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王憶跑下山順著山路跑到碼頭,秋渭水在對他燦爛的笑。 陽光下露出一口小白牙。 春末的陽光也很燦爛,照在姑娘的身上,在地上拉出一道長長的人影。 有婦女來海邊收拾小漁船,看見這一幕就故意調侃他:“王老師你怎么喘的這么厲害?從山上下來才幾步路呀,怎么會這么喘?” 王憶理直氣壯的說:“我看見了來支援咱們學校建設的同志高興、激動,心跳太快!” “噢,我以為你是體虛,跑幾步路就喘。”婦女笑。 王憶暗道我就知道你們會說這個。 生產隊的老娘們開起玩笑來都是這樣,嘴巴往下三路使勁。 至于老爺們? 老爺們不用嘴巴,直接上手摸! 婦女們的目光沒在王憶身上停留多久,都盯著秋渭水看,然后只有一句話: “這姑娘真好看。” 王憶上手去幫秋渭水接過扁擔,說:“你怎么挑著東西來呀?” 秋渭水笑吟吟的說:“因為拎著會很沉。” 王憶很服氣。 這姑娘嬌媚文雅的外表下藏著個很會懟人的靈魂。 他看對了。 接過扁擔上肩挑起來,王憶當場倒吸一口涼氣:“喝,真的很沉呀。” 秋渭水吃驚的看向他問:“挑著也感覺很沉嗎?” 王憶懵了。 一不小心落人口實,要被姑娘懷疑自己的體力和精力了。 這絕對不行! 他挑著扁擔往前走,淡定的說:“我感覺不沉,但是這兩個箱子里的東西本身是沉重的,物質的重量是客觀的,不以人的思想而改變。” 挑扁擔沒那么容易。 其實扁擔挑東西確實很能減輕重量感,問題是得會挑、得會保持平衡。 王憶沒有挑過扁擔,而碼頭下面的礁石路又崎嶇,他走起來一不小心就導致前后箱子晃悠,這樣他一下子為難了。 要不還得說自己人靠得住。 小船上的婦女看見了就笑:“王老師,先前后扶好扁擔,平衡了用左手扶著前后的繩右手扶著后面的繩,穩當一下子往前走。” “我們王老師是大學生,還沒有挑過扁擔呢。” “這是為難讀書人了,哈哈,王老師,我去幫你挑?” 王憶擺擺手:“不用,我確實是第一次挑扁擔,但我這個人沒別的優點,就是好學、擅學,現在我已經學會了。” 秋渭水背著手邁著輕盈的步伐跟在他身邊,俏臉上表情很好奇:“你真的沒有挑過扁擔呀?城里長大的?” 王憶說道:“不是,是我小時候住的地方交通上方便,我在東北林場長大,那邊道路很平坦很多,林場養的牛馬驢騾牲口齊全,所以我們不太用扁擔。” 秋渭水問道:“東北林場?哇,那什么樣子?” 王憶頓時來了精神。 妹子,你可算是栽我懷里了。 這個話題他已經準備多日,周末每次回去都要刷短視頻、查書上資料去了解建國后東北林場和農場的情況。 于是在他添油加醋之下,一個美麗的世界誕生了: 春天,積雪未消、萬物萌發。 夏天,樹林碧綠、鳥獸成群。 秋天,遍地金黃、滿山野果。 冬天,白雪皚皚、炕頭滾熱。 他一路挑著扁擔一路聊,從山腳下聊到山頂,到了聽濤居前坐下繼續聊,繼續介紹四季林場。 秋渭水直接被忽悠瘸了。 她真信。 因為她從書本上和電視上看到的東北信息也是這樣,特別是王憶介紹冬天過年他們林場吃殺豬菜的場景,她曾經聽東北的來客介紹過,確實是這么熱鬧、吃的這么香。 聽著聽著她忍不住感嘆:“棒打狍子瓢舀魚,野雞飛到飯鍋里,我爺爺的一位老朋友在東北工作,他來我家做客一個勁的說這句話,原來真是這樣,真讓人向往呀。” 她這句話一說出來,王憶想起一篇課文,《可愛的草塘》。 這課文現在還沒有進入小學課本,是他上學時候課本里用的文章,前段時間他網上備課的時候還看到了這篇文章,記憶深刻,這會正好用來填充話題。 于是他接著秋渭水的話往下說道:“那可不咋地?老美了,真是這樣,我跟你說,咱外島有大海,東北也有大海呀。” “我知道,渤海是嗎?”秋渭水問道。 王憶搖搖頭:“是草海、林海!大興安嶺、小興安嶺的林場特別大,三江平原也特別大。” “特別是三江平原,有些地方還沒有開墾,長滿了綠草,一到春天草葉繁茂,大片的碧綠無邊無際,置身于內就跟在大海中一樣。” “你不管往哪里看,眼睛里都是綠色的,風一吹草葉就此起彼伏,跟咱海上的浪花一樣,不過它是翠綠翠綠的,綠得發光,綠得鮮亮,那草葉形成的波浪也是一層趕著一層的隨風涌向遠方。” “所以你站的高一些遠眺這大草原,近處的看起來是鮮綠色,遠一點兒的是翠綠色,再遠的就是墨綠色了,一層又一層,最后連成一片,茫茫的跟天空接在一起!” 秋渭水彎腰坐在搖椅上,兩條大長腿輕易夠到了地面,雙臂拄著膝蓋用手托著下巴,一臉的向往。 王憶心里暗笑。 這年頭的妹子太好糊弄了! 他現在真是《教科書》式的泡妞。 接著他一本正經的繼續說:“你要是以為那草海里只有美景可就錯了,還有美食,不光讓你眼睛看個飽,也讓你的肚子吃的飽。” “要是在春天,那時候小草剛長出來很嫩,好多的野菜可以吃,清香無比。” “而東北天冷,春天河水剛開化,在冰下貓了一冬的魚還不趕緊游出水面來換氣?那時候的魚真是密密麻麻的在河面上,什么鯽魚、草魚、鲇魚、小鯉魚,用瓢一舀就夠吃一頓!” “不止如此,天暖和了,野雞野鴨各種野鳥也出來了,你仔細撥拉開青草,總能找到鳥窩撿到鳥蛋,你要是帶著狗,還能讓狗去捉雞呢!” “就是這樣的狗?”秋渭水看向老黃。 老黃沖她搖搖尾巴。 它敏銳的感覺到了主人對這娘們表現出來的熱情,所以判斷出這是個貴客。 得討好,不能招惹! 而草窩里的野鴨子被驚動從中鉆了出來,它出來后淡漠而冷靜的瞥了兩個人一眼轉身向山下走去。 昂首挺胸,步履穩健,路上視人如無物。 王憶這邊擼著狗頭笑:“對,老黃要是在東北準是一條上好的守山犬,是不是啊老黃?” 老黃看到他笑便歡快的搖尾巴。 它也笑,倆眼睛瞇成一條縫,耳朵收攏成飛機耳,跟腦門兩側長了倆小翅膀一樣。 還伸出舌頭舔舔王憶的手。 這是老舔狗了。 王憶繼續說:“我跟你說,春天時候呀,這開河的魚、剛下的蛋和剛出的野菜是最香不過了……” “王老師,咱啥時候吃呀?”大迷糊實在饞不住了,從屋子里跑出來擦著口水詢問。 王憶嚇一跳:“你不是在海邊嗎?怎么回來了?” 大迷糊說:“我撿了些螃蟹帶回來,然后歇歇腳,啥時候吃剛下的蛋?” 王憶說:“今天中午就吃!” 秋渭水這邊還催促他:“你繼續說、繼續說,真好。” 王憶正要繼續忽悠她,忽然想到一件事:“秋同志,你的情緒現在好很多了?” 秋渭水點點頭高興的笑,又露出小米牙:“好多了,不過不吃藥還是會感覺不太好,每天吃上藥,情緒會好一些。” “怎么說呢?”她想了想說,“以前整天無精打采,高興不起來,吃了這藥以后會聽到一些話、看到一些事而感到高興,比如聽你描述東北的生活我就會感覺高興。” 王憶欣然道:“這就好,你是抗抑郁藥敏感體質,這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