理解,那七寸是分毫不會差的。寧恕下狠招前,先利用她的悲慘往事壓住簡宏成,再通過媽媽管住她,側面通知簡宏成她已知情,令簡宏成必須斟酌行事,只要稍微傷到寧恕,便能令她在媽媽面前無法將息,尤其媽媽的身體風吹欲倒,更是束縛她的手腳。寧恕將一切安排得絲絲入扣,而看樣子,簡宏成還真吃了寧恕的那招。她呢?即使心里反感得恨不得立刻登報與寧恕脫離關系,可此時也唯有束手就擒的份兒。

    問題是,她是沒辦法,誰讓寧恕是她親弟弟,而管束她的是她親媽?可簡宏成何其無辜!再看媽媽,顯然是沒有幫她問寧恕究竟向國稅局舉報了些什么的打算,她也不便打攪好不容易靜下心來的媽媽。她被寧恕設計得處處束手束腳。

    寧宥將粥煮上,輕手輕腳地越過客廳,把自己關進陽臺,試圖避開媽媽給寧恕打電話。很容易,寧恕的電話一打就通。寧宥忍著火氣,溫和但直接地問寧恕:“你向國稅局舉報了些什么?”

    寧恕也很直接:“我不會說。我希望簡宏成不要公布我昨晚的錄像。但他如果真的公布,我也不怕。我既然做了,就有身敗名裂、粉身碎骨的心理準備。我只問你,你打算站在哪一邊?”

    寧宥道:“你知道媽媽看到你昨晚的樣子,是什么想法?你希望錄像擴散出去,進一步刺激媽媽的神經嗎?”

    寧恕冷笑道:“你不用打著媽媽的旗幟販賣私貨。我不會對你說一個字。如果你顧忌媽媽的神經,請你站對立場。”

    寧宥還想說,卻被一聲噗打斷,扭頭見媽媽顫巍巍地趴在陽臺玻璃隔門上,滿眼都是焦慮。寧宥無話可說,關了手機,回屋處理媽媽。

    寧蕙兒擔憂地問:“你們又吵了?”

    寧宥搖頭:“沒吵。我問寧恕舉報的內容,他不肯告訴我。”

    “他不怕錄像被公布嗎?”

    寧宥握著媽媽顫抖的手,不忍直視:“我不知道他怎么想。”

    寧蕙兒垂淚道:“他昨晚受刺激了,一定是。他豁出去了。沒辦法了嗎?宥宥,你想想辦法!”

    寧宥冷笑道:“他要是真豁出去,就不會把我賣了博同情。他只是心狠手辣地把你和我當棋子,與簡宏成博弈,而且完全不顧棋子的死活。”

    寧蕙兒緊緊反抓住寧宥的手,堅決地道:“不會,弟弟不是這種人。你要是親眼見到他昨晚的樣子,你也會拼命,何況他是當事人?他一個大男人,怎么咽得下這口氣?你們都可憐,投錯胎生在我家,從小吃苦吃到今天,是媽對不起你們啊。”寧蕙兒說到后來,泣不成聲。

    寧宥的嘴完全給堵上了。

    簡宏成在車上一直坐著思索對策,聽見短信提示,他拿出來看,是寧宥的,才打開來看。這是他在等待的來自寧宥的態度。

    寧宥短信里說:既然寧恕已經對你揭露真相,那么我也不必假惺惺以同學狀和你虛與委蛇。這么多年,我先后遭受令姊的武力騷擾與你的精神騷擾,深惡痛絕。可惜我膽小,除了強忍反胃的感覺,除了躲避,不知還能做什么。寧恕大膽,他是好樣的,不愧是我家唯一男兒,他提醒我除了逃避和哭泣,還有對抗。他是對的。

    簡宏成看得差點透不過氣來,打開車窗,將車窗一降到底,讓狂風一拳拳打在臉上。他難得手指翻飛,飛快發回一條回復:你有良心嗎?

    寧宥等到預想中的回復,卻臉色煞白,動手刪了。她魂不守舍地洗菜,切菜,不出所料,一刀削了手指。傷口不深,寧宥默默地拿創可貼扎緊,跟誰都沒說,而后站在料理臺邊發呆,完全是不著邊際地發呆。

    簡宏成被高速的狂風吹得眼睛發紅、發澀,寧宥短信帶給他的刺痛卻無法平復。他精神騷擾?她為此反胃躲避?他不承認他對寧宥是精神騷擾,可他理解被簡敏敏揍得差點丟掉性命的寧宥懷著對簡家的刻骨仇恨,當然是從第一天開始就不能接受他,那是必然。可是,“反胃”?這兩個字深深刺激了他,徹底打擊了他這輩子心中最溫柔的堅持。他的腦袋一片空白。

    寧恕全無反抗地被車子載著離開機場。即使沒人攔著他,他也只能乖乖坐在車里,看著城市越來越近。最終,車子停在簡家位于解放北路的那幢對他而言具有標志性意義的五層樓前。

    前面一直悶聲不響開車的人這才回頭對寧恕道:“我們上去等簡總來。”態度如聊家常。

    寧恕卻看看宏圖公司的招牌,問道:“簡總,指的是哪位?”

    那人一笑道:“大簡總,簡宏成。”

    寧恕立刻將車門拉緊,道:“我在車上等著就好。或者……我到那家飯店吃中飯,反正我又走不了。”

    那人想了想,道:“也行。我通知一下簡總。”

    寧恕立刻警惕地再問:“這回是指簡二還是簡三?”

    那人臉上有點兒驚異了,但還是尋常地道:“大簡總。我是大簡總的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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