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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債主-《落花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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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宥午休時窩在沙發上打瞌睡,卻被媽媽的電話吵醒。她看清來電顯示,便掛斷,然后拿自己的手機打過去,以節省媽媽的話費支出。

    寧蕙兒一聽就道:“你在睡午覺?聲音很啞,上火了?”

    “唉,怎么就給睡著了呢?媽,我喝口水。呃,你沒睡午覺,是不是有什么要緊事?”

    寧蕙兒聽著女兒反常沙啞的聲音,皺起了眉頭:“我沒啥事,你弟弟中午回來吃飯,才走,我想起給你打個電話,問你星期六時,灰灰會不會跟你一起回家。都忘了你也要午睡,你還好吧?”

    “最近總是煩郝青林的事,睡得不大好。今天下了決心,跟方方面面都說清楚,在郝青林出獄之前,我不會跟他離婚,讓他在里面安心。這么了斷一下,人好像一下子脫力了,反而睡得好?!?

    “該斷則斷,何必再拖幾年呢?對那種人,你怎么離婚都占著理。不瞞你說,當初你爸去了后,雖然有簡家人追打,正式工作也丟了,日子好像朝不保夕,可我心里反而踏實輕松,知道以后一份付出肯定有一份回報。你爸不僅是身體差,拖累全家,而且如果當年沒出事,那壞脾氣也會拖得全家人都跟著他死。但我像你一樣年輕時肯定不會想離婚,覺得拋棄一個病人不講道義,怎么說以前也是自由戀愛結的婚,不能他身體垮了我就走?,F在想想,誰也不欠誰,第一要緊是讓自己心里舒服。說你呢。”

    “話是這么說,可人但凡有了立場,想法就不可能客觀。郝青林爸媽算是知書達理的吧,但一聽我說給郝青林機會,他們立刻態度大變……”

    “日子是你自己過,不是靠別人過。別在意別人的眼光,別人不管飽,不管你高興,只一張閑得慌的嘴。”

    “我明白,他爸媽到底是他爸媽,我不會太在意他們的看法。但我在意灰灰,我只在意我在灰灰心里的形象。郝青林到底是灰灰親爸,灰灰還小,還不能一分為二地理性思考。雖然他也狠狠地說起讓我離婚,可很快又蝎蝎螫螫地反悔。我不想給灰灰一個我主動脫離他爸的印象,而且必須是和平協商分手,讓灰灰心里過得去。灰灰是我的命根子,我不能在他心里留下一絲一毫對我形象不利的小疙瘩。再說,未來郝青林坐牢,這期間離不離婚沒太大區別?!?

    “傻,離不離區別太大了。”

    寧宥懂得媽媽的意思,但她對著窗外嘆息:“沒區別,這兩年反正我也不會發展其他感情,沒興趣了?!闭f到這兒,寧宥忽然發現自己的目光正對著遠方的那片綠地,那里,不久前,她與簡宏成攤了牌。她趕緊地轉身了,“還有呢,趁這段時間,我可以比較寬裕地處理一下家庭共有財產,盡量做得滴水不漏一點兒。我在家掙得多,我不想把家庭財產跟郝青林這種人對分,可我也不愿與郝青林對簿公堂,拿他的丑事為我掙分,令灰灰難堪,只好提前做好手腳,屆時看似公平地分手?!?

    “唉,你心里有準頭我就放心了。小孩子那兒……還真是一時半會兒沒法講理的。你既然最顧忌灰灰,也只能那樣了。唉,即使你弟弟吧,也都三十出頭了,還……還是個愣頭青,唉?!?

    “寧恕怎么了?唐叔叔的事他有完沒完?。亢筇煳一丶?,我找他談?!?

    “他啊……他……他今天在電梯里打了簡家那個大女兒的耳光,高興得什么似的,跟我來報喜,還說他跟簡家沒完?!?

    寧宥大驚,幾乎是條件反射地,飛快轉身又看向那片綠地:“我跟他談?!?

    結束通話,寧宥知道自己這兩天又得睡不著了。她扶窗看著那片綠地。她早該想到,血氣方剛又少年得志的寧恕回到老家,是絕不會對往事善罷甘休的。

    寧恕吃完中飯,回到車上就給姐姐打電話,可占線。他略一思索,給樓上媽媽那兒打個電話試探,果然也占線。他知道媽媽是急著向寧宥告狀搬救兵去了。果然,他回到公司,便接到寧宥的來電。但他也看到阿才哥坐在會見室里打瞌睡。

    阿才哥的手下看到寧恕回來,便將阿才哥推醒。寧恕忙走進會見室與阿才哥打招呼。

    寧宥聽見寧恕那邊的寒暄聲音,卻不放電話:“聽說你打了簡敏敏耳光?”

    “是啊,我也正要跟你說呢,讓媽搶先了?!?

    “電梯里有監控,你一定要設法弄到錄像,一來我要看,二來省得你被簡敏敏查到?!?

    “你要看?”寧恕被媽媽搞得有點兒灰頭土臉,一聽寧宥想看,立刻眼睛一亮,“ok,這就去辦?!?

    “我周末回來。你給我做事悠著點兒,別讓灰灰見到個鼻青臉腫的舅舅。”

    “是是是,遵命?!?

    寧恕心情又是大好,沖著阿才哥滿是特殊意味地笑:“阿才哥,阿才哥,什么好事讓你坐不住了?”

    阿才哥也是抿嘴滿是特殊意味地笑:“我的人到處找張立新,竟然在上海浦東機場停車場找到張立新的車子。你說,張立新是不是逃走了?他帶走多少錢?等債務到期,那破廠能還得出我的錢嗎?到時候我是不是可以收抵押物了?”

    寧恕將門掩上,笑道:“真沒想到事情會出現這么意想不到的轉折。阿才哥,等你收到抵押物,千萬……你或自主開發,或聯手其他房產公司做開發,都千萬給我個優先權,兄弟我的前程需要您幫一把啊?!?

    “這還用說?你不說我都先想著你呢。這段監控錄像給你,嘿嘿,你那一巴掌好重啊?!?

    阿才哥將一個牛皮紙信封交給寧恕。寧恕打開往里一看,大笑道:“剛我姐還問我要這段錄像呢,我難得如此暴躁,她還不信。我本來是去找你,在電梯里看見簡敏敏,覺得臉熟,就傻傻地看著她想,這是誰呢,結果她指著我的鼻子罵我臭流氓,我火大了?!?

    阿才哥大笑:“她捂著臉來找我,我覺著好奇,就找物業查了,一看原來是你干的好事,還想你干嗎這么大火氣,就索性親自下去捅了電梯里的探頭。監控壞了,沒照到打耳光的壞人,你簡大總經理愛怎么著就怎么著吧,哈哈?!?

    寧恕忙作勢將牛皮信封掖到懷里:“哎喲,原來是罪證,那我可得趕緊把它燒了?!?

    阿才哥也是大笑:“寧總,晚上一起吃飯,我們好好聊聊,現在不耽誤你上班。”

    “喲,阿才哥,你該不會是專程親自來送這段監控錄像的吧?多謝,多謝。”

    “我是回家睡覺,順便到你這兒拐一下。晚上不見不散啊。”

    寧恕送走阿才哥,回來將監控錄像光盤插入電腦,將打耳光的一幕一遍遍地回放,腦子里卻是小時候他挨打的一幕幕連綿不斷地掠過。

    新力集團的財務總監是一名腦袋前禿的小個子中年男子,一看便是穩重、精明、有心計,一句話能在肚子里滾三遍都未必給你一句定論的人。但簡敏敏不在乎,她現在是老大了,再有心計的也是她開工資,何況她再次將在會計師事務所工作的朋友請來壓陣。她直截了當地道:“張立新是畏罪潛逃,不會回來了。你把你知道的私貨都告訴我,或許我們還能把九千萬元追回來。要不然,整個集團只能倒閉了,大家都沒飯吃?!?

    財務總監仔細觀察著簡敏敏的臉,卻不卑不亢地道:“簡總,該說的我都會說,這是我的職責?,F在的問題是你不會相信我把該說的都說了?!?

    “你什么都沒說,你這是還抱著張立新的大腿不放,想替他守住地盤,等他殺回馬槍。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只要告訴我張立新是通過哪個賬戶走賬,錢現在到了哪里,我立馬相信你。”

    “我是真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再怎么說,簡總你也不會相信,因為以前你試圖從我這兒了解集團內部經營情況,我從來沒給你一句你要的,你早說過你恨我,在別人面前罵我死禿頂。你對我早有成見,我從前天開始就等著你發落我?!?

    “行,如你所愿?!焙喢裘粢彩莻€硬氣的,絕不強求,立刻叫來保安和人事,指揮道,“保安,直接把這位死禿頂押出大門;人事收拾他的辦公桌,公家的留下,私人的還他;直接開除,沒有補償?!比缓?,又對著財務總監說,“你去問問當時在場的兩位主管銷售的副總,張立新是怎么被我逼走的。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等我起訴張立新,你也逃不掉?!?

    財務總監當即變色,光滑的禿頂頓時變得油光發亮。他甩開保安的挾持,兩眼緊盯簡敏敏好一會兒,才道:“你請便。各種偷稅漏稅的證據,我都留著,就是提防你們這些老大過河拆橋,反正稅務不管你張總還是簡總,稅務只認法人代表。你也等著?!?

    簡敏敏的朋友立刻附耳輕語:“那禿頂說得對。不管誰逃稅,罰款都是現在的你來交,如果你一時交不出,坐牢的恐怕也是你?!?

    可簡敏敏完全不吃那一套,她冷笑道:“坐牢,罰款,還有什么?我早查過,罰款再多也不會多過九千萬元,為了九千萬元,我什么都做得出來。再說,只要我砸鍋賣鐵交出罰款,我不是偷稅漏稅當事人,我就不會坐牢。倒是你,死禿頂,偷稅漏稅從來都是你經手,你不坐牢誰坐牢?我拼得過你,我有錢。我認準的事,絕不善罷甘休!”

    財務總監無法不想到簡敏敏一貫的作為,他的頭頂開始滋滋冒油花。沉默了好一會兒,他口齒含糊,頗為艱難地道:“其實,簡總,該查的都查了,包括人行,我也查了,沒有銀行新開戶記錄。但有規定新開戶到人行登記,有七天期限,也可能……”

    簡敏敏聽到這兒,覺得禿頂說的與簡宏成提示的一致,便揮手讓保安與人事退出,她親自起身去關上門:“也可能什么?是不是張立新星期一私自開的賬戶,銀行還沒來得及去人行登記備案?”

    簡敏敏的朋友恍然大悟,將茶杯往桌上一放,道:“對,打時間差?!?

    財務總監道:“是,張總可能打了個時間差。這套路他門兒清?!?

    “他怎么個門兒清?以前還拿這套路做過什么?”

    財務總監卻避而不談:“如果簡總在人行有熟人,現在立即去,走走門路,可能查得到最新開戶行。九千萬元不是小數目,抓緊時間,能追回一部分也難說。但我是真的沒辦法,簡總,你再嚇我也沒用?!?

    簡敏敏看看朋友,見朋友點頭,便也點頭道:“行。再一件事,我要報案讓警察抓張立新,暫時沒時間整材料,你替我做一個,半個小時就要,今天就送過去報案,恐怕還來得及。你呢,乖乖給我每天來上班,我還得找你?!?

    財務總監唯唯諾諾而走。朋友等財務總監走后,贊道:“看不出啊,簡總,簡大老板,斗智斗勇,你要智有智,要勇有勇,而且還門道摸得門兒清,財務想瞞都瞞不住你?!?

    簡敏敏含蓄地笑,當然不會說出這些都是簡宏成的提示。她笑道:“你認識人行管事的嗎?”

    “不認識?!?

    “半個小時內我得找出來。對不住,你坐會兒喝口水,我得翻翻電話簿找人。”

    但簡敏敏找了一圈,那些關系都不夠鐵。無所謂,她還有個堅強后盾。她找到簡宏成。

    簡宏成怒道:“把債主是誰告訴我,我早替你找到開戶行了。”

    “讓你知道債主,你還不聯手債主,把我剛到手的吞了?”

    “查到抵押物沒有?”

    “還在查。報案的事也有眉目了。我把財務總監收服了,你快給我找人行的朋友,再晚,錢都讓張立新轉走了?!?

    “先查我們老廠地皮的證件都在不在。笨蛋,張立新要搞事,肯定先拿它下手。”

    簡宏成這會兒是去接陳昕兒辦結婚登記去的,到了酒店大堂,卻被簡敏敏的電話給絆住了。他拿眼睛看著穿一身白套裝、挽一束薔薇花球的陳昕兒端莊大方地走過來,一邊撥通田景野的電話。

    “田景野,我姐把我姐夫趕出公司,我姐夫索性借一筆錢溜了。我現在要盡快通過人行找他借錢的銀行賬戶,能截留點兒回來也好,只有找你了?!?

    “找債主問啊。你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嗎?聰明人??!”

    “我姐死活不相信我,怕我跟債主聯手,她自己又找不到債主,說是債主正出差,我看是債主跟我姐夫有貓膩?!?

    “更聰明了,呵呵。您丫還能哭著喊著求倒貼啊?!?

    “這事一言難盡,等我星期六回去一趟跟你面談。你先幫我這個忙,我讓我姐去人行等你。”

    陳昕兒聽到這兒,本來沒有表情的臉上忽然抽了一下。

    田景野道:“回來干嗎???我們星期五晚上總是要見面的。”

    “我星期五晚上在上海,沒空,得跟陳昕兒吃個散伙飯,總要有始有終吧?!?

    田景野不禁愣了,而陳昕兒別過臉去,雖然臉上繼續漠無表情,可臉皮騰地紅了。田景野耳邊響起陳昕兒通話時很是憂傷的請求:“別告訴簡宏成哦,這算是我在某個身份下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生日趴,告訴了,他可能就不出席了,他會反感。”可簡宏成說的是散伙飯。田景野不忍,就隨口掩飾了過去:“好吧,見色忘友。你忙你的,我立刻去市人行等你姐。”

    簡宏成結束通話,陳昕兒不由得長出一口氣。簡宏成感覺不大對勁,忍不住又撥通田景野的電話:“哎,為什么你說我們星期五晚上總是要見面的?”陳昕兒的一顆心又提起來了。

    田景野裝傻,道:“你星期五不是還在上海嗎?我也去上海。難道我在上海的時候你能不見我嗎?我還想蹭你的套房省房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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