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麟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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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zhǔn)備幾日,賀湛就帶著陳謙他們從張掖出發(fā),與同樣準(zhǔn)備前往西域的商隊一起。
即使要以朝廷使節(jié)的身份進(jìn)行會晤,一行人也不可能直接就跑到西突厥王庭去,如今兩地并未正式建交,貿(mào)然前往容易發(fā)生沖突,甚至被扣押,中原人做事也習(xí)慣先投石問路,來個鋪墊,再進(jìn)入正題。
若換了從前,賀湛也許并不會去考慮這么多,在他“凡事有三哥”的慣性思維里,這些事情只要交給三哥去煩惱就好了,但眼下,在三哥生死未卜的情況下,他自然而然地挑起大梁,模仿三哥平日里事無巨細(xì)的細(xì)心,將整件事情從頭到尾梳理一遍,確認(rèn)沒有出現(xiàn)重大紕漏才作罷。
一日沒有抵達(dá)西突厥王庭,那里的情形就誰也不知曉,所謂的籌劃,也只能是以猜測的方式盡量完善,所以在還未離開張掖的時候,賀湛就先讓信使快馬加鞭,送信到西突厥王庭去。
信是在離開長安時就已經(jīng)寫好的了,當(dāng)時賀融做了兩手準(zhǔn)備,假設(shè)真定公主在西突厥擁有一定地位和權(quán)力,那么就以使節(jié)的身份正式求見,順便祭出加蓋了皇帝玉璽的旨意。
但那時從西突厥傳來的消息并不太妙,所以最終賀融跟薛潭他們只帶上了公主金冊,把旨意留給了賀湛,現(xiàn)在賀湛正好派上用場。
緊接著一行人又先到了焉耆城,等候王庭的回音,如果王庭那邊同意會面,他們立馬就可以從焉耆城趕過去。
焉耆國滅亡之后,焉耆城就被西突厥實際控制,這座城池成了東西往來交通的重要中轉(zhuǎn)站,雖然還是在西突厥的地盤,但管理沒有王庭那么嚴(yán)格,城中還有許多胡漢商賈,對賀湛他們來說,這是一個很好的緩沖地帶,可進(jìn)可退,可守可攻。
等待的日子的煎熬的。
賀湛他們住在焉耆城中最好的客棧,連帶那一百名禁軍衛(wèi)士,包下了整間客棧,充分體現(xiàn)了中原朝廷的財大氣粗,看得旁人羨慕不已。
但賀湛本人卻并不怎么愉快,比起時時刻刻在這里懸著一顆心,他還寧愿現(xiàn)在就動身去王庭,起碼不需要成天揣測各種情況。
也是直到此刻,他才充分體會到三哥強大的內(nèi)心。
要知道,現(xiàn)在他們起碼還有三哥打前站,但當(dāng)初三哥跟薛潭他們過去的時候,西突厥可完全是一片兇險未知的土地,誰也不知道會在那邊遇到什么。要有多堅毅決絕的一顆心,才能置生死于度外,單槍匹馬就過去了?
那個人的存在就像一棵參天大樹,他的光芒可以讓任何人忽略他的殘疾,他的文弱,賀湛知道,也正因為如此,薛潭和高氏二人,也才能拋開任何遲疑,毫不猶豫地跟隨左右。
……
但賀湛并不知道,他眼中英明神武的賀三哥,正在遭遇他自出生以來最大的一場危機。
計劃再周密,設(shè)想再完美,也比不上突如其來,不由人力控制的變故。
帳篷外面不時傳來突厥語的交談叱喝之聲,又夾雜刀槍劍戟錚鳴碰撞。
不是在打仗,但可以聽出一絲緊繃的氛圍。
賀融與薛潭盤腿而坐,相對無言。
他們還算能沉得住氣,高氏的火候畢竟差了幾分,她雖忍住沒出聲,但整個人卻因緊張而僵住,前胸后背都冒出汗來,不一會兒,連手心也滑膩膩的。
心臟快速跳動,幾乎要蹦出胸口,正當(dāng)她按捺不住,想要出聲的時候,外面?zhèn)鱽硪魂嚵鑱y腳步動靜,下一刻,帳篷布簾被猛地掀開,一個人被狠狠推進(jìn)來。
對方啊了一聲,踉蹌幾步,摔倒在地。
高氏定睛一看,忙上前去扶。
“鴻雁娘子,你沒事吧?”
賀融與薛潭都是男人,不方便伸手,就問:“公主呢?”
鴻雁臉色蒼白,大口喘氣:“公主還在大汗帳中,伽羅帶人將王帳都包圍起來,把我也帶走了,不知公主現(xiàn)在如何了!”
賀融:“大汗情況如何?魯吉呢?”
鴻雁:“還、還在,聽大夫說,今夜可能不大好,公主在旁邊守著。魯吉王子也在!”
薛潭:“糟了,伽羅可能想先下手為強,一網(wǎng)打盡!”
鴻雁緊張:“那可怎么辦!”
賀融:“你們公主的人手呢?她平日是如何調(diào)動那些兵力的?”
鴻雁快哭出來了:“公主有代表可敦身份的印信,可以調(diào)動那些親兵,偶爾也由我傳話,但現(xiàn)在印信還在公主身上,我們根本沒法進(jìn)入王帳!伽羅、伽羅會不會趁機殺了公主?”
賀融握緊竹杖,擰著眉頭,沉默不語。
鴻雁幾乎將他當(dāng)成溺水得救的浮板,近乎絕望而滿懷希望地看著他。
“不會!”片刻之后,賀融肯定地道。
得到這定心丸一般的兩個字,鴻雁差點虛脫倒地,高氏忙將她撐住。
薛潭:“公主并非束手就擒的弱女子,你別忘了,她現(xiàn)在手頭也有自己的力量,你們可汗在焉耆城還為她留了三萬兵力,加上她在王庭的兵力,雖說比不上伽羅,但這些人若鬧起來,也是一場不小的混亂,更何況那些部落首領(lǐng),也還沒全部對伽羅歸心,其中不少就等著雙方鬧起來之后渾水摸魚的。”
賀融頷首:“魚深說得不錯。”
鴻雁雙手合什,紅著眼道:“公主半生凄苦,眼看自己終于能做主了,卻又出了這樣的事,上天保佑,希望公主平平安安,再無波折。”
上天保不保佑真定公主,賀融不知道,他從來是不會坐以待斃,等天上掉餡餅的,哪怕“盡人事,聽天命”,也得先把能做的都盡力了,然后才能束手“聽天命”。
賀融道:“公主現(xiàn)在只怕比我們還著急,你能否有辦法接近王帳,將她的印信拿出來?”
鴻雁想了想:“現(xiàn)在還能出入王帳服侍的人中,有一名使女林氏,與我平日里還算熟識,但也不是特別親近,只怕她不肯冒險幫忙。”
賀融:“漢人?”
鴻雁:“對,她與她弟弟,都是從漢地被擄過來的。”
賀融:“她弟弟呢,現(xiàn)在還活著嗎?”
鴻雁:“在,她弟弟現(xiàn)在就負(fù)責(zé)洗馬喂馬。”
賀融:“你馬上派人去將她弟弟抓走藏起來,派人看住,現(xiàn)在局勢這么亂,不會有人注意到一個洗馬奴隸失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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