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后面斷斷續(xù)續(xù)又有人來,開始有中年人甚至老年人到來了,一個個文質(zhì)彬彬,胸口插好幾支鋼筆。 這時候天色已經(jīng)晦暗下來,于是長發(fā)青年便關(guān)掉了錄音機。 他數(shù)了數(shù)人頭問道:“一共來了54個,行啊,咱們隊伍又壯大了,你們還有沒有朋友要來的?” 有人說:“我表哥吃完飯會來。” 還有人說:“我一個工友今天值班,他來的會晚點。” 長發(fā)青年便說道:“行,那該來的同志都來了,咱們就正式開始交流活動吧?三子,給大家伙發(fā)一下這一期的《集郵》。” 《集郵》是老雜志了,55年1月創(chuàng)刊,66年停刊然后前年又復(fù)刊。 起初在80年上半年,這雜志是雙月刊,結(jié)果這年頭城市里的集郵人員多,且發(fā)展迅猛,三期刊物下來一期銷量比一期高,于是下半年便改成了月刊。 長發(fā)青年是本地集郵人群里的泰山北斗,他免費送大家伙雜志。 王憶也分了一本。 他打開之后看第一頁,上面有領(lǐng)袖題字:人民郵電為人民。 長發(fā)青年將自己的《集郵》雜志卷起來在桌子上敲了敲,說道:“大家暢聊之前我先說一件事,咱們上個月沒有舉辦活動,因為我去首都看我姥爺了。” “這次我去首都收獲頗豐,買到了今年發(fā)行的多套郵票,t70、t71、t72、t73、t74我都買到了,買的是全套,還有j74、j75……” “帆哥你買到了j74?今年2月15日發(fā)行的《人民音樂家聶耳誕生七十周年》紀念郵票?”莽撞青年吉祥急忙問道。 帆哥得意的說:“對,買到了……” “那你太厲害了,我看報紙上說,首都在發(fā)行j74的時候,有兩千多名同行拿著預(yù)購證去買票,在開門之前就來和平路郵政門市部排隊,排了很長隊伍。”吉祥再次打斷他的話。 帆哥對此不以為意,他笑道:“對,我聽首都的朋友說,那天是人如潮涌、顧客如云啊,擠得里三層外三層。” 有個青年問道:“首都還發(fā)行預(yù)購證了?我怎么聽廣播說,這制度還在構(gòu)想中呢?” “你聽廣播里說的是咱們江南在構(gòu)想吧?首都早就有預(yù)購證了,郵票公司天津分公司從去年起就實行半年預(yù)訂辦法了。”一名老人說道。 帆哥點頭道:“對,首都是今年正式實行的,他們是在半年內(nèi)預(yù)交十塊錢,然后可以持證買到這期間發(fā)行的新郵票。” 有人問:“有證也得排隊?” “當然了,有證照樣排隊,如果沒有證,那你排隊也買不到新郵票。”帆哥說道。 吉祥迫不及待的說:“帆哥你給我來一套j74,我看《集郵》上有這套郵票的照片,真漂亮。” 帆哥調(diào)侃道:“你用什么給我換?用你那張外國郵票行不行?” 吉祥立馬一拍桌子說:“想都別想,你們別做夢了,那郵票是我的寶貝,我以后就靠他來改命呢!” “咱們收集郵票是為了樂趣、為了增長知識,你還真以為靠收藏郵票能發(fā)財?”一名中年人搖頭笑道。 立馬有人說道:“對,集郵可以打開一扇窗,讓我們開闊眼界、增長知識。” 吉祥不服氣的說道:“這些郵票肯定不行,但我那個洋郵票能行,那是我爹早年間救下的資本家華僑才得到回報。” “人家當時就說過,郵票是很值錢的,他在外國時候,很多人就靠郵票發(fā)家致富。” “咱們是中國,不是外國。”又有人懟他。 吉祥脾氣暴躁,他一拳砸在桌子上說:“中國又怎么了?中國現(xiàn)在改革開放了,全民都開始集郵了,你們看著吧,我那張黑郵票肯定能值大錢!” 帆哥咂咂嘴說:“行了,吉祥你別急眼,怎么還要砸桌子呢?” “另外這件事我贊同吉祥,他的那張洋郵票真的值錢,我打聽過了,吉祥不是吹牛,他那張郵票還真是世界上發(fā)行的第一張郵票!” 聽到這話,本來在無聊翻看《集郵》雜志的王憶猛然坐起來問道:“黑郵票?是黑便士?!” 黑便士,郵票之祖! 這是世界上第一枚郵票,于1840年5月6日正式開始使用。 它的出現(xiàn)代表便士郵政法的開啟,由此引發(fā)了一場世界郵政的重要革命,在此之前郵資由收件者支付,且費用昂貴。 拿當時的英格蘭來說,一封信件郵資可以達到17便士,問題是當時一名工人的月薪才是18便士。 于是當時窮人郵寄信件壓根不帶信紙,他們在信封上動手腳、做標記,這樣讓收信人看到信封后就大概知道這封信要說什么事,便不必付錢收下信,而是當場拒收回退。 后來羅蘭·希爾設(shè)計出了現(xiàn)代化的郵政法,而當時發(fā)行的第一枚郵票便是黑便士: 這郵票通體是黑色的,它面值以便士計量,用黑色油墨印制了維多利亞女王的側(cè)臉像。 王憶不敢置信。 他竟然在這里碰到了黑便士! 黑便士是真正的價值連城的東西,他前段時間搗鼓郵票比較多,于是便特別注意了一些名貴郵票的新聞信息。 其中黑便士的新聞鬧的最厲害,他還大概的看過這新聞。 新聞是去年10月發(fā)布,說世界第一枚郵票《黑便士》在港島蘇富比藝術(shù)空間展出,展覽四天然后進行拍賣。 最終拍賣價王憶沒看到,他就看到了估值: 八百萬!美元! 那可是八百萬的美元,是八百萬的刀了! 結(jié)果現(xiàn)在他竟然湊巧碰上了一枚黑便士?現(xiàn)在竟然還有黑便士存在國內(nèi)?! 那這黑便士應(yīng)該可以帶到22年。 他做了一個簡單的推理:這種郵票一般都是集郵者收藏,如果這種郵票在集郵者手里留到22年,那不可能說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既然國內(nèi)沒有這黑便士的相關(guān)消息,那這郵票應(yīng)該是被銷毀了。 這樣王憶就激動了起來! 吉祥看到他激動發(fā)問,便斜睨他一眼說道:“看來你還挺懂的,不錯,就是黑便士,怎么了?” 王憶沒有過多深入談及這個話題,他簡單的說道:“沒什么,我聽說過這郵票,它好像挺珍貴的。” 吉祥得意的說道:“肯定珍貴,70年時候我爹救了一位資本家華僑的命,人家當時手頭上沒有什么值錢東西謝我們,就把在國外搜集的郵票冊給了我爹。” “我就是從那時候?qū)]感興趣的,當時我去搖櫓送這個華僑來著,他給我講過集郵的事,外國很多人集郵,郵票可以很貴,以后咱們國家肯定也是這樣,有些郵票也很貴。” 王憶沉默的點點頭。 現(xiàn)在集郵熱出現(xiàn)了,但郵票拍賣和天價郵票還沒有出現(xiàn)在市場上。 也就是說現(xiàn)在的郵票市場還不能說是‘市場’,更應(yīng)該說是熱潮。 就像氣功熱潮、無線電熱潮一樣。 大家伙現(xiàn)在玩郵票目的還不是為了賺錢,很多人也沒有意識到郵票日后的升值空間多恐怖。 他們收集郵票的目的單純,交朋友呀、通過郵票去開拓眼界呀、單純喜歡郵票的印刷圖像呀等等。 所以這會便有人說:“你們真是想多了,郵票能貴到哪里去?現(xiàn)在每年大約發(fā)行二十多套紀念和特種郵票,對吧?咱們集郵者花個二十多塊錢就能買齊。” “不過也不一定,現(xiàn)在一些舊郵票就很值錢了,比如猴票,猴票漲價很快。”又有人說。 還有人感嘆道:“媽的,猴票發(fā)行太早,那時候咱們縣里還沒有集郵的說法呢,結(jié)果我當時買了的,卻郵寄出去了。” “80年別說咱縣里,翁洲市里都沒人玩集郵。”旁邊的人笑道。 帆哥說道:“別說80年,咱們縣里我是玩的早的,也是去年開始,但一直到今年上半年都沒什么人玩,到了下半年才玩的人多起來。” 聽著他們的討論。 王憶默默的從包里摸出了一大版的猴票。 來吧。 盡情的拿現(xiàn)金來蹂躪我吧! 不過他隨即又想,張有信說這東西現(xiàn)在一張是一元五角,一版八十張也不過才120元。 還不如一塊手表賣的錢多! 這樣王憶咂咂嘴。 可算球吧。 他把猴票推出來,坐在他旁邊的是個瘦高個。 瘦高個隨意一扭頭,目光頓時凝滯了,然后立馬叫道:“我草,他這里有猴票!一大版!” 帆哥立馬看向王憶伸手指向他:“啊,我草,你是王老師嗎?你是老張介紹的王老師?” 王憶點點頭說道:“對,我是王憶。” 吉祥猛的站了起來,沖著他喊道:“你是天涯島的王憶?那個很厲害的王老師?” 王憶再次點點頭。 吉祥頓時一摔手中的雜志。 王憶以為這莽子要干自己。 結(jié)果對方直接沖他不倫不類的抱了個拳頭,說:“那我剛才對不住你了啊,王老師,剛才我沖你吆喝、還嚇唬你,真是不自量力了啊!” “我這人性子魯莽,容易犯錯,請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剛才招惹你。” 說話語氣依然很沖。 但態(tài)度很誠懇。 王憶頓時明白了吉祥這人的性子,這人是性急如火、粗暴簡單,不過沒有壞心眼,是那種心里想什么嘴里就說什么的莽撞人。 于是他便說道:“吉祥同志你客氣了,咱們都是集郵的朋友,誰口頭上還不會說句暴躁話了?不至于要道歉,你剛才要是打我了那才需要好好道歉。” 吉祥哈哈笑道:“我哪敢打你呀,你會氣功,你把虎頭船拳那幫流氓好一頓收拾,我佩服你還來不及呢!”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