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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應(yīng)瀓準(zhǔn)備好筆墨。

    守序口述，“建虜南下，屠殺百萬，江淮生靈涂炭。”

    冷應(yīng)瀓手一抖，一大塊墨斑滴在紙上。

    守序擺手示意冷應(yīng)瀓不用告罪，繼續(xù)道：“……諸將之心難測。君若愿意，可引兵至海門，吾當(dāng)以舟師濟之。”

    海門縣就在崇明島北岸，遠遠避開了建州沿運河南下的主要進軍道路。只要到了海門，崇明的駐軍就能用船把她們救出來。當(dāng)然，前提是邢夫人不選擇投降。

    冷應(yīng)瀓把守序口述的內(nèi)容全部翻譯成文言文，守序看了兩遍覺得沒問題后，用紅臘封緘，蓋上逆戟鯨指環(huán)印。

    “你在揚州，設(shè)法傳播個消息。建虜這次南下要屠城，百姓能躲的盡量躲遠一些。“

    “切記，不要讓明朝官方注意到消息散播的源頭是你。“

    守序語氣冰冷，如冬日寒風(fēng)吹拂吹進了屋內(nèi)。

    “是，大人。“冷應(yīng)澂臉色煞白，不敢抬頭看。

    高杰之死，意味著弘光政權(quán)的壽命進入倒計時階段，守序的計劃要加快了。

    江淮之間亂紛紛的戰(zhàn)局導(dǎo)致很多流民南下，在江北和常鎮(zhèn)二府沿街乞討，甚是悲慘。楊文驄開府庫散了幾百石糧食勉強沒餓死太多人，但流民的長期生計問題就不是他一個兵備道能解決的了。這事甚至連首輔馬士英都沒辦法。

    茶農(nóng)、桑農(nóng)、絲戶等流民里就有的工種很快齊備。絲綢、棉布織造和印染工人問題也不大，向日本和南洋的棉布生絲出口這幾年斷崖式下滑。

    明末的城市里已經(jīng)有很多專業(yè)的織戶，經(jīng)濟蕭條，這些無地的工人階級是最慘的，很多人處于失業(yè)狀態(tài)，衣食無著。只是因為江浙不比閩粵，沒有成熟的移民條件，這些人才會在城里挨餓，賣兒賣女。

    南洋和臺灣不是唐僧取經(jīng)的西天。閩粵之人下南洋，去臺灣發(fā)大財?shù)拿耖g傳說多的很。有明朝官方的幫助，移民招募工作進行的很順利。

    江北流民中還有些鐵匠、木匠、磚瓦匠等工匠想上船，具體負責(zé)招募工作的蔡元定也全部收下了。

    孫臨親自去了難民營查驗。

    流民因為吃到稠粥，臉上顯露出多日不見的欣喜之色。滿臉漆黑的男孩女孩在流民營中捧著碗來回奔跑，露出天真的笑容。

    屬下有人向?qū)O臨提醒道：“大人，這里的人數(shù)明顯超過了兵憲與他們的約定。”

    孫臨默然良久，“兵憲約定的是500戶，不是500人。本官看那一堆人就是1戶。”

    青黃不接的時節(jié)，沒有糧食，不知幾人能活下去。

    普通的工匠農(nóng)戶好辦，像吳有性和薄鈺這樣有些名氣的人如果不愿意就得使用一些特殊辦法了，楊文驄少不得要找人聯(lián)系太湖的水匪。

    蔡元定在江北買下了數(shù)百名年輕女子，3兩銀子一人，廉價的讓人只能長嘆。江南士林對此議論紛紛，輿論給馬黨楊文驄的罪行又添上了一筆。

    孫臨這次沒有坐視了，匆匆找到守序，明確表示反對繼續(xù)購買女人。

    守序有些生氣，“江北四鎮(zhèn)在防區(qū)內(nèi)搶劫民居，殺人放火擄掠婦女，你們無力制止。甘肅團練總兵劉肇基和浙江副總兵黃之奎在江南因為搶掠而火并，劉肇基的騎兵說，四鎮(zhèn)以搶殺封伯爵，他們怕個屁，你們也無力制止。我拿銀子，買賣自愿，你們卻要反對了？”

    “大明之事不光壞在流寇，更壞在那些流將軍之手。國主是流將軍嗎？”孫臨一點沒有退讓，“龍友兄當(dāng)國主是朋友，他同意你們在江南招募移民已是背負了莫大的罵名，請為吾兄考慮。”

    看著眼前一步不退的明朝官員，守序無奈了。這次移民得孫臨幫助甚多，他此前低估了買女人的影響會有這么嚴重，只能叫停蔡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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