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這頓西域菜吃的還挺愉快,味道很不錯,不管烤包子、薄皮包子還是馕包肉、大盤雞都是真材實料。 兩個人又要吃菜吃飯又要喝啤酒,自然是吃不掉這么多飯菜,最后剩下一多半。 結果陳谷起身就要走。 見此王憶攔住他說道:“貪污和浪費是極大地犯罪,這句話你忘記了?這么多東西都扔掉?” 陳谷往左右看看,湊向他跟前小聲說:“現在流行的就是剩飯剩菜,你吃飯吃的干干凈凈,人家就瞧不起你,覺得你是土老帽。” “現在有本事的人都要剩下飯菜,這叫派頭!” 王憶說道:“我就是個土老帽。” “服務員,打包帶走!” 別說他覺得打包不丟臉,即使真丟臉他也不怕,反正他在這里一個人都不認識。 再說王憶這人自小就不怕丟臉。 代價只要足夠,臉算什么東西? 舉個例子,如果現在有神仙出現然后跟他許諾,是他這一輩子可以跟壽星爺一樣無病無災活到一百多還能吃肉,那即使讓他在滬都果體跑一圈他都干! 當然神仙還得承諾一句,不能跑了半截被人當流氓犯給斃了! 陳谷好面子。 看到大家伙都在注視王憶便趕緊把相機掛在脖子上露出若無其事的表情把玩起來。 意思是哥們買得起相機,可不是沒錢人。 王憶用塑料袋把飯菜都打了包,目不斜視的拎起來帶走。 這時候有兩桌人不吃飯了,紛紛對服務員弱弱的說:“給我這一桌也收拾一下,我們、我們有急事要走。” 把飯菜趕緊打包帶回家吃,到時候剩飯剩菜愿意吃幾頓就吃幾頓。 兩人出門后陳谷要給他安排招待所,王憶說他已經有住的地方了,然后把交通招待所的位置告訴他,又把打包的飯菜給他。 陳谷訕笑道:“你帶出來的飯菜,你自己吃嘛,反正這挺好吃的。” 王憶沒好氣旳說道:“我吃什么?我住招待所又沒有廚房,給你吧,你回去熱一熱,自己不吃送同事吃也行,烤包子和薄皮包子里都是肉呢,你真舍得浪費。” 陳谷自然是不舍得浪費的,可小伙子好面子。 這年齡正是面子大過天的時候。 王憶很理解他。 畢竟像自己一樣不要臉的青年還是比較少的。 他回去把這卷字給放進了時空屋的貨架上,跟幾本手抄本醫書放在一起,然后去22年讓墩子把最近安排采購的一些物資送了過來。 這次采購了不少方便面,他拿了一包干脆面吃起來,味道挺好,哪怕吃飽了也能再造一包。 第二天一早要坐早班車出發,王憶用手機訂了個鬧鐘,五點鐘就醒了,然后他收拾一下出門,正好看見陳谷從公交站走過來。 天蒙蒙亮,一輛東風尖頭卡車出現在招待所門口,車頭擋風玻璃上有‘滬都——太湖專運’的牌子,這顯然就是來接他的車子。 司機看見兩人等候,趕緊推開車門跳下來一人給遞了一根煙:“二位同志是在等我吧?” 王憶客氣的說道:“應該是的,師傅,我是陶主任……” “那就對了。”司機聽到‘陶主任’三個字立馬笑了,然后很殷勤的幫他提網兜,“來,二位同志趕緊上車,我這車子有點擠,不過我開車技術一流,絕對讓你們舒服。” 王憶說道:“師傅您太客氣了……” “不敢不敢,叫什么師傅?叫我老馬就行。”司機豪爽的一笑,露出一口黃板牙。 三人上車,老馬開著車子出滬都直奔太湖方向。 陶主任顯然是大官或者實權干部,所以老馬才會對兩人這么客氣、才會面對兩人時候表現的這么謙卑。 實際上他的地位很高,上路后因為三人走的早沒吃早飯,他開車到了郊區一座飯館后停車按了按喇叭,然后便有個婦女拎著餡餅、豆漿、雞蛋給他送過來了。 老馬沒下車,他搖下車窗說道:“今天三個人。” 他扭頭問王憶兩人:“兩位同志要吃點什么?果子、餡餅、麻團、油餅?喝的話,小米粥、大米粥、豆漿?” 王憶說道:“我跟你選擇一樣吧。” 陳谷說:“我也一樣。” 老馬說道:“再一人來三個大肉餡餅、一碗豆漿、一個雞蛋。” 婦女笑道:“行,那馬師傅上次我男人委托你的……” “放心吧,就給你辦了。”馬師傅不耐的揮揮手。 婦女聽到這話頓時笑逐顏開,很快回去又拎著餡餅雞蛋、端著豆漿出來了。 餡餅里是豬肉大蔥調白菜頭,用料挺實在的,他吃飽喝足借上廁所的理由進去看了看小黑板上的價格,給人留下兩塊四毛錢。 然后他剛上車婦女追出來了,把錢又給他塞回去:“這小同志是干什么?” 王憶訕笑道:“吃飯結賬,天經地義嘛。” 讓老馬知道他結賬就有些尷尬了,這容易讓人感覺是在打自己臉。 老馬的表情確實不那么好看了,不過他解釋了一下:“小王同志,你以為我吃飯不給錢?其實不是的,我們車隊都在這里吃早飯,月底由會計過來統一結賬。” 陳谷說道:“對,咱們公家單位的駕駛員怎么會吃霸王餐?每位駕駛員各方面素質都很過硬,身體素質過硬、思想素質過硬、技術素質過硬,另外道德修養和紀律約束也很信得過。” 老馬趕緊說:“陳老弟說的一點沒錯,我們單位在每個季度和年底都要給駕駛員進行評先、評優,到時候是要上講臺領獎狀、戴大紅花的,我們哪能在外頭亂來、干給單位給集體抹黑的事?” 王憶便向他道歉。 老馬也訕笑起來,說道:“小王同志你客氣了,沒事,這都是誤會,這樣,你們先在車上等等,我去上個茅房解決一下,然后咱一口氣開到太湖邊上。” 看著他離開,王憶自嘲的笑道:“我聽人說公家的司機都很牛,在外面吃拿卡要的,結果這是三人成虎、以訛傳訛。” “屁,”陳谷不屑的冷笑一聲,“他們就是吃拿卡要!” 王憶聽到這話問道:“那你剛才的話是給他一個臺階?” “你以為呢?信不信他這會就是去里面結賬了?”陳谷撇撇嘴。 他給王憶介紹了一下,這年頭公家單位的司機就是可牛氣了,當然他們有牛氣的資本。 現在物資供應依然匱乏,出趟遠門不方便,一是交通不便二是還得介紹信所以手續不方便。 而開車的人活動范圍大,說是可以天南海北隨便跑太夸張,但說是可以比尋常人多跑出去個百八十里地那是輕輕松松。 跑的地方多了,那就可以做點倒賣的小生意,某地短缺細糧、某地出產肉蛋、某地有榨油廠生產食用油,他們可以方便的接觸到這些物資。 當然這有投機倒把的嫌疑,于是司機們不會自己親自掏錢倒賣這些東西,而是稱作捎、買、帶。 比如飯店需要食用油,那他們可以去榨油廠幫忙給捎個十斤二十斤回來,當然送到飯店的時候就不是十斤二十斤了,過手之后總得留下點好處。 這種事自然是明令禁止的,畢竟繞路費油,公家的油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不過這種事不好管,水至清則無魚,因此單位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我們單位就有車隊,司機最不好管。”陳谷提起來忿忿不平,“他們可會弄錢了,比我們辦事員賺的都多。” 王憶問道:“這么多嗎?” 陳谷說道:“你以為呢?聽沒聽過一句話?汽車輪子一轉,給個縣長不換!” 王憶搖搖頭。 陳谷介紹說:“吃公家飯的待遇上主要分三部分,工資、糧食定量、勞保待遇,每個工種都有標準,司機標準高于很多工種。” “司機——應該說駕駛員,在工種上那叫駕駛員。他們分為五級十等,最高的是正一級,最低是副五級。你像我爹吧,我爹是重工業二級工,1958年參加工作、15年沒有調過工資,工資一直是41塊五。” “我們單位的駕駛員呢?他們進單位不出兩年就可以變成駕駛員副五級,工資是44塊3。除了基本工資出車還有補助,長途每天給8角、市區給6角。重工業工人糧食定量每月36斤,而駕駛員呢?40斤!” 王憶說道:“這夠吃嗎?” 陳谷說道:“夠吃,不夠吃可以自己再去買嘛,反正有錢還有勞保待遇。” “我跟你說你別小看這個勞保待遇,我給你講講我們單位的駕駛員,他們除了工作服外還有雨衣、雨鞋、線手套。冬天發皮帽,上身發棉衣下身發皮褲,一年一副皮手套、一雙棉靴子,怎么樣,這待遇好不好?” “每個月都發線手套、定期發工作服等等,他們穿得了嗎?穿不了,都被倒賣了,這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他正介紹到興頭上,老馬出來了,陳谷頓時又變成憨厚老實、沉默寡言的樣子。 這次車子上路就是直奔太湖了。 路上車少,老馬油門猛踩,車速飆的老快。 王憶提醒他:“要是有人出現在馬路上你能來得及剎車或者變道嗎?” 老馬漫不經心的說:“放心吧,人都把自己的命看的最嬌貴,沒人來公路上找事。” “那雞鴨之類的……” “雞鴨之類的創死正好,可以帶回去給家里加個餐。”他哈哈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他估計反應過來了,趕緊又補充一句:“我開玩笑的,小王同志你可別把玩笑話說給陶主任。” 王憶說道:“放心,我跟他說這些干嘛?” 后面老馬就不說話了,專心開車,很快趕到太湖附近。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