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這麻子臉撿了個大學生媳婦?! 還有這樣的好事?! 不過想想自己也撿了個媳婦,然后他又甜蜜的笑了。 王憶領著王祥高去領了錄音機,給他們配的磁帶是越劇戲曲——翁洲地區最流行聽越劇,老人都喜歡這東西。 將錄音機安排出去,王憶這邊就沒事了。 他坐在聽濤居門口看連綿秋雨。 白日黑云,天氣陰沉。 海上煙雨蒙蒙,島上瀟瀟秋風帶起了寒意。 估計從這場秋雨之后,外島白天動輒三十多度的氣溫就沒有了,溫度回到了2字頭。 不過不下雨的時候白天還是很熱乎,所以島上草木依然蔥蔥郁郁,只是能看出不那么碧翠了。 一些楓樹葉子泛起了紅色,門前老槐樹的樹葉也帶上了一點黃。 清冷的雨水落在樹葉上匯聚成清澈的水滴,一滴滴的落下,聚合成小水坑倒影了這個干凈的世界。 王憶沒事干,下雨的天氣沒人來找他,他便回了一趟22年,又給生產隊大灶和鐘世平分別送了一批魚干、蛤蜊肉干、沙蟲干等干貨。 他把金龍膠也送出來了,讓蘇小雅帶人給掛在了店里。 野生金龍膠是比較珍貴的,這東西用來燉菜,隨隨便便就得上千。 忙活之后,回到82年就是傍晚了。 天氣更冷。 海風吹起來,竟然有刺骨的感覺了! 出海的強勞力們紛紛提前返航,他們的單衣受不住這寒意,所以他們沒有硬撐。 受冷感冒可就不合適了。 好幾天不能上工就罷了,還得花錢買藥吃。 這秋雨連綿的天氣里外隊社員不會來看電影,所以今天傍晚的天涯島格外清冷。 只有放學鈴聲響起,學生們冒著雨歡呼著往家里跑,這才帶起了幾分人氣。 島上煙火氣挺濃的。 天色一放黑,家家戶戶便亮起了燈,煙囪上炊煙裊裊,灰白的煙柱混入雨幕中,一點一點消散在天地間。 王憶拍拍手準備做晚飯。 咸菜滾豆腐! 他把有些日子沒用的野炊小灶又搬出來,中午他找了一些蘿卜干,準備用蘿卜干來滾豆腐。 豬油熱鍋、蔥花爆鍋下蘿卜干翻炒,加上水燉起來,等到開鍋了往里切豆腐。 左手端著豆腐右手用小刀切。 豆腐落入鍋里,隨著咕嘟咕嘟的咸菜湯汁而翻滾起來,王憶又弄了點干海帶絲進去。 豆腐跟海鮮味道很配。 跟雞湯更配。 所以他往里加入了一些史云生清雞湯。 外島有句老話,叫千滾豆腐萬滾魚,豆腐不怕燉,燉的時間越長越好吃。 于是王憶把小鍋里加滿了水,小火慢慢煨著,倚在門口一邊煮豆腐一邊拍腿哼唱老歌。 教師們來吃飯,漏勺笑道:“今晚天氣冷,我給烤了點面餅,做了個酸辣湯,咱們吃酸辣湯泡小餅怎么樣?” 教師們自然紛紛說好。 爽口開胃的酸辣湯、剛烤出來的油餅,都是熱氣騰騰、香氣噴噴,用來御寒最好不過。 王憶對祝晚安說:“小祝老師,今晚天氣不好,咱們先不給你接風洗塵了,禮拜天我去城里,等我買點好菜回來咱們學校再給你接風洗塵?!? 祝晚安笑道:“今晚的酸辣湯和油餅不是接風洗塵的美味嗎?” 王憶說道:“那不是,接風洗塵肯定是一場豐盛大餐?!? 徐橫鬼鬼祟祟過來跟他混吃混喝,結果看到他在用咸菜燉豆腐,立馬冷笑一聲跑路了。 吃這個不如吃酸辣湯! 漏勺這酸辣湯可不一般,里面有豆皮有黃豆不說,還有午餐肉條、竹筍和香菇等配菜,很棒! 秋渭水過來跟他一起吃燉豆腐,王憶又加上一點嫩菜葉燉了燉,先給秋渭水舀了一碗。 豆腐滾的已經爛熟了,雞湯的滋味鉆入豆腐里,每一口下去都是清新的香味。 軟豆腐、脆蘿卜,還有一點韌韌的海帶絲,王憶慢慢的吃著、慢慢的喝湯,一碗下去連豆腐帶湯。 肚子里暖暖的,很滿足! 秋雨只下了一天,當天夜里便停下了。 秋天的夜空分外的清晰,秋天的星辰分外的亮。 王憶半夜起來撒尿的時候偶然間一抬頭,看見了一輪圓圓的銀月低垂在海上,諸多的星辰遍灑夜空,與圓月形成了清晰的梯次感。 夜里陰云便被吹走了,于是第二天又是個艷陽天。 島上開始忙活著曬魚鲞了。 這是王憶第一次看到外島曬魚鲞,今天開始婦女們要曬的是墨魚鲞。 大清早的還沒有到上工時間,可是婦女們已經忙活起來。 強勞力們將最近剛捕撈上來的金烏賊從冷庫抬出來,婦女們立馬上手拿著用海水去清洗。 王憶一看還不到上學時間,他先跟著去學習曬墨魚鲞。 收拾烏賊的地點是生產隊的海蜇池,婦女們說說笑笑、忙碌不休。 她們左手拿烏賊,將烏賊肚子朝上、頭朝前,手輕輕一捏讓軟軟的腹腔鼓起,右手鲞刀輕輕往下一劃,烏賊腹腔開裂。 然后鲞刀快速向上,先向左撇45度,剖開烏賊左邊頭部,再向右撇45度,剖開右邊頭部。 很麻利,有一種利索的美感。 王向紅看見他主動去了海蜇池,便欣慰的點點頭跟了上去,親自給王憶講解起來:“雖然現在咱社員手里的還是烏賊不是魚鲞,可是咱還是把這活叫做劈鲞。” “這個刀法叫三刀頭,只有老劈才能做得來?!眲⒓t梅一邊麻利的劈鲞一邊說笑。 王向紅說道:“老劈、新劈,說的就是劈鲞的女工,以前墨魚漁汛好的時候,嗯,夏天的時候,我們生產隊可以去城里做工,男人拖墨魚,女人曬魚鲞?!? “那時候我們年輕的女同志不受歡迎,”鳳丫笑道,“人家得拉著我們反復的問,你是老劈還是新劈——為了效率,人家海產處理廠只要老劈的!” “新劈只能當副手?!庇钟腥苏f話。 現在劈鲞的婦女們也帶著副手,就是自家的孩子,他們屬于半勞力。 副手們的工作是取烏賊膘腸,這活簡單,婦女們劈鲞然后少年們拿起劈好的烏賊、輕輕拉開烏賊腹部,用右手食指和中指拉下烏賊膘腸即可。 但也得考驗功底,老手們取得既快又干凈,新手取起來要慢得多,而且一不小心會讓腸子滑手,很尷尬。 剖烏賊、取烏賊膘腸這些活說起來都不難,但十分辛苦。 王向紅給王憶介紹說,以前墨魚漁汛期旺季時,婦女們要夜里劈鲞、白天曬鲞,一天一夜甚至幾天幾夜連軸轉是常事。 “但咱們漁嫂漁姑特別能吃苦,當時一天一夜算兩個工,干下來能發多少錢?兩塊錢,一個工是一塊錢,然后咱們就搶著干?!? 婦女們參與他們的討論。 “其實沒有那么多,咱們老劈是算兩個工,新劈呢?新劈和副手一樣只給半個工,這么忙活一晚上下來,只能賺到五角錢?!? “賺五角錢還都搶著做呢,而且搶著當新劈,沒有愿意當副手的。” 王憶說:“當新劈是為了以后成為老劈,拿一個工,是嗎?” 婦女們紛紛笑著點頭。 劉紅梅慨嘆道:“可惜,誰也沒想到,從前年開始墨魚就不成汛了,再沒有那大漁汛了?!? “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兵P丫搖搖頭,“去年比不上前年,今年比不上去年。” “現在多多少少還是有墨魚汛,嗯,不過現在不是按照一天一個工來算了,實行多勞多得?!?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