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承諾-《深宮有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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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時期的晏云頭角崢嶸,聰穎過人。
唯獨在情這一事上,如有茅塞,開竅得極晚。
自與孟鴻羽交心后,他雖察覺到了孟鴻羽于自己很特別,但他將這份感情歸于自己的正直,以及單純的保護欲作祟。
直到他十六歲的那年,他才真正察覺到了自己的少年心思。
那日,秦嬤嬤做了些糕點,他想著孟鴻羽會喜歡,便帶了些去踏雪宮給她嘗嘗,順便在她那兒用了午膳。
用完膳,孟鴻羽與晏云聊天,宮人收拾桌面時,姜憐不小心將湯水打翻在了晏云身上。
姜憐當即驚慌失措,拿著帕子拼命往晏云身上擦。
晏云本人卻沒放在心上,大度地讓姜憐不用自責,也不用費力去擦了。
姜憐卻自責道:“六殿下,都是奴婢的錯。請讓奴婢帶殿下去換一身衣服,以此賠罪。”
晏云想了想,這湯水油膩,弄在衣服上的確不適。
而且他答應了孟鴻羽,過會兒要教她少傅今早所授內容,因此還要在踏雪宮待上好一會兒,穿著臟衣也不合適。
考慮過后,他同意了姜憐的提議。
孟鴻羽則因著有些困倦,想要小睡一會兒,便讓他們自行去處理。
于是,晏云跟著姜憐去往了偏殿。
待進入房間后,姜憐自柜子中拿出了一身全新的男裝。
她捧著衣服,神色溫柔地對晏云道:“這是奴婢為殿下縫制的,用的是公主賜的上等衣料,殿下看看合不合適?”
方才姜憐說帶他來更衣時,晏云還在奇怪,這踏雪宮中怎會有男子的衣服。
原來,有人特意為他備了一身。
晏云以為是孟鴻羽吩咐姜憐準備的,驚訝孟鴻羽有這樣細心一面的同時,內心仿若艷桃盛開,甚美。
他喜形于色,樂道:“那我試試。”
說完,他等著姜憐放下衣服離開,并準備喚袁才哲進來為他更衣。
但姜憐將衣服放到離他一步遠的床上后,轉過身,向他的腰帶伸出手。
晏云有一瞬間的錯愕,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
姜憐的手落了空。
但她沒收回手,而是半仰起臉,央求道:“六殿下,請給奴婢折錯的機會,否則奴婢會一直自責的。”
晏云知道在這宮中,孟鴻羽最重視的人,便是從豐延國一起來的袁嬤嬤和姜憐。
若孟鴻羽知曉了,姜憐始終為方才的過錯耿耿于懷,定饒不了他,要與他吵鬧。
他思考了一下,為這種小事同孟鴻羽鬧不愉快,實在不值當。
于是他默許了姜憐為他更衣。
姜憐面露笑意,小心又緩慢地,為晏云脫去了沾了湯漬的外衣。
可外衣脫下后,她的手并未就此止住。
她繼續向中衣內摸索過去。
晏云終于意識到了不對。
他拂開姜憐的手,向后退了一大步,警惕地看向她,質問道:“你在做什么?”
姜憐臉畔升起緋紅,嬌羞道:“奴婢仰慕六殿下多時,想要服侍六殿下。”
宮中的皇子們,大多在束發之年就了解男女之事。到了年紀,即便他們的母妃不安排專職宮人為其啟蒙,也會有別有心思的宮女借著服侍的由頭,爬上皇子們的床,為自己爭得一份前程。
晏云的身邊也不乏這樣的人。
只是晏云自起了保護孟鴻羽的心思后,大多時候都在奮力習書練武,或謀劃奪儲之事,而其余僅剩的精力,也全都放在了孟鴻羽身上,一尋得空閑時候,便來踏雪宮找她。
因此那些人也尋不到什么機會。
這還是第一次,有宮女在晏云面前,表現出這么明顯的意圖。
晏云雖未經人事,但也聽其他皇子提及過這方面的事,此時見姜憐這番作態,自是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但他不知,孟鴻羽是否知道這事?
她莫不是為了成全姜憐的心意,故意讓姜憐帶他來換衣服?
這些猜測自腦中劃過,晏云心中忽然燥郁起來。
他握緊了拳頭,如何都無法接受自己的猜測。
姜憐見他走神,以為他在猶豫,心中一樂,覺得自己有機會。
“殿下。”她捏著嗓子喚道,而后軟軟往晏云身上一撲。
晏云反應不及,一個踉蹌,就被帶著摔倒在了床上。
姜憐軟軟地趴在晏云胸膛上,含羞而又帶著媚色道:“請讓奴婢伺候殿下。”
說著,她的手就要游移,晏云卻猛地將她往邊上一推,自床上蹦起。
他臉色鐵青地看向姜憐,冷冷道:“我不需要。”
晏云平日性子好,即便是對待宮人的請求,也少有拒絕的時候。
所以姜憐原以為,晏云頂多推就兩下,就會順了她的心思,卻沒想到,他直接變了個人似的,完全不似往日里頭那般親和。
但她不肯就這樣放棄。
她從小在孟鴻羽身邊伺候,在豐延國時,身為她主子的孟鴻羽,待她親昵,又常以姐姐喚之。
因此在宮中,除了皇室貴人,她完全不用看別人的眼色,可以說,她享盡了別的宮人不曾享受過的尊榮。
但這一切,都在孟鴻羽決定為了豐延國,來到北淮的那一刻徹底改變了。
因著她是孟鴻羽的貼身宮女,即便她再不愿,也必須聽從皇帝的命令,陪孟鴻羽一同來到北淮。
在這北淮的皇宮中,因著她是異國質子的婢女,她地位低下,又飽受歧視。
每每奉命去取日常用物時,也少不得受人譏諷。
這與她在豐延國的生活大相徑庭,很快,她就受夠了這樣的日子。
分明以她的模樣才學,能過上更好的生活,而非如今的寄人籬下,受盡白眼,而造成這一切的根本原因,只是因為她是孟鴻羽的宮婢。
只有改變了這一層身份,她才能擺脫這樣的日子。
而在后宮中,她能想到的改變身份的方式,唯有一種。
于是,她盯上了晏云。
如今的晏云在朝中嶄露頭角,其品性樣貌又比旁的皇子好得多,若跟了他,她一定不會被虧待。
就這樣,她開始關注起了晏云,并在不斷地關注中心生戀慕。
也正是這一份戀慕,讓她今日沒能控制住自己。
一開始,她只打算將自己縫制的衣服送給晏云,讓他知道一些自己的心意,再一點點讓他注意到自己。
可方才她沒能把持住,竟將自己的心意泄了個干凈。
雖然對于晏云的反應,她已沒多少把握。但此時情意已露,情勢于她而言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退縮不得。
她下了床,猛地撲到了晏云腳邊,楚楚可憐地道:“奴婢傾慕六殿下,愿為殿下奉上奴婢的全部,懇求殿下垂憐!”
面對哀求著的姜憐,晏云并未心軟。
他沒有給予回應,只拿過方才那臟污的外衣重新穿上。
姜憐見他如此,心中涼了大半。
可她仍沒忍住問道:“六殿下不要奴婢,是因為奴婢身份卑賤嗎?”
晏云看向她,淡淡道:“即便身為宮女,也并非卑賤。”
“那是為何?”姜憐無法理解地追問。
不是都說男人不會放過到嘴邊的肉嗎?
晏云平日勤于學習,不近女色也就罷了,為何現在自己都送到他嘴邊了,他也不愿碰她一下?
她自視甚高,除了得天獨厚的孟鴻羽,她并不覺得自己比別人差在哪兒,即便是孟鴻羽,她認為對方也只是勝在出身比她尊貴而已。
除了身份,她覺得自己沒有被人瞧不上的地方。
晏云卻不欲再回答她的問題,拔腿就要走。
姜憐見狀,忙倉皇地匍匐向前,去緊緊抓住晏云的衣擺,苦苦相問:“六殿下既不是嫌棄奴婢的身份,那是否是因為殿下心中有了別人,所以才不能接受奴婢?”
晏云一愣,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了一瞬間的恍惚。
這時候,門外傳來袁才哲慌張的聲音:“殿下!裕安公主那兒出事了!”
聞得此言,晏云身子猛地一震。
他再顧不得其他,轉身就往屋外跑去,原本緊緊拽著他衣擺的姜憐,被帶的摔倒在了地上,臉沾滿了灰塵。
看著晏云為了孟鴻羽決然離去的身影,姜憐忽然明白了什么。
嫉妒、恨意、不甘,幾種負面情緒交雜在一起,充斥了她整顆心。
而晏云出了側殿后,立即向孟鴻羽的寢臥快步跑去。
到了寢臥門口,他見踏雪宮的宮人們都圍在門口,不知所措。
他著急問道:“裕安怎么了?”
袁嬤嬤滿臉愁容,“不知道,方才公主進去睡午覺,忽然尖叫了一聲,奴婢們想要進屋,但公主鎖了門不讓奴婢們進去,只說去請奉御。現在奴婢們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芙竹接話道:“那些奉御都是看菜下碟的,每次咱宮里頭的人去請,都要拖個一兩個時辰才來,這要等到什么時候去?”
晏云皺起眉頭,吩咐袁才哲去尚藥局跑一趟,緊接著趕忙去敲門。
“裕安,快開門,讓我看看怎么了。”
門中遲遲沒有動靜,安靜得像沒有人在。
晏云急了,又重重捶了幾下門,“裕安,你再不開門,我就讓人拆門了!”
許是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重了,他緩了緩氣后,又稍放低了些聲音道:“裕安,我說過你可以依靠我的。”
又等了片刻,門中才傳出了些許聲響。
孟鴻羽將門打開了一個縫隙,巴掌大的臉只露出了一小半。
她睜著水汪汪的眼睛,有氣無力地對晏云道:“只你一個人進來。”
晏云點了點頭,“好。”
孟鴻羽這才放晏云進了屋,隨后又趕緊關門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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