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冰湖之潮(五)-《鋼鐵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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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一大團墨水濺落,圍墻一處的光反射率驟降至幾乎為零,沈如松什么也看不到,那甚至不能說是黑影,純粹是極致的黑!
沈如松的心臟擂鼓般跳動著,心悸感攫住了他,一直躁動不安的戰馬跟著平息了下來。那不是安靜,而是被死寂的黑色氣息壓倒。
不需要提醒,所有人緊緊閉上了嘴,匍匐在原地,哪怕是想大叫出聲,嗓子也酸澀難名。這群入伍不過幾個月的新兵,連血清都沒注入,怎么去直面畸形種?!獅子一聲吼,民眾拿著槍就真敢站立不動嗎?!
暗鬼的幾丁質外骨骼盡數吸收了本就沉郁的光線,夜色里,深邃的黑色帶著直刺人心的“嗵!嗵!嗵!”聲而來,那是暗鬼的節肢在踏地,空氣中回蕩著令人頭皮發麻的甲片骨膜振動聲,它們的黑色,已經明顯到與夜的黑色截然不同,好比是黑洞視界與宇宙原色的區別,黑!直指人心的恐懼黑!
沈如松的呼吸不自覺降得極緩慢,他不再眨動眼睛,汗水滲過眉毛,流到眼瞳上,些微的澀痛感他甚至感覺不到了,他盯著這頭越過了圍墻的暗鬼。
“砰!”并不劇烈的響動,那團深沉的黑降到營地上,但所有人都跟著渾身一震。許是偽裝信息素在刺激著這頭暗鬼,它忽然張開同樣是純黑的翅翼,擋住了大片夜幕,開始極速振動!
無數顆鉚釘擦過鐵片的嗤啦噪音驚起,即便是罩在電焊盔里,暗鬼振翅聲直接洞穿了人們的耳膜。一瞬間,沈如松像是被扼住了喉嚨般瀕臨窒息,他不顧一切地爬了起來,半途又摔倒在地,瘋狂地捂著脖子,痛苦萬分地打滾,在他周圍,不論是老兵或是新兵,個個滾倒在地,一副想發聲而無法言語的凄慘模樣。
披甲的戰斗工兵好歹有電焊盔保護,而穿著咔嘰布軍服、戴無檐盔的騎兵幾乎要休克過去,體質略差的則是口鼻耳溢血,哪里再能管得了身旁的戰馬?
戰馬全部長嘶著立起,長久以來的紀律、慣性、反射訓練全部化為烏有,它們掙斷了韁繩,在營地內撒開四蹄瘋竄,踐踏過畏縮著的士兵身體,向著暗鬼沖撞過去!
淡淡風聲掠過,一蓬馬血飛濺,一匹戰馬悲鳴一聲,竟是居中切開!內里的臟器腸子灑淌出來。血腥味剎那間蓋過了偽裝信息素。但這種場景落在暗鬼眼前,卻是天敵遭受重創!
暗鬼的次聲波振翅終于結束,它猛地張開全部的翅翼,馬血令其邊緣鍍上了一層膽戰心驚的紅,鋒利節肢踏過馬尸。這是什么?那是鬼祟踩過血潭時,一步步的血腳印!
沈如松臉朝下,浸在自己嗆出的血液里,在最后一絲意識喪失前,他拼盡力氣翻了個身,鮮血頓時從頭盔兩側漏了出去,隨后他眼前晃動的灰影全部黑沉。
幾個真正經歷過抗擊畸形種的老兵,十分勉強地堅持著。馬元國打著擺子地爬起,極其沉重地喘息著,眼前的一切都在重影以及嚴重的飛蚊癥,他解決的方式異常暴烈,擰下刺刀,對著側肋捅了進去。
新鮮的疼痛喚醒了他的意識,馬元國端著滴血的刺刀,半跪著爬到仿佛癲癇了的戰友旁邊,摁住胸口,在畸形種暗鬼振翅投下的極端黑暗里,以刺刀劃過他們的臉頰,以痛,制痛!
別樣的疼痛感把陳瀟湘從昏迷中拽出,她推開馬元國,翻身不住嘔吐,根本顧不上臉頰皮肉撕裂,意識恢復過的瞬間,她就大聲呼喚著自己戰馬。
“迅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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