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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一點一滴，格外漫長。

    顧沫漓心頭慌亂，想要拿手機打電話，這才發(fā)現(xiàn)，手機根本忘了帶在身上。

    她不記得俞天熠的手機號，只記得父母那邊的。

    可惜是國際長途，似乎醫(yī)院的公用電話不能打。

    好容易經(jīng)過一個病人家屬，她拉住人家：“你好，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手機？我的忘帶了。”

    對方見一個小姑娘，看起來快哭出來，于是點頭。

    顧沫漓快速撥了母親的電話。

    響了好幾聲，終于通了。

    “媽——”顧沫漓感覺喉嚨一下子被堵住了，緩了兩秒，這才道：“我晚上回家，發(fā)現(xiàn)姥姥暈倒了，是心梗……”

    姥姥幾年前就有冠心病了，不過血壓還好，一直還算硬朗。

    過年的時候，去跳廣場舞也好好的，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心梗了。

    “沫漓，那現(xiàn)在怎么樣？你別慌，我馬上申請回來！”顧母道。

    “我在手術室外面。”顧沫漓道：“姥姥還在手術，我也不知道情況。”

    “沫漓，你別怕，姥姥不會有事的，你等我，我現(xiàn)在就打報告，然后坐車去機場！”

    顧母正說著，手術室的門打開了。

    顧沫漓站在原地，沖著顧母道：“媽，手術做完了。”

    于是，兩人都極為默契地屏住呼吸，絲毫不敢發(fā)出聲音。

    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從里面走出來，看向顧沫漓：“你是病人家屬嗎？”

    “是的，我是她的外孫，我姥姥她……”她整個人都在哆嗦，聲音卻冷靜而清晰。

    “很抱歉，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標準的回答，標準的默哀動作。

    過去，這個鏡頭出現(xiàn)在熒屏前，似乎覺得有些滑稽，就好像背臺詞，而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卻——

    電話那頭，顧母清晰地聽到了醫(yī)生的話，可是，依舊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沫漓，剛剛不是對你說的，對嗎？”她的聲音帶著顫抖。

    “媽媽，怎么辦啊？”顧沫漓眼里噼里啪啦就落下來了：“我為什么不早點回家呢？”

    她捏著手機怔怔地落淚，從未想過，明明好好的姥姥，怎么會突然就徹底離開她了？

    她從小父母常年在外，所以她都是跟著姥姥長大的，那么多年的相互陪伴，突然消失，讓她覺得腦袋嗡嗡作響，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借手機給她的人也有些不忍，可是，因為他也要進去看他的親屬了，所以還是碰了碰顧沫漓：“小姐，手機。”

    顧沫漓訥訥地將手機遞過去，見那人要走，又拉住他：“我還沒給你電話費。”

    “沒事了，妹子，節(jié)哀。”那人說完，快步離開。

    顧沫漓看著周圍的白色，晃了晃身子，沒有倒。

    “小姐，你進去看老人最后一眼吧！”醫(yī)生見慣了類似的場面，其實心里并沒有什么動容。

    顧沫漓每一步好像都踩在了云上，跌跌撞撞地走了進去。

    老人安詳?shù)靥芍路馃o數(shù)次睡著的模樣。

    顧沫漓赫然想起，她小的時候，喜歡吃糖，姥姥見她可憐巴巴的眼神，忍不住給她，給了后，又擔心她的牙壞掉，所以總是道：“沫漓，舔一下就吐了吧。”

    可是，她哪里聽那么多，全吃了，唇角揚得老高：“奶味真足！好吃！”

    姥姥無奈，只好追在她身后：“多喝水，要不然牙都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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