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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底下那幾個水師將領不同，曾櫻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做登萊巡撫之前，他在南方任官幾近20年，從常州知府升任福建按察副使，分巡福安、寧清二府。

    明朝這個按察副使分巡道的官很有講究，雖然地位不如以參政分守州府的分守道，但由于帶著按察司的銜，通常兼帶整飭兵備的差遣，也就是一般所謂的兵備道。如果是按察副使的本官，一般叫兵備副使，如果是按察僉事的本官，則叫兵備僉事。又因為按察司是管著司法的衙門，所以一般都把帶兵備差遣的分巡道稱為兵憲。

    而曾櫻在福建當兵憲時，他監(jiān)軍的對象正是鄭芝龍，全程參與了料羅灣海戰(zhàn)和鄭芝龍全滅劉香、李國助等人的戰(zhàn)爭。鄭芝龍剛開始慘敗于劉香時，時任巡撫鄒維璉本想拿下鄭芝龍，是曾櫻以全家百口為鄭芝龍擔保，才有了鄭芝龍再起的機會。

    這把大壓的太對了，現(xiàn)在曾櫻與鄭芝龍的關系還是極好，書信不絕。跟底下那三個土豹子武將不同，曾櫻知道眼前的夷船旗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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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序其實沒什么可交易的，他的船隊都是空船，通商什么的完全沒譜。他是想先能找一處避風的錨地，補充新鮮食物。

    結果意外遇到個十分了解荷蘭人與南洋情勢的行家巡撫。這下交流就太省事了。

    登州城不可能允許他進去，登州水寨那港太小，蓋倫船也進不去。在明軍的默許下，守序在長山列島找了一處平坦多泥的海灣，下錨休整。

    廟島是宋朝流放犯人的沙門島，長山列島在此，圍成了一個半圓形，形成了一個闊大的海上塘灣，塘灣內常常是風平浪靜。

    守序對錨地比較滿意，東北風和西北風都能避開。南風季快結束了，現(xiàn)在他不需要考慮南風。

    廟島上的顯應宮是座香火很盛的天妃廟，始建于北宋末年，歷史十分悠久。所有跑北洋航線的商船，到此都會停泊祭拜。廟島天妃廟在南北往來水手的捐助中，建筑規(guī)模不斷擴大，現(xiàn)在已是一組宮殿群。

    汪匯之和呂從先錨定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準備了豐厚的祭品換乘小艇登上廟島。媽祖的信仰鐫刻在他們骨子里，每艘戎克船的桅桿上都掛著天妃旗。既然到了北中國最大的天妃廟，又豈有不去的道理。而守序見這次既然有條件，便也允許了戰(zhàn)艦水手上島祭拜。

    長山列島這幾座島分別也駐扎有明軍，但不是登州鎮(zhèn)的兵，長山列島的守軍更遠，他們來自遼鎮(zhèn)。幾個走南闖北的華人老兵帶著酒肉上島，跟這些遼兵套近乎。

    “兄弟，來，吃點肉喝口酒。不用看，你們長官不在。來來來，喝酒。”

    “……”

    “哎呀，你們是為國戍邊的好漢，我這輩子最佩服打韃子的好漢了，來來，再敬你?！?

    “……”

    “你說什么？你是從松錦戰(zhàn)場跑出來的，爬上船的時候，海上已浮尸上萬？媽的，狗日的韃子。再喝口，給你們壓壓驚?！?

    遼兵幾杯酒下肚，眼淚掉了下來，“幾萬大軍都擁擠在海邊，后面的人把前面的人往海水里推，火藥和弓弦全部都被打濕，建虜?shù)募妆鴱暮竺鏆⑦^來，俺們毫無還手之力，他們見人就殺。水師見海邊的人實在太多，根本不敢靠近，只有水性最好的人才能游過去。”

    金城的水兵沉默了好一陣，說話聲中已經沒有調笑的語氣，“老哥，喝口，酒還有好多。”

    遼兵抹了把眼淚，“讓兄弟你見笑了?！?

    “沒有的事，老哥。你既是遼兵，為何在這登萊戍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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