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于是學生們便握著香甜糯軟的年饃跟著讀起來:“碩鼠碩鼠,無食我黍……” 誦讀之后有學生還問:“黃老師,這話是什么意思?” 黃有功搖頭晃腦的說道:“要理解這首詩的意思,要結合那個時代來看,《詩·魏風·碩鼠序》有言,碩鼠者,刺重斂也,國人刺其君重斂,蠶食於民,不修其政,貪而畏人,若大鼠也……” 他說的挺帶勁。 可學生們聽傻眼了。 每個字都聽清了,合計起來這怎么一句都聽不懂呢? 沙生泉哈哈笑道:“黃老師是從創作角度給你們講解這首詩,如果單純問它的意思,它的意思很簡單——肥老鼠呀大老鼠,你可不要偷偷吃我家的黍米糧食啦……” “黍米好吃,這老鼠愛吃,但老鼠很討厭,它們自己不去地里干活,只等著咱們勞動人民種田收獲了,它們就來偷糧食,你們說它們可惡不可惡?” 學生們連連點頭:“可惡。” “老鼠最討厭了,現在咱隊里老鼠少了,我家天天擺著粘鼠板,好幾天沒粘到老鼠了。” “下次粘到老鼠打死它們!” 沙生泉笑道:“老鼠可惡,跟老鼠一樣的貪官也很可惡,那些貪官啊就像老鼠一樣,不去勞動不去生產,等老百姓辛辛苦苦收獲了,它們就來偷搶掠奪……” 老師和學生湊在一起吃年饃,吃著年饃讀著詩詞,王憶讓今日的小攝影師換角度拍了幾張照片。 不知道多年之后,年邁的老師和青年的學生們看到照片上的笑容和年饃,會不會記起今天在一起誦讀解析《詩經》的場景呢? 風吹起島上殘存的蘆葦。 白花花的飛絮打著旋從山頂掠過。 就像是下起了小雪。 29號禮拜天了,王憶領著大迷糊開船去市里頭。 這次船上裝的東西多,又是魚鲞又是蝦米又是蝦皮,海洋干貨裝的滿滿當當。 他們開船先去黃土鄉,把鄉里招待室里的黃花梨木桌椅一起給搬上了。 黃中強親自跟他交接了桌椅,然后叮囑他說:“王老師,你可得言而有信,今天回來把旋轉桌椅給我們送回來,否則我們來了客人,可就沒有地方招待了,得蹲在地上吃飯啦!” 王憶調侃道:“蹲在地上吃飯也挺好的嘛,憶苦思甜,咱們剛建國那些年,干部們不都是這樣跟群眾一起吃飯的嗎?” 黃中強聽后笑了起來:“這話說的是,不過你招待歸國華僑,總不能讓人家蹲在地上吃飯吧?讓這些人一看,還以為咱們中華人民窮的連桌椅都用不上呢!” 王憶跟他握手分開,說道:“傍晚天黑之前,肯定就把桌椅帶回來了,你放心好了,哪怕你們今晚有客人,都不會耽誤你們的活!” 桌椅都已經送到丙-110倉庫了,就等著抬上船來了。 這套黃花梨木桌椅很沉重,特別是那一面大桌子,它桌面厚實、桌腿粗闊,重量怕不是得有三四百公斤,需要四個漢子從四邊來抬才能抬得動。 桌椅上船,王憶調轉船頭直奔市里而去。 剩下的活便是力工活了,他到了市里碼頭停船不急著花錢雇傭力工,而是先簡單轉了轉,找了個憨厚老實、干起活來舍得使力氣的漢子。 等漢子搬完了箱子,他上去遞了一根煙問道:“同志,您貴姓?” 漢子看看香煙帶過濾嘴沒好意思接,又給推回去自己掏出一包經濟說:“免貴,叫個毛小方。” 王憶一愣。 這名字行啊。 毛小方舉起經濟煙向他示意,笑道:“勞動人民不抽帶過濾嘴的,抽經濟就行。” 王憶喜歡他這樣的實在性子,直接把一盒紅塔山全塞進了他的兜里,說道:“我這邊有個活,大活,估計得忙活一兩個鐘頭,怎么樣,你這邊有多少相熟的工友?” 毛小方掏出香煙要還給他,說:“多大的活?一兩個鐘頭小意思,我們老鄉在這里二十多號人呢。” 王憶說道:“你收下這包香煙吧,然后把你們老鄉都叫過來給我搬點東西。” “你們怎么收費?足擔力氣活,從倉儲所到這里船上是不是按趟?” 足擔力氣活就是得使出全身力氣干的力氣活,一般就是運送漁獲、糧食、建筑材料之類。 毛小方說道:“對,按趟干,也看怎么干,是肩挑手提還是可以上推車?” “上推車,是糧食水泥之類。”王憶說道。 毛小方說道:“那單程活的話一趟一個人是兩毛錢,返程活一趟是三毛六,如果是大活的話,干十免一。” 跑十趟免一趟的錢。 王憶說道:“行,那你喊人吧,二十個人都喊上,我估計著你們也得跑個二三十趟。” 毛小方一聽這確實是大活了,一個人就是接近五塊錢。 于是他去招呼人,很快聚集起二十來號人。 全是結實魁梧的漢子,一人一把槍都能打太原城了。 王憶跟他們再次談了價錢,然后讓他們去船上將桌椅抬上一輛騾車,用騾車拖桌椅。 毛小方一看船艙里就一點干貨和一套桌椅,很失望:“老板,這點東西還用騾車?來,哥幾個,搬走!” 人群里走出來幾個青年和漢子,他們將桌子用繩子穿起來,用木棍挑在肩膀上,靠力氣將桌椅搬進丙-110倉庫。 王憶這邊從倉庫往22年送桌椅可就得靠自己一個人了,但他反而沒有力工們這么辛苦,因為他提前買了滾輪。 這種滾輪帶著可調節口徑的塑膠套,抬起桌腿放入塑膠套后,推動桌子,四個滾輪帶動桌子向前進。 抬了桌椅回來還要抬一套桌椅回去。 倉庫里已經有一面大圓桌了,直徑三米,能容納二十人落座! 這桌子賣相沒的說,桌面有天然原木紋理,整體刷了厚厚的油漆,油潤光滑、防刮耐燙。 但它不是實木的,主材料用的是高密度板,經久耐用。 桌面之下有同樣是高密度板做成的擋板,上面有精美雕刻,有祥云有雙魚有花朵,栩栩如生,很有品味。 這樣一面桌子看起來非常高檔,然而價格相對來說并不貴—— 帶24張椅子才5000元! 椅子是皮面太子椅,皮革的椅面、皮革的靠背,座位和靠背都填充了海綿,很舒服。 這是很多高檔酒店選用的餐桌餐椅,哪怕在22年看賣相也足夠上檔次了,何況這82年? 可是讓真懂行的人來看,一眼能看出這桌椅與黃花梨木紅木桌椅的差距。 黃花梨木桌椅用的卯榫結構,通體不用一枚釘子或者膠水。 而王憶買下的這套桌椅呢?它甚至不是全木結構,它里面骨架是鋼架結構! 不過這樣也導致桌椅堅固耐用,這些鋼架結構都是用一千度高溫鍛造而成,堅韌牢固,經久耐用不變形。 王憶雇傭的力工們眼力勁便不足,他們看到這套桌椅后當場驚呆了,紛紛說: “這桌子真豪華啊!” “首都大會堂宴會廳用的就是這樣的桌椅吧?” “太高檔了,這得多少錢?” 王憶很低調的給他們發煙,然后用紙殼子將桌面包裹起來讓他們抬上推車送去船上。 除此之外就是小車開推上水泥。 建起磚窯廠需要的水泥多,他前兩天晚上用自卸三輪給弄了十噸水泥過來。 力工們用的都是獨輪大木車,這車子有肩帶,一次能推四五百斤的東西。 他們推動獨輪大推車離開,王憶便反鎖倉庫大門打開時空門將黃花梨木桌椅給推進了時空屋。 又從時空屋開門,他將整套桌椅推向22年租賃的倉庫。 黃花梨木桌椅全成功的進入了22年。 見此王憶開心的拍了拍桌面。 成了! 這家伙肯定又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純正黃花梨木桌椅可是好東西。 他拍了照片本想發給饒毅和袁輝,但琢磨了一下又放棄了。 算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