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雨墨第一天擺攤，賣出去四件t恤衫，掙了五十四塊錢。如果照這個架勢繼續下去，其實也挺不錯的，能給田雨墨的買房資金提供很多幫助。

    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快，接下來卻開始下起雪來，雪雖然不大，但是化掉后卻迅速在地面結成冰，真得很影響人流量。夜市兩邊的攤位，還有出來逛街的人群，明顯減少了一半。只是這樣田雨墨依然沒有搶到足夠好的位置，這些年經濟的發展，已經養出一大批只靠夜市生意過活的人。

    田雨墨又被擠到一個小角落里，身旁擺攤的人也換了一茬。天真得很冷，盡管特意穿得很厚，又帶了一副小姑父的皮手套，但是在寒風之中坐了一會兒便被凍得夠嗆，需要不時起來活動一下。

    有那么一段時間，田雨墨真想坐公交車回小姑家，小姑家雖然沒有開通暖氣，但比大街上還是要暖和不少。只是想想自己那遙遙無期的房款，田雨墨只好默默繼續堅持下去，他倒不是想多賣幾件襯衫，而是有很多逛夜市的人可能會向田雨墨咨詢組裝電腦的事情。

    雖然打著配件零利潤的旗號，但這只是個噱頭，加上人工費，真要找田雨墨還是能讓他賺上一百五十塊錢左右。裝上一臺電腦，這已經抵得上田雨墨在夜市上賣上好幾天衣服，這就是田雨墨堅持下來的動力。

    現在田雨墨辛苦在這里擺攤，就是為了以后幾年能夠過上更好的日子，想到這里田雨墨心情好上很多。上一輩子田雨墨參加工作后，也曾經努力過奮斗過，毫無所獲的結果嚴重摧殘他的上進心，現在憑借著重生帶來的優勢，田雨墨這顆心重新被激活了。

    “瞧一瞧！看一看！最新款日韓女式夏裝反季節甩賣！助你成為時尚焦點！”有些人只有在看到希望的時候才能爆發出自己的力量，有些人在則絕望之中才能爆種，田雨墨只是前者，甚至成功的希望讓他臉皮都厚上好幾分。

    但在市場上一個不太好的角落里，能夠喊出聲來的確有效果，還真是吸引不少客戶過來看了一下，并成功賣給一位阿姨一件t恤衫——當然田雨墨嘴巴比較甜，一直是叫這位阿姨姐的，時不時還夸上幾句，當然也不能夸得太過分，你要是說一個四十歲的普通中年婦女就像是20歲的女孩子那也不現實。

    想來也是郁悶，不知道為啥，田雨墨就上小學的時候在同齡女孩中還比較吃香，等再大了后就只能在比自己大很多的女人那里吃香了。

    “小伙挺能說的啊，看把剛才那老娘們糊得一愣一愣的！”就在田雨墨做成這個生意之后，旁邊另一個擺攤的一個中年男人忍不住對田雨墨說道。

    田雨墨雖然不是個非常洞察人心的人，但這個中年男子口氣中深深的酸味他還是能夠嗅出來的：“我覺得剛才那個大姐保養得還算可以，同齡人中算是漂亮的！”

    田雨墨不是那種放下飯碗罵娘的人，剛才那位大姐既然光顧自己的生意，田雨墨覺得自己有必要為她說些好話。同樣這也是為自己好，當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很容易讓人覺得自己也不是一個好人。

    看著田雨墨不搭自己的話，本來想把那位大姐批判一番的中年男人哼了一聲不再說話，田雨墨則從放衣服的編織袋里又拿出一件t恤，賣出一件后攤位上顯得有些空曠，補上一件顯得好看些。

    就在田雨墨翻編織袋的時候，從里面翻出一本高一歷史課本來。田雨墨昨天第一次來擺攤的時候，覺得過來擺攤可能比較無聊，于是帶了一本歷史課本，想著閑暇的時候看看。歷史和其他學科不一樣，是田雨墨唯一能把教材當成故事書看的一門學科，也算是打發時間的一個方式。

    只是真擺起攤來，一直吆喝的田雨墨就無暇拿出書來看，而且這室外實在太冷，想要翻個書本簡直苦不堪言，所以歷史課本就一直放在田雨墨的編織袋里而沒有拿出來。其實這事也挺正常，原先上初中高中時，田雨墨每次寒假暑假都會拿課本回家，不過做完寒假暑假作業后，田雨墨再也不會看一眼書本的。

    可是這個中年男人看到田雨墨居然還帶著一本高中教材，就像是g點被觸摸到一樣，一下子興奮起來：“你現在還上學嗎？”

    “不上了！家里條件不好！”田雨墨其實很想說我學籍還沒銷，但和這么一個有點兒八婆的中年男人說這些話干什么。

    田雨墨自從到東華來遇到好幾個人問他怎么不上學，田雨墨一開始還實話實說，說是自己想要掙錢創業。面對他的這個回答，有不以為然把田雨墨鄙視一番的，有苦口婆心勸說田雨墨趕緊回家讀書的，弄到最后他就換成家里條件不好這個答案，家里條件不好你總不能不讓人出來打工賺錢吧。

    “就是啊！讀書有什么卵用！我們村里有個小孩，辛辛苦苦走好幾里地上學，把眼睛都學瞎了，整天戴著一副眼鏡，三年前考上一個大專，結果國家不給包分配，最后在東華混不下去回老家了！哈哈！”

    田雨墨被這個幸災樂禍的中年男人笑得有些心煩，想想他自己上一世，家里就是最普通不過的老百姓，沒什么本事，最后憑借高中時的刻苦讀書考上一所好大學。雖然沒能夠大富大貴，但至少找到一個比較體面穩定的工作，能夠令不少人羨慕。

    像現在在夜市上擺攤的人，雖然也不少掙錢，尤其是那些賣水果的人，經常要在室外搭的一個簡易棚子里待上一個冬天，真得很辛苦。哪怕是能多賺些錢，田雨墨也不愿意和他們交換彼此的生活。

    盡管心里面不認同這個中年男人的話，不過田雨墨也沒有表現出明顯得不耐煩和反感，而是拿出那本歷史課本翻看起來，開始對他的話裝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