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伙子穿針引線的功夫真不怎么樣,每縫一下韓千里就要跟著哆嗦一下,張秋雪連忙讓人摁著他,林霜卻比韓千里更緊張,更難受,握著韓千里的手渾身直打哆嗦。 張秋雪心里有點復雜,韓千里一家平時吵吵嚷嚷的都是林霜,韓千里話不多,大多時候都由著林霜,但到了這時候還是能看的出來,無論是什么樣的女人都還是渴望自己能有個男人依靠的。 “行了,別哭,不會有事的。”張秋雪拍拍林霜的肩膀,“分家了,日子咱規劃起來了,好日子眼見就能看著了,千里舍不得丟下你們娘幾個呢,放心吧。” 林霜紅通通的眼看了看張秋雪,張秋雪嘆氣,“別忘了,你也是四個孩子的娘呢,我去那邊看看,二妞,給陳大夫打打下手。” 扛著掀正往人群里擠,大隊書記也到了,后邊還跟著鐵牛。 小孩一見到張秋雪就叫:“二伯娘,我爹……” “你爹在那邊包扎呢。”張秋雪往樹下指了指,沒讓鐵牛往那邊去,摟著他跟著大隊書記往人群里擠。 兩邊對峙的人還在為哪個村用的水多,哪個村用的水少而爭執,河東村為首的一個菜刀都快揮到張和平臉上來了。 “行了!”張秋雪大叫一聲,往前兩步,一掀鏟進了地里,差點把拿菜刀的那個人腳指頭鏟掉,嚇得他連忙往后退了退。 這一下,誰都不說話了。 張秋雪雙手往腰間一插,站在鐵锨旁邊,“誰用的水多,誰用的水少我不管,現在我家小叔子腦袋都變成那樣了,你們河東村給個說法吧!” 不管到啥時候,錢都是個敏感的話題,這下更沒人說話了。 這架勢倒是把河西村的幾個村干部嚇了一跳,他們可是在這兒嚷了半晌了,嗓子都口干舌燥的,河東村的人愣是說襄河是他們村的河。 “我小叔子,今年才28,腦袋上破那么大個窟窿,血流的嘩嘩的,今天要有個好歹,我就報警,讓派出所的人來抓你們!” “我,我們又不是故意的!”河東村的人紛紛說。 “就是,誰讓你們搶我們的水了。” “可不唄,我們又沒想打他,誰讓他突然湊上來。” “……” “你們是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就算你們不小心打到他也沒關系,這要是進了局子,我小叔子要是有個好歹的,你們是故意的,就叫故意殺人,你們如果不是故意的,就叫過失殺人,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也不管誰用的水多,誰用的水少,我就知道,你們村的人把我小叔子打傷了。” 澆水這事,讓張秋雪看實在不算個事。 本來中午就不是最好的澆水時機,何況,襄河到底歸屬哪個村子在幾輩人的記憶中都沒有明確的記載,兩個村的人在這邊生活了好幾代也沒看見啥界碑類的東西。 那這種事,大概只能去翻翻縣志、鄉志才能知道了。 河東村的人這下誰都不說話了,殺人那可是要償命的。 一個個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一點兒血色都沒有了。 他們可誰也不想給判刑以后發配到農場改造去,更不想給人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