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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大風起兮 第100章 月下杯酒(2)-《策命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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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羽提起酒壺為三人倒滿酒,然后微笑道:“這第三杯,應該就是離別酒了。”

    聞言,兩人都不由大感意外,目光同時落在公子羽臉上。

    公子羽神色自若,說道:“剛才你們說得不錯,如今我已經被紅樓盯上,另外還有一個葉素真也不得不防,算起來的確有些麻煩。葉素真或許可以暫且不論,但紅樓既然已經決意與我為敵,那我公子羽自然也不會坐以待斃,所以我已經決定要做一件事。但這件事牽連頗大,我必須要提前避免一些意外,所以這才是我今夜來此的目的。”

    趙柏靈聞言,忽然神色一變,道:“小鐵說得不錯,你的酒果然并不好喝。”

    鐵錚卻一語道破,道:“你的意思,莫非是想要和我們提前解除契約?”

    公子羽嘆道:“你們兩位雖是半路出家的殺手,但做事一向干凈利落,所以你們辦事我很放心,若非逼不得已,我是不會有此想法的。”

    鐵錚道:“我們只是拿錢辦事的人,與你個人的恩怨沒有關系,所以你在擔心什么?”

    公子羽沉吟片刻,然后看著鐵錚道:“當年你從我這里拿了十萬兩銀子送給了那母子,并將他們送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便以為他們從此能太平安寧的生活下去。但你卻不知道,若一個普通人忽然得到了一筆數目巨大的銀子,又怎么會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呢?當年那對母子就因此被當地惡霸各種刁難欺負,目的就是為了搶奪那筆銀子,差一點沒了性命。”

    鐵錚陡然一驚,他眼中迸射出野獸般的凌厲目光,驚問道:“竟有此事?”

    公子羽點頭道:“千真萬確。”鐵錚虎目怒瞪,又問道:“你如何得知?”見公子羽不答,鐵錚恍然道:“原來你也調查過我。那后來怎么樣了?”公子羽不緊不慢地道:“后來那個惡霸莫名其妙地死了。盡管有很多人都懷疑惡霸的死和他欺負那對母子有關,但卻無人拿得出證據,所以從那以后,那對母子再也沒有任何人敢去招惹了。”

    鐵錚緊繃的臉這時終于放松了下來。趙柏靈卻忽然笑道:“如此手法,倒的確是你公子羽的作風。”

    鐵錚吐出一口氣,對公子羽道:“多謝。”

    鐵錚知道公子羽在背后做了這些事,看似為他們解決了麻煩,但從另外一種角度看,那又何嘗不是另外一種威脅?而這,便是公子羽算計之深之可怕的地方。但鐵錚還是很真誠地道了一句謝,因為那對母子,是他對朋友唯一能做的承諾和責任。

    公子羽擺了擺手,又看向趙柏靈,忽然正色道:“至于老趙你,日前我已經得到了一些消息,魔教已經死灰復燃,只怕不久就會再次卷土重來,你曾經也是對抗魔教的人之一,說不準就會被他們報復。如果你養的那些遺孤被魔教尋到,后果不堪設想。”

    趙柏靈表情一僵,這個消息對他來說可謂非同小可,他臉色同時一沉,問道:“此話當真?”

    公子羽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趙柏靈一顆心頓時沉入深淵。魔教,這個中原武林曾經的噩夢,如果真的會卷土重來,那這中原江湖必將再次陷入浩劫。而覆巢之下無完卵,以魔教的狠辣作風,這一次一定會大舉報復當年參與對抗他們的中原武林中人,他苦心照顧的那幫遺孤,只怕也不會再有安寧日子。

    公子羽見他神色陰沉凝重,然后道:“我之所以會和你們說這些,是考慮到你們都還有牽掛的事,我沒理由讓你們陷入我與紅樓和崇真劍派的爭斗中。”他無奈一嘆,搖頭道:“你們雖將最重要的那些人送到了遠離江湖的地方,但這天下之間,又何處不是江湖呢?哪里又會有真正太平安寧的地方?”

    兩人一時都沉默了下來。良久之后,趙柏靈才看著公子羽,問道:“你當真已經決定要和紅樓開戰了嗎?”

    公子羽沒有任何情緒起伏,仿佛討論的根本不是關乎他生死的事,聞言淡淡道:“若紅樓逼人太甚,誰又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呢。”

    這話說得極為隱晦,包含了無數種可能性。但趙柏靈心思何等老辣,早已從話中察覺到了一種洶涌的澎湃之勢,他不由得長嘆道:“看來不久后的江湖,便將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了。”

    這一句話,無異于就給他自己的問題給出了肯定的答案了。

    公子羽手指輕叩桌面,道:“所以如果你們再繼續與我保持著契約關系,那必然會被紅樓針對。盡管這些年你們都行蹤隱秘,但不可否認紅樓的勢力的確強大,他們若真要查一些情況,那你們暴露身份便是遲早的事。”

    趙柏靈長吐了口氣,道:“公子羽如此為人作想,還真是有些讓人不習慣。”公子羽淡笑道:“實不相瞞,其實我是從大局考慮,因為要做某件事,那一定會存在太多變數,而我只是要將那些變數掌握在自己手中而已。”趙柏靈又嘆道:“和你打交道雖然頭疼,但我喜歡你的坦白。”公子羽端起酒杯,道:“所以這第三杯酒,就算是我們之間的離別酒了。”

    趙柏靈猶豫片刻,最終還是也端起了酒杯。

    鐵錚卻還沒動,他看著公子羽道:“接下來你想怎么做?”

    公子羽看著杯中的酒,道:“這杯酒喝完,我會破例提前與你們解除契約,不論你們手里還有多少銀羽令,我都會一次性收回。從此以后,我們就兩清了。”

    他說完這句話,便舉杯對二人道:“請!”

    鐵錚頓了頓,也端起了酒杯,三人隔火相對,同時一飲而盡。

    三只酒杯重新放在桌子上,而酒壺中的酒,卻還剩大半。

    公子羽從衣袖里摸出兩只信封,分別推到了鐵錚和趙柏靈面前。兩人只看了一眼就已經知道,信封里裝著的,一定就是當初兩人所簽下的那份血契了。

    鐵錚看著面前的信封,忽然也取出了五片銀色的羽毛放在桌上。而趙柏靈亦是同時也拿出了四片羽毛,有些猶豫地放在了桌面上。

    兩人都明白,一旦自己收回了契約,公子羽拿回了那些銀色羽毛,那他們之間就再無瓜葛。兩人也不再受公子羽的控制,從此成為沒有束約的自由身。

    鐵錚冷眼看著桌上的酒壺片刻,忽然開口道:“我不信公子羽沒有留給我們第二種選擇。”

    趙柏靈有些驚訝地望著這個沉靜冷漠的年輕人,發現他每一次開口,都絕沒有一句廢話。

    公子羽沉默良久,而后才緩緩道:“你猜對了,我的確保留著第二種選擇。”

    “哦?”趙柏靈似乎也沒有感到意外了,他聳眉道:“不妨說出來聽聽。”

    公子羽沉吟許久后,才緩緩說道:“說起來其實也很簡單。你們若要繼續跟著我,便與我不再是契約關系。事情當然要做,但我給你們的回報只會比從前更高,你們的顧慮我也會幫你們處置妥當。而你們要做的,就是聽從我的部署安排,因為我要下一局很大的棋,局雖已經布好,但有用的棋子當然是越多越好。紅樓不好對付,我只有一次機會,棋走對了,那便勢如破竹,紅樓從此不復存在。但若錯走一步,便是滿盤皆輸,我們或許都會有命喪此局。”他停住話頭,開始觀察兩人神色。

    趙柏靈沉默良久,忽然道:“你這一局不是棋局,而且賭局,你在用很多人的血和命作賭注。”

    “不錯,這是棋局,也是賭局。”公子羽沒有否認,神色露出幾分陰沉狠厲,“人生在世,何處沒有賭局,不過賭注大小不同罷了。而我這一局,賭的不止是棋力的高低,更是性命和氣魄。”

    鐵錚沉聲道:“紅樓這些年來,就如同籠罩在江湖頂上的烏云,沒人能揭開其中的陰霾。而紅樓之主至今是一個謎,你公子羽憑什么覺得能和他豁命一賭?”

    公子羽卻淡然一笑,道:“烏云雖然很沉,但我卻相信世上總有比烏云更深的黑暗。至于紅樓主人,目前雖無人知道他到底是誰,但在我眼里,他終究也只是一個人而已。”

    他說得古井無波,但話語中卻充斥著一股傲然睥睨之氣,讓鐵錚忍不住心頭微顫。

    那是一種絕對的自信、一切盡在掌握的氣魄。但一切自信都來源于絕對實力的襯托,而公子羽的實力又如何?

    這個問題,相信很多人都不知道答案,所以就讓公子羽身上充滿了神秘。

    趙柏靈忽然道:“自古成大事者,不是大勝就是大敗,而你公子羽,想必一定相信贏的人非你莫屬,所以才會有如此膽量氣魄。”

    “氣魄膽量當然重要,但對弈之人的棋力,才是棋局博弈勝敗的關鍵。”公子羽目光深邃,“所以你們一旦選擇入局,便再無任何退路。而入局之后,我們之間便不存在契約關系,而是彼此命運相連的同道盟友。”

    趙柏靈沉思良久,道:“這件事若一旦成功,便會直接影響整個江湖的格局,而你公子羽的名字,從此便會名動天下。”

    鐵錚接話道:“此事一旦開始,不論他是否成功,他都會名動江湖。”

    趙柏靈嘆了口氣,道:“你又說對了。”

    公子羽卻搖了搖頭,語氣玩味地道:“這是一場棋局和賭局,更是一場游戲。對我而言,相比于名聲,游戲的過程才更有趣味。”

    趙柏靈又露出十分古怪的表情,他臉皮抽了抽,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公子羽,喃喃道:“你真是一個瘋子。”

    公子羽如果不是一個瘋子,又怎么會想著和紅樓為敵?他非但要和紅樓敵對,甚至還想將整個紅樓徹底消滅!這種想法,又豈是一個正常人能想得出來的?

    但公子羽好像就真的決定了。

    見公子羽不答,趙柏靈忽然神色古怪地問道:“你和我們說這么多,已經透露了太多秘密,這絕非你一貫的作風。若我們不入局,你是不是就會對我們出手?”

    “卸磨殺驢的事,想必他做得出來。”鐵錚忽然目光凜冽,他冷聲道:“但他想同時對付我們兩個,只怕他沒有那個本事。”

    公子羽卻毫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

    趙柏靈卻搖頭道:“這一次你說錯了。他若真想殺人滅口,我們必死無疑。”

    “怎么會?”鐵錚聞言頓時渾身一震,他驚詫地望著公子羽,像要將他看個通透一般,但他卻只看到了對方依舊平靜的表情。

    “你還是太年輕了。”趙柏靈搖頭苦笑,“你可知他為何會讓人感到可怕嗎?因為你并沒有真正了解他,而他卻要比你自己還要更了解你。”

    鐵錚銳利的目光頓時黯淡,他緊閉著嘴無話可說,因為趙柏靈說的好像是真話。

    趙柏靈又著看著公子羽,喃喃說道:“江湖上給公子羽起了策命師這個名號,其實說的就是他的算計。這種算計的可怕遠高于他的武功。雖然直到現在也沒人知道他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但我卻相信,他雖從不顯山露水,可也絕對是深不可測。因為再精明的算計,若遇上絕對的力量也會變得毫無意義,所以他必須具有絕對強的實力作根基,而他的自信,便是來源于自身的實力……”

    他微微一頓,嘆道:“公子羽的可怕,還在于他擅長示人以弱。因為只有表現得足夠弱,才不會引人注意,就沒有人能真正了解他,別人也就不會清楚他真正的底細。有時候或許會有人認為對他已經有所了解,但可能那就是他有意讓人有那種錯覺。別人處心積慮算好的一步,他卻早已算好了十步,所謂一步十算便是如此。等你真覺得已經有了足夠的把握時,他已經早已布好了陷阱等你掉下去。而他卻會一直處于那個主動的位置,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將一個人輕易毀滅。”

    鐵錚默默聽著趙柏靈說完,他忽然想到,這些年公子羽逐漸聲名鵲起,經過他手的人命買賣絕不少,其中不乏武林高手江湖豪強,甚至還有朝廷命官。那些人不光有很高的武功,更有牢固的背景和錯綜復雜的江湖關系。但那些人早已死去,但公子羽卻依然好好的活著,這其中的關鍵,的確發人深省。而這一點,也恰好匹配了公子羽的可怕。

    鐵錚想得越多,就越心驚膽戰,此刻他的表情就像是吞下了十幾只蒼蠅一般難看。

    “言過其實,言過其實了。”公子羽連連搖頭道:“老趙,你又何必夸大其詞嚇唬他呢?這幾年相處,你們雖沒把我當作朋友,但總算相識已久,這份交情總是在的。就算你們不入局,我也相信你們絕不會泄露今夜我們之間的半句話。”

    他說罷,忽然伸手取回那兩只信封,想也沒想就丟進了火盆里,頓時火苗騰起,不過轉眼,兩份契約就已經化為了灰燼。

    公子羽還是十分平靜,道:“酒是我帶來的,三杯已盡,剩下的酒喝還是不喝,全在二位一念之間。”

    鐵錚趙柏靈頓時愣在當場,都沒想到公子羽會如此果斷。他如此果斷之舉,就是在向兩人證明,他公子羽雖然是一個讓人無法了解也無法相信的人,但他同樣也有自己的原則,并非只是唯利是圖的人。

    更重要的是,公子在向兩人表明一種態度,他的態度很真誠,他并非只有鐵石心腸。

    契約已毀,此刻兩人就已經和公子羽再無關系。一時間兩人陷入沉吟,臉上表情忽明忽暗,似都在仔細考慮斟酌著某個重要的決定。

    公子羽安靜的坐著,等著他們的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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