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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

    正是殺人斷魂時。

    趙括呢喃著。隨即對平原君說道：“后日便是清明吧？就清明行刑吧！”

    “諾！”平原君沒有追問什么，而是很快地應(yīng)諾道。

    對于平原君來說，只要能在近日行刑便已足矣，清明不過一個節(jié)氣而已。

    而對于趙括來說，清明顯然有著更多的意義。

    一則算

    王命很快在第二日便被執(zhí)行，鬧市里，搭起了高臺，又以精兵圍住，刀斧手們一個個擦亮著斧刃。據(jù)說這次要砍的人有點兒多，可不敢疏忽大意，要是臨場砍了幾人后斧子變鈍，丟了面子事小，把飯碗砸了方是事大。

    牢獄之中，獄卒們依例給囚犯帶上了肉食，往日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大人們?nèi)缃袢缤肮窊屖嘲銧幭瓤趾蟮刈テ鸱誓伳伒拇笕猓粏鑳陕暠阃滔露侵小?

    吃完之后仍覺得不過癮，意猶未盡地看著門外的獄卒，仿佛在說：“再來一塊，就一塊。”

    看著眼前欲言又止、唯唯諾諾之人，誰能想到一月之前，這還是位眼高于頂?shù)捻懏?dāng)當(dāng)?shù)拇笕宋镌眨?

    獄卒顯然也是見慣了世面的，按理說，這臨刑前的兩頓飯，應(yīng)該給他盡量滿足，可這次要斬之人實在太多了，這要一個個全都滿足，就憑牢里那點子錢，只怕是不夠！就連這頓也還是刑部的大老爺特意交代才有的，至于加菜？想多了只能說……

    “看什么看，趕緊吃你的飯，一人一塊肉，吃完就完了，再想吃，下輩子別做叛賊了！”獄卒冷冷地對著囚犯吼道。

    聞言的囚犯趕忙縮到角落，狼吞虎咽地將剩下的黍米消滅干凈。

    牢獄中，有那不成器的，倒也有那聰明的，盡管瘦骨嶙峋精神萎靡地靠在墻邊，心中卻如水面一般的平靜，兩只眼睛緊緊盯著那碗蓋著大肉的黍米飯。

    “看啥看，吃啊！”獄卒有些不耐煩地說道：“趕緊吃，吃完我好撤家伙。”

    “此，怕是吾等之?dāng)囝^飯吧！”精明的囚犯說道。

    此言一出，其他臨近間隔的囚徒們紛紛為之一靜。

    “呵……”獄卒笑著說道：“倒還有一個明白人！也不怕告知爾等，王命下來了，明日爾等就要拉去鬧市削首。好自為之吧！”

    當(dāng)啷……一聲，一個裝這飯菜掉在了地上。緊接著便是一陣的嗚咽的哭聲，這飯算是吃不下去了。

    “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初呢？”獄卒好不憐憫地說道：“聽人勸，吃飽飯，好上路吧！”

    說著也不理會那“聰明人”的反應(yīng)，徑直就往下一個牢房走去。

    然而聰明囚徒的話語，就如同冷水澆進(jìn)了沸油之中，很快在熱力的傳遞下炸開了鍋。

    “我不想死啊！”

    “我王！我冤枉啊！”

    “都是趙禹慫恿的，與臣無干啊……”

    一眾不甘被斬的犯人，有的拼了老命搖晃著牢門，誓要與牢門共存亡，有的則從柵欄的縫隙中伸出雙手，朝著獄卒們就胡亂地抓了起來，宛如一個溺水之人拼命掙扎著試圖抓住那根救命的稻草。

    然而，見慣生死大場面的獄卒可不是那漂浮的稻草，見牢房中人愈演愈烈的響動，二話不說，抄出身后人所攜帶的殺威棍，“砰砰砰”地便向著伸出的手臂砸去。

    很快，吃痛之下的手臂紛紛被收回，而他們的主人也重新龜縮到一個角落，小心翼翼地舔舐傷痛。

    這獄卒能處，有事兒他是真的上啊！

    而在殺威棍的威懾下，眾死囚只得紛紛躲到一旁，而喧鬧的牢獄一下子又安靜了下來。只不過這份安靜好沒等持續(xù)多久，又被陣陣地嗚咽的哭泣聲所填滿。

    哭聲里是對趙括的控訴，是對自己所作所為的悔恨，抑或是對自己即將斷絕的未來的祭奠？

    都不重要了！

    獄卒撇了撇嘴，顯然他對此已經(jīng)見怪不怪，隨即帶著肉食繼續(xù)分發(fā)下去。

    與喧鬧的外圍不同，在牢獄的深處，卻是一片的安靜和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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