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吳成軍吃驚的說:“爹啊,住樓房多好呀……” “住樓房你的左鄰右舍都是同事甚至是領導干部,到時候你得好好招呼鄰居,以避免不小心惹到人家?!蓖鯌浄治龀隽藚秋L的心理,“可是住公社呢?那你倆可就是名人了。” “非農業的戶口,單位有工資有福利品,左鄰右舍不得求著你們?特別是你們還是干客運的,到時候公社的社員們哪個不得對你們笑臉相迎?” 吳風笑了起來:“王老師你就是有文化,一下子把我的想法給猜的透透的!” 吳成軍一琢磨,拍著腿說:“那我也不去城里住了,他娘的,咱這身份住公社那叫雞頭——那老話怎么說的來著?鶴長雞頭?” 王憶聽到這話也笑了:“你是想說鶴立雞群還是說寧當雞頭不當鳳尾?” 吳成軍聽了他的話頓時點頭如搗蒜:“對對對,就是這些話,唉,還是有文化好。” 他羨慕的瞅了王憶一眼,暗下決心自己也要念書學習去進步了。 到了發船時間,王憶回去落座,坐在了前面第一個座位上。 這個座位最好,空間大,旁邊是窗戶,拉開后往外看,可以遍覽秋日海景。 吳成軍還給他送過來一個椰子:“王老師忘記還有這好東西了,咱外島沒有,你嘗嘗……” “喲,椰子呀?!蓖鯌洺泽@的問。 吳成軍得意的點點頭:“單位發的福利品,還帶著管呢,不過這東西喝起來挺費勁的,這皮真硬!” 客船離崗,他趕緊回到駕駛室去。 王憶將吸管插入椰子里,倚著窗口往外看。 清秋十月,淡金色的陽光悠然灑落在海面上,讓海浪掀起的波瀾上帶起了金光,波光瀲滟,這就是甲光向日金鱗開。 進入秋天已經過半,廣袤的外島海洋正在慢慢步入寂寥空遠的深秋。 天高氣爽,海風吹的格外坦蕩,它帶上了四季中最獨特的清爽感,吹過海面吹進客船,很有一種瀟灑感。 盡管客船船艙前頭貼著好幾個標語,最大的是‘行船期間請勿打鬧’。 但坐船的娃娃們根本不管,他們第一次坐這種機動客船,又興奮又驕傲,在船上跑來跑去,還跑到外面甲板上去看熱鬧。 吳成軍出來喊:“看好自己的孩子,這船開的快,掉海里去可撈不上來呀!” 家長們便忙活起來,還有些家長罵自家孩子‘調皮鬼、搗蛋鬼’之類的話。 很嘈雜,但王憶聽的挺開心。 這就是市井氣息吧。 璀璨的陽光灑在海上、灑在船上、灑在甲板孩子的身上,大約是下午的緣故,秋的肅殺還沒有體現出來,更多的是金色陽光所帶來的溫和。 王憶吸了口甜兮兮的椰子汁看向海面,透過陽光能看到青玉色的海水。 福海海廣島多,客船行駛中不時的就要鄰近島嶼、??看a頭。 這樣王憶不時的就看到一座海島、一片海上山巒。 山巒起伏、姿態多樣,海浪濤濤拍在礁石上是飛起白雪,島上有漁村,山上有遮天蔽日的綠樹。 中秋時節本來天氣漸漸開始寒冷起來,特別是康妮臺風帶來一場大暴雨帶來了一腔寒意,但海島不乏色彩,依然生機盎然。 這是曬秋的好時節了。 曬秋就是秋季曬魚鲞,此時內陸的農田碩果累累、金秋豐收,外島也有豐收,也是金黃色的。 內陸的金色是糧食,外島的金色是魚鲞。 慢慢的天涯島出現在他面前,從海上遠看,秋天的天涯島另有風情,四個小組有三個組的屋宇層疊于山巒上,從上往下分布有磅礴之勢。 青山斜斜,礁石浪涌,不斷有漁船進出于碼頭,給蕭瑟的秋季增添幾分喧囂和生氣。 學生們正在海邊找小海貨,看到王憶下船便高興的喊:“王老師回來了!” 王憶沖他們揮揮手,學生們圍上來問他:“王老師王老師,你和小秋老師的娃娃呢?” 這話直接把王憶雷了個外焦里嫩:“你們說啥呢?我和小秋老師哪有娃娃?” 學生們認真說:“有呀、當然有,你們結婚了,小秋老師就會有娃娃的,隊里的大人都這么說。” 王憶無奈的笑道:“那得等小秋老師十月懷胎……” “對呀,大人也這么說,小秋老師十月懷胎就會生下娃娃。”學生們急忙說。 這話沒問題,王憶點頭。 然后學生們理所當然的說:“這不是已經十月了嗎?” 王憶讓他們整的不知道從何說起,只好說:“老師帶回來了你們參加比賽得到第一名的獎狀,每一位參加比賽的同學都能分到一張獎狀!” 娃娃頓時被扔到了九霄云外。 學生們聽到后歡呼起來:“哦,又有獎狀嘍!” “我媽說我能再得一張獎狀就給我殺雞燉肉,今晚殺雞燉肉啦!” “把王老師抬起來,抬到山上去!” 王狀元吆喝一聲,學生們膽子很大,真要來抬王憶! 王憶大驚,趕緊把他們攆走,自己拎起背包急忙往山上跑去。 祝真學和祝晚安回縣里過節了,孫征南一起被帶走,昨晚竟然跟他一樣沒有回來。 這讓他惴惴不安:孫征南下手那么快,難道已經在祝家住下了? 祝真學不在,這樣給獎狀寫名字、寫字的工作就要交給楊文蓉了。 因為再沒人能寫好毛筆字了,也就楊文蓉的硬筆書還不錯,這次獎狀得用硬筆書來寫了。 楊文蓉正好在辦公室學習,他便抱著一摞獎狀過去了,把來意說明,楊文蓉便拿起鋼筆開始奮筆疾書。 王向紅沖王憶招招手,也關心了和他一樣的問題:“孫老師難道在祝老師家里住下了?這是不是說明他和小祝老師該準備婚禮了?” 王憶說道:“不用這么著急吧?他們還沒有訂婚呢?!? 王向紅吸了口煙說:“我估摸著差不多了,你訂婚他也訂婚,墨斗那里也訂婚,還有兩家子后生我聽他們當家的說也定下對象了,哈哈,咱島上馬上就要喜事連連了!” 過去好幾年,島上一對新人都沒有添置,外隊的姑娘不愿意嫁進來,只有本隊的姑娘走出去。 這事是他心里最大的一根刺! 當族長的,最大念想就是能讓家族開枝散葉。 結果現在好了,現在隊里的喜事一樁接一樁,光他知道的生產隊里就有了四五對新人,還有的他不知道,因為有些人家做事沉穩,孩子沒訂婚不會簡單的把找對象的事傳出來。 青年們要結婚,那就得有婚房。 于是王向紅美滋滋的抽了口煙,說道:“王老師,現在你是已經訂婚了,后面你得準備結婚了,要結婚得有婚房?!? “我想過了,隊里要開始蓋房子了,先給你蓋,要是孫老師也要結婚,就同時給你倆一起蓋!” 王憶問道:“樓房?” 王向紅抽出煙袋桿作勢要敲他腦門:“想的真美,咱哪有那么多錢呀?” “我打聽過了,在咱外島起一座新房子至少得需要四五千塊,內地可能便宜點,咱們主要是貨運太貴了。” “咱隊里這么多戶,隊集體還打算一家一戶給起一座房子呢,這得多少錢?恐怕要百八十萬啊!” 王向紅提起這話題忍不住嘆氣。 百八十萬! “這個數字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我心頭,經常讓我喘不動氣啊!” 他重重的說出這句話,目的是打消王憶要蓋樓房的想法。 實際上他并不是很愁這個數字,因為飯店、因為銷售隊、因為點心隊、因為服裝隊也因為手藝隊、木工隊都在給生產隊源源不斷的帶來收入! 他相信自己有生之年能給生產隊家家戶戶起一座新房子,到時候讓老徐那家伙來開開眼界,讓他說天涯島好幾年添置不了一座新房子、好幾年沒有點新變化! 這么想著他還挺驕傲的。 結果王憶關心的說道:“你喘不動氣?那你別吸煙了,會不會是肺或者胸口有問題???” 王向紅一聽這話當場愣住了。 這是你要關注的重點嗎? 我剛才那句話,這是重點嗎?!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