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巧計救佳人 深恩圖報-《江湖三女俠》
第(2/3)頁
唐曉瀾道:“咱們走吧!”雍正忽然斟滿一杯美酒,道:“琳姑娘,這是你最喜歡的金波玉液瓊漿酒,你不喝一杯么?”馮瑛怒道:“誰是你的琳姑娘?誰希罕你的酒?”伸手一掃,把酒杯掃落臺階,砰然一聲,酒杯碎裂,忽地泛起一團火光,唐曉瀾心中一凜,想道:這酒入口并不嗆喉,為何如此厲害?
馮瑛袖子一拂,走下臺階,雍正忽道:“唐曉瀾,你且慢走。”馮瑛霍地回轉頭來,怒道:“我早知你不懷好意,你想把我的叔叔留下么?唐叔叔,這個皇帝壞得很,他的話不能相信,他哪肯容我們好好的走,一定是另有詭計,你不要給他騙了。”拔出短劍,便待再拼。
雍正把手一揮,哈布陀將馮瑛攔住。雍正低聲笑道:“唐兄,不是我信你不過,事關重大,我總得在你身上留下一點憑記。”唐曉瀾狂笑道:“好呀,你至尊皇上,也要行江湖上黑道的規矩么?那就來吧,我既敢到此,即算三刀六洞,決不皺眉。”
所謂留下“憑記”,乃是黑道上的術語,例如削掉一只耳朵,刺瞎一只眼睛之類,都算在身上留下的“憑記”,這乃是輩分尊、武功高的一方,要懲戒對方時所下的辣手,但這種手段,只有黑道上的霸主才會使用,一般武林的正派人物,是決不愿施為的。
雍正得意笑道:“我早在你的身上留下憑記了,你不知道么?唐曉瀾一怔,心道:你的武功也不見比我高明,怎能在我的身上做下手腳?
雍正道:“唐兄,你休怪我,剛才那一杯酒乃是毒酒!”唐曉瀾道:“你言而無信,可休怪我不守諾言!”雍正笑道:“雖是毒酒,可對你全無傷害。這毒酒要一年后才發作,在未發作時,你一切都如常人。發作之后,三日眼盲,七日殘廢,到第十日便嘔血身亡!所以你至遲在明年今日,便當入宮見我求討解藥。”
唐曉瀾氣得渾身戰抖,半晌說不出話來。雍正得意笑道:“你在這一年之內,若然安分守己,明年今日,你來求我之時,我自然把解藥給你。若你妄圖生事,亂造是非,挑撥眾皇子與朕作對,那么,哼,哼!你就別想活命了!”雍正這一手確是非常毒辣,他心中早已算定,在一年之內,必能將各皇子的羽翼全部剪除,那時就算唐曉瀾與馮琳泄露他的秘密,他也不怕了。那時,唐曉瀾來求解藥,生死之權,可就全操在他的手上。
唐曉瀾罵道:“好不要臉的下流手段!”雍正大笑道:“若非如此,朕怎能安心!”面色一沉,揮手說道:“一年后再見,到時你還要把琳貴人也帶來,你聽清楚沒有?哈總管,別動手啦,讓他們走!”
馮瑛給哈布陀攔著,沖不上臺階,正自發急,忽見哈布陀退過一邊,唐曉瀾走下堂來,又喜又疑,問道:“唐叔叔,怎么這狗皇帝又肯放你走了?”唐曉瀾一言不發,將馮瑛拉下臺階,出了年家花園,這才吁了口氣。
馮瑛道:“這是怎么回事?”唐曉瀾恐說出來,徒令馮瑛傷心,于事無補。淡淡說道:“沒什么。他有把柄在我手里,所以才不得不放咱們出來。”
唐曉瀾轉問馮瑛下山之后的事情,馮瑛約略說了一遍,忽道:“唐叔叔,世界上會不會有兩個相貌完全相似的人?”唐曉瀾道:“若然是孿生的兄弟姐妹,相貌完全相同,那也是有的。”馮瑛低頭沉思,良久,良久,抬頭問道:“那么,想必我還有一個孿生的姐妹了。師父不肯將我的來歷身世說出來,唐叔叔,你可知道么?”
唐曉瀾下山之時,易蘭珠曾有吩咐,要他在找到師嫂鄺練霞與馮琳之后,才能將馮瑛的身世之謎說破。因為馮瑛自小性情剛烈,未到其時,讓她知道,不但妨礙了她的練功,還得恐防她闖出事來。
唐曉瀾聽了馮瑛所述,想道:“聽她所說今晚的遭遇,馮琳想必先已逃出這個園子。她不肯做皇帝的貴妃,可見她本性未泯,還有志氣。以前師父不讓我告訴阿瑛,除了怕擾亂她的心思,妨礙她的練功之外,還怕她冒險闖入宮廷,或者引起骨肉相殘。現在她的功夫已經練好,馮琳又出了宮門,告訴她想亦無妨。”
馮瑛見唐曉瀾久久不語,又追問道:“唐叔叔,自從我知道這世界上有一個人和我極為相似之后,我的心總是不安。不論她在什么地方,我總要探出她的下落。唐叔叔,你先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好不好?”
唐曉瀾遲疑不決,見她焦急之情,現于辭色,心道:“暫時還是不要告訴她好。待她再長大一兩年,江湖閱歷更多的時候,那時再說也不遲。”因此欲說還休,勉強地笑了一笑。
馮瑛急道:“唐叔叔,到底是怎么回事?”唐曉瀾笑道:“你的急性子還沒改掉。我也不知道那個琳姑娘是不是你的姐妹。既然這樣相似,是也說不定。既然她逃走未久,咱們就在附近找一找她。”馮瑛好生失望,道:“那么,你也不知道我的來歷嗎?”唐曉瀾含糊應了一聲,道:“將來總有水落石出之日,你放心好了。”
陳德泰在附近等候,見唐曉瀾帶了一個女孩子同來,大喜相會。唐曉瀾道:“這小姑娘是我的侄女,但又是我的師妹,還有一個相貌和她極似的姑娘,剛從年家逃出,咱們在附近地方再找一找。”
這一找就找了三天,三人把陳留通往鄰縣的幾條大路都踏遍了,兀是得不到半點消息。陳德泰道:“我勸你還是回到你丈人的家中去吧。他人面極熟,托他打聽,那要比咱們瞎找可強得多!”
馮瑛噗嗤一笑,小指頭在臉上一刮,羞唐曉瀾道:“唐叔叔,你幾時訂了親也不告訴我知道。嬸嬸姓什么?一定是又漂亮又會武藝的女英雄了?”唐曉瀾面上一紅,這門親事他實在很不愿意,聽人提起也不舒服。
陳德泰笑道:“哈,你看你這個叔叔,還像小孩子一樣,提起新娘子就臉紅。他不告訴你,我告訴你,鐵掌神彈楊仲英的名字你聽說過沒有?”馮瑛道:“我在路上曾聽人說過。說是南有甘鳳池,北有楊仲英。南甘北楊,都是領袖武林的人物。”陳德泰道:“對呵,你叔叔的新娘子就是楊仲英的女兒。這樣的好親事他都不肯說,真該罰。瑛姑娘,你和他同到楊家,可得好好巴結你這未來嬸嬸。”馮瑛笑道:“她是我的嬸嬸,我當然該尊敬她。但也不必特別巴結啊!”唐曉瀾道:“你別聽這陳伯伯的胡說。”陳德泰一笑說道:“你的叔叔最怕她,你不巴結她,那怎么行啊!我偷偷告訴你,你的嬸嬸脾氣可不大好,但只要你曉得奉承她,那么她也一定很疼你。”陳德泰為人喜歡說笑,卻很爽直;楊柳青的壞脾氣名聞江湖,陳德泰甚為歡喜馮瑛,怕她將來和楊柳青相處不好,所以預先將楊柳青的脾氣告訴她聽,教她應付。他是唐曉瀾的兄長之輩,直言無隱,也不怕唐曉瀾怪他。
馮瑛大笑道:“陳伯伯,我不信。”陳德泰道:“你不信?你不信你問你叔叔。”馮瑛道:“叔叔,你真的很怕嬸嬸嗎?”唐曉瀾面紅直透耳根,連道:“胡說,胡說。陳伯伯為老不尊,你別信他的話。”
馮瑛見陳德泰態度似頗認真,將信將疑,心道:“唐叔叔人很純厚,若然真個娶了個雌老虎,那可是令人為他叫屈。哈,我看沒有這個道理。若然嬸嬸脾氣不好,唐叔叔又怎肯要她?”馮瑛孩子之氣未泯,雖然不信,也拿唐曉瀾取笑,一路上弄得唐曉瀾甚為不好意思。
過了半月,唐曉瀾等三人從陳留北上商邱,進入山東境內,到了定陶,陳德泰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此地離你岳家不過數天路程,你的熟人甚多,料無意外發生,即算有事,也有人照應,恕我不遠送了。”折向南方,自去找尋甘鳳池等江南七俠。
唐曉瀾和馮瑛一路同行,未到楊家,已有人先報信給楊仲英知道。楊仲英迎了出來,唐曉瀾道:“青妹妹呢?”他倒不是惦記楊柳青,而是不見她出來,甚為奇怪。
楊仲英瞧了馮瑛一眼,道:“咦,咱們不是在邙山會過嗎,姑娘,你的劍使得真好!”馮瑛道:“哦,原來是楊老前輩,怪不得你的彈弓打得這樣好,那天不是你老手下留情,我的寶劍都幾乎給你打崩。”唐曉瀾奇道:“你們竟在邙山會過么?”楊仲英道:“賢婿,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唐曉瀾心道:“怎么丈人今日如此不近人情。他平日極為好客,為何見了我的侄女,反而不悅。剛談得幾句,就要撇開她。幸而她不是馮琳,要不然定鬧性子。”
馮瑛也瞧出了幾分,心道:“難道北五省鼎鼎有名的武林領袖,氣量也這樣狹窄?那天和我莫名其妙地打了一陣,就懷恨在心了。”上前攏袖一揖,說道:“唐叔叔,楊老前輩,我不打攪你們了。”楊仲英哈哈一笑,道:“小姑娘,你別多心。你來了,正好和你的姑姑作伴。”叫一個丫環帶她入門,自己則攜著唐曉瀾的手,在門外的柳林談話。
唐曉瀾滿腹狐疑,只聽得楊仲英問道:“這小姑娘怎么會是你的侄女?”唐曉瀾道:“我不是對你老說過么?我的師父收留有一個孤女,這孤女就是她。我們在天山之時,一向以叔侄相稱。”楊仲英道:“如此說來,她既然是易祖婆扶養大的關門弟子,就應該是個明理之人,為何卻與江南七俠作對?”唐曉瀾奇道:“她怎么會和江南七俠作對?”
楊仲英將那日在邙山之上,馮琳把李源和路民瞻殺得狼狽敗逃之事說了。又道:“李源在路上中了她的飛刀,幾乎殘廢。為什么小小年紀,這樣殘忍?”
唐曉瀾怔了一怔,忽而笑道:“這一定是誤會了。”楊仲英道:“怎么會誤會呢?”唐曉瀾道:“因為還有一個和她極為相似的姑娘。李源大哥碰著的想是另一個人。”
楊仲英將信將疑,忽道:“那么,難道欺負青兒的也是另一個人嗎?”楊柳青那日被馮琳戲弄,連頭上的玉簪也給拔去,回家之后,氣得不得了,幾次央父親給她報仇,楊仲英知道對方是個小姑娘后,把女兒罵了回去,但后來聽得女兒描述馮琳顏容,和自己在邙山遇的那個小姑娘似是一人,心中極不舒服。若非年老,真想親自出馬,打聽她的來歷。
唐曉瀾聽了丈人的話,想道:“這事不能不說了。”當下將馮瑛馮琳原是孿生姐妹,父親被血滴子所殺,母親被擒入皇府,后來又逃走,現在尚未知下落,等等事情都詳細說了。
楊仲英聽得泫然淚下,道:“我幾乎錯怪了這個孤兒!”
唐曉瀾道:“她們身負血海深仇,又是年羹堯和宮中衛士所要搜捕的人。師父,你不要說給青妹知道。”
楊仲英點點頭道:“我知道青兒的口不牢,連你的身世我也不敢告訴她呢。賢婿,你放心。”
楊仲英揩了眼淚,忽而笑道:“青兒氣你和她一同回來呢。”唐曉瀾道:“有人先告訴她了?”楊仲英道:“這幾縣的武林朋友,都是我的知交,昨天已有多事的人,從鄰縣到來,說你和一個小姑娘一路同行。她問清相貌,氣得不得了。”唐曉瀾恍然大悟,笑道:“所以她生了氣,不肯出來見我了。”
楊仲英也笑道:“這丫頭的脾氣,不知什么時候才改,賢婿,你將來可得多包涵她。”唐曉瀾尷尬一笑,忽道:“師父,那么你叫瑛兒先進家門,只怕青妹會和她動手。咱們可得回去勸架。”楊仲英笑道:“那不至于。我已再三叮囑了她,叫她無論如何,不準動手。”
唐曉瀾心中稍寬,楊仲英道:“呂四娘和甘鳳池很惦記你。呂四娘遭逢慘變,趕回浙江,我本想和她同行。但她說不愿因一人之事,勞動大家。而且人去多了,也無濟于事,所以在邙山祭掃了獨臂神尼的墓后,我們就分路了。”
唐曉瀾聽得丈人提起了呂四娘,不覺黯然神傷。楊仲英見他沒精打采,只道他旅途勞頓,道:“你長途跋涉,也該歇歇了。”翁婿兩人步出柳林。
馮瑛悶悶不樂,隨丫環進了楊家,無人招待,更覺不安。坐定之后,問道:“楊姑娘不在家么?”丫環道:“在家呢!”馮瑛道:“她不舒服么?”丫環道:“我不知道。她今天整天躲在房內。”
馮瑛心道:“她是我的嬸嬸,我又到她家作客,應該先去拜候。”便道:“煩你帶我到她房中。”丫環心道:小姐的脾氣,我可不敢招惹。馮瑛已站了起來,等待丫環帶路。
丫環無奈,帶她走入后堂,指著一條冷巷道:“東首那一間房,便是我們小姐的閨房。我還有點事情,恕我不陪你了。”
馮瑛心道:這丫環也不懂禮貌,真是聞名不如見面,見面勝似聞名。楊仲英和他的家人,怎么都是這個樣子!她到底還是小孩,不通世故,穿過冷巷,揭開門簾,直入楊柳青的房間。只見一個女子,坐在床上,氣鼓鼓地圓睜雙眼,看著自己!
馮瑛嚇了一跳,趕忙施禮,叫道:“嬸嬸。”楊柳青怒道:“誰是你的嬸嬸?”馮瑛心道:“是啊,她和唐叔叔還未成婚,所以不高興我叫她嬸嬸。”改口叫她“姑姑”,楊柳青又道:“不敢當,你本領高強,我哪有福氣有你這樣的侄女!”
馮瑛愕在當場,心道:“這是什么話啊!脾氣再怪也沒有一見面便怪人的道理。哦,現在是夏秋之交,天時不正,莫非她中了邪了?”滴溜溜的眼珠在楊柳青面掃來掃去。
楊柳青越發憤怒,道:“是誰叫你進來的?”馮瑛道:“我和唐叔叔同來的。”楊柳青更氣,心道:“曉瀾豈有此理,帶了這個野丫頭回來,他自己不先來見我,卻叫她來氣我。”
第(2/3)頁
主站蜘蛛池模板:
衡南县|
新密市|
长治市|
阿克陶县|
南乐县|
滦南县|
日照市|
红河县|
太保市|
绍兴县|
吐鲁番市|
南陵县|
建瓯市|
辽宁省|
安阳县|
丁青县|
普洱|
阜宁县|
青岛市|
泌阳县|
湘阴县|
平远县|
巴塘县|
中江县|
宣威市|
株洲市|
徐州市|
和平县|
炎陵县|
闻喜县|
吐鲁番市|
涟源市|
朔州市|
左贡县|
建平县|
陇西县|
岳阳市|
普兰店市|
麻江县|
石台县|
大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