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白日飛頭 同門增敵愾-《江湖三女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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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流照影 玉女費疑猜
呂四娘“咦”了一聲,柳眉倒豎,道:“是誰這樣大膽,居然敢上邙山偷頭?”甘鳳池伏地聽聲,道:“還未去遠,快向北追!”白泰官、路民瞻等同門兄弟與關東四俠紛紛追出。甘鳳池道:“煩朗月禪師與元霸大哥在此鎮守,三哥五哥和楊老英雄到南邊出口巡視。二哥四哥在庵內守靈,其余的人隨我追去。”
甘鳳池是江湖上的大行家,伏地聽聲之技百不失一,追了一陣,果然發現有一行四人,正自飛奔下山。呂四娘輕功一展,流星隕石般直沖下去,倏忽到了山腰。定眼一看,那四人原來是天葉散人、車辟邪。董巨川和甘天龍。
原來年羹堯逼反了因之后,心中惴惴,回到軍營,只見軍中氣氛肅穆,想不到竟是允禎御駕親臨,年羹堯急忙進營叩見。允禎對他解決允禵之事,大加贊賞。年羹堯心中稍安,乘機稟道:“了因恃功傲主,非但不聽我的將令,而且在背后誹謗圣上,說圣上能有今日,全是他的功勞。我說了他幾句,他負氣走了。想是要回京面圣,先告我的狀呢。”
允禎眼珠一轉,哈哈笑道:“我倒想見他!”年羹堯一震,面色青白。允禎輕撫年羹堯肩頭,道:“年大將軍,你是朕擎天柱石,統率大軍,晝夜辛勞,何苦與這個山野鄙夫生氣。”又笑道:“他想見我?只恐他見著我時,已說不出話了!”立刻把天葉散人、車辟邪、董巨川、甘天龍四人召來,降旨道:“限你們在十天內將了因首級帶來見我!”允禎正要倚重年羹堯,趁機犧牲了因,以收懷柔之效。天葉等四人出帳之后,年羹堯跪下叩頭,道:“主上洪恩,小將肝腦涂地,不足圖報。”允禎一笑將他拉起,道:“朕還有大事與你商量。”和年羹堯進帳后密談。
天葉散人等沿途查探了因蹤跡,了因相貌兇惡,又是個和尚,查訪并不困難。天葉等雖知了因厲害,但心想以四人之力,亦足以制他死命,放膽追上邙山。想不到上到邙山之時,了因已經死了,天葉散人等大吃一驚,慌忙把了因首級割下,飛逃下山。
呂四娘追到山腰,冷笑斥道:“你們好大的膽子,這里是什么地方,容得你們亂闖么?”車辟邪見只是呂四娘一人,心想:“人人都說這賤婢劍法厲害,我且試她一試。”長劍一指,一招“斗轉星橫”,斜刺橫抹,呂四娘一聲冷笑,霜華劍向外一展,霍地飛起一團銀光,只輕輕一絞,就把敵招破了。車辟邪正想進招,呂四娘劍尖一指,疾如電閃,刷的竟向咽喉刺到,車辟邪橫劍一擋,呂四娘的劍似銀蛇般陡滑下來,車辟邪急退三步,還是躲閃不了,手腕被劍尖劃了一道傷口,長劍幾乎把握不牢。天葉散人見狀危急,趕忙橫攻一掌,這才解了車辟邪之危,大聲喝道:“賤婢,你把師兄害了,該當何罪?”
呂四娘怒道:“干你何事?快把了因首級還來!”刷刷兩劍,與天葉散人斗在一起,車辟邪翻身進劍,側面助攻。董巨川叫道:“點子硬,砂石多,風緊,扯呼!”意思是說:呂四娘不好對付,而且她的黨羽又多,已經來了,風頭不對,還是走吧!天葉散人一記“手揮琵琶”,陰掌反擊,呂四娘還了一劍,天葉散人武功不在了因之下,左掌改拳,一招“卸步搬攔撞”搶攻進來,呂四娘回劍反擊,車辟邪虛擊一招,趁勢奔出,這時甘鳳池、玄風道長和柳先開已經趕到,與董巨川、甘天龍二人交上了手。車辟邪挺劍沖出,冷不防吃了柳先開一記鋼環,頭痛欲裂,迫得和柳先開游斗。
再過些時,群雄一齊來到,天葉散人無心戀戰,雙臂一分,左掌一搭,輕撥呂四娘劍把,右掌反來截擊呂四娘皓腕,這一招以攻為守,甚為厲害,呂四娘一轉劍鋒,身移步換,變招斜戳,天葉散人就在這一瞬間,脫出了呂四娘的劍光圈外。
玄風道長和白泰官雙雙搶上,天葉散人大喝一聲,左手一招“神鷹攫兔”,向白泰官當頭抓下,右手一引玄風鐵拐,趁勢又避開他右手劍招。天葉散人在一個照面之間,接連避開三般兵器的夾擊,還能趁勢反擊,玄風大怒,劍拐兼施,與白泰官左右截擊。呂四娘叫道:“不把了因首級還來,休想下得山去!”天葉散人悶聲不響,反手一掌,呼的一聲,把白泰官的鋼刀震開,轉身又閃過玄風道人一劍,雙臂一振,颼的竄起一丈多高,在玄風道人身旁飛掠出去!
呂四娘素知玄風好勝,所以不愿以三打一,合擊敵人。這時見天葉散人以大摔碑手震退師兄,急忙挺劍追上,天葉散人迅若狂飚,衣袖一拂,將柳先開五指鋼環一套,車辟邪脫出身來,飛奔下山。就在這霎那間,呂四娘如影附形,一縷青光,劍鋒急指天葉散人身后,天葉散人一聲長笑,右手一揚,喝道:“好東西來了!”一個紅布包袱,向呂四娘劈面擲來,呂四娘低頭伸手,一把接著,天葉散人叫道:“賤丫頭,哭你的師兄去吧!”呂四娘手指觸處,圓忽忽的,料包袱里是了因的禿頭,怔了一怔,天葉散人直沖下山。
董巨川和甘天龍雙戰甘鳳池,見勢不好,一個盤龍繞步,風車般的一轉一繞,也脫出身來,連跌帶滾,自山坡上直滾下去。他練的是八卦游身掌的功夫,全身骨節,活動如意,滾下山坡,不怕受傷。來邙山的四人中,甘天龍武功最低,正想跟著逃命,甘鳳池大喝一聲,反手一掌,迅若奔雷,甘天龍方奔出兩步,突覺背心如中鐵錘,慘叫一聲,口吐鮮血,在地上打滾。甘鳳池還想下山追敵,呂四娘笑道:“了因的首級已經取回,由他去吧。”甘鳳池解開包袱,只見了因首級頸血未干,面目猙獰可惡,陡然想起他昔年替師傳藝,同門切磋等等情事,不覺滴出淚來,嘆口氣道:“也罷,咱們替他把首級縫上,也算叫他落個全尸。”挾起甘天龍回到師父墓旁。
李源等到南邊山口巡視的人尚未回來,這時天已黃昏,晚霞成綺,魚娘忽道:“瞧,天邊那片紅云!”那片云紅得出奇,就像天邊張了一張紅幕,玄風道:“紅云出現,定主血光之災!”呂四娘笑道:“豈有此理!”過了一陣,紅云越擴越大,南邊天際,紅了半天,甘鳳池突然叫道:“嵩山火起!”眾人登高一望,果見嵩山那邊隱現火光。
邙山與嵩山遙遙相對,相距三百余里,在邙山這邊看得見嵩山火起,火勢可知,甘鳳池和呂四娘面面相覷,白泰官奇道:“嵩山少林寺五百僧眾,個個身懷絕技,為何撲滅不了野火,竟讓火勢燎原,真真奇怪!”呂四娘道:“只恐這把火是清廷放的!”甘鳳池一陣顫栗,陡然將甘天龍一把抓起,喝道:“你是清宮侍衛,定知這把火是誰放的!”甘天龍獰笑道:“你們已自猜中,何必問我!以少林寺的威勢,與朝廷相抗,尚自灰飛煙滅!你們幾個人做得了什么大事?識相的快把老子放了!”甘鳳池怒極冷笑,駢指朝他脅下一戳,甘天龍頓覺體內如有無數小蛇,亂竄亂咬,痛得連連哀號。甘鳳池道:“你們為何要上邙山偷頭,快快從實招來!不然還有苦頭你受!”甘天龍迫得如實招了。甘鳳池咬牙說道:“想不到允禎與年羹堯這樣狠心。可惜這廝來遲半日,否則也可讓了因知道,知道他所賣身投靠的皇帝,是個什么東西!”要知道江南七俠雖然聯劍誅兇,師兄弟之情,到底還有,以呂四娘那樣痛恨了因,激斗之時,尚自手下留情,留他全尸,而允禎反而要取他首級,這怎不令群雄惱怒。
甘天龍供完,甘鳳池一把將他抓起,摔下山谷,呂四娘道:“了因惡貫滿盈,死無完尸,也是應得之報。”呂四娘知道甘鳳池心事,知他對了因之死,頗有惋惜之情,所以出語開解。甘鳳池道:“話雖如此,只是讓允禎那廝,取去了因首級,我確是心有不甘。”呂四娘輕輕笑道:“七哥不必惱怒,他日我誓將允禎之頭取來,在師父靈前祭掃便是。”甘鳳池見呂四娘如此豪邁,暗暗佩服。這時嵩山那邊火勢越來越大,遠遠望去,就如一條赤色的長蛇,把嵩山圍了幾匝,白泰官擔心道:“三哥六弟怎么還不回來?”白泰官與六師弟李源交情甚好,知他肩上毒刀之傷未愈,又在惡斗了因之后,擔心他會出事。呂四娘抬頭一望,笑道:“五哥不必掛心,這不是他們回來了嗎?咦,怎么多出了一個人?”到南邊山口巡視的是楊仲英路民瞻和李源三人,這時卻見左側山峰現出四條人影,甘鳳池奇道:“這又是哪位高賢來了?”
眨眼之間,四人來到山上,呂四娘叫道:“咦,一瓢大師你也來了?在寬呢?”一瓢和尚頹然坐在地上,半晌說不出話來。呂四娘朝他面上一看,不覺驚呼:“怎么你受了傷了,幸好這傷不重,七哥,你給他活活血路。”
原來那日馮瑛離開了年家之后,問得邙山離陳留只是幾百里路程,記得師父的吩咐,想在獨臂神尼墓邊的樹上留字給呂四娘,便也趕往邙山。一路想道:“這呂四娘名聞天下,連師父也稱贊她的劍術,若見著她,得好好向她請教一番。”這日到了邙山,已是黃昏時分,她從南面登山,剛入山口,山崖上突然撲下一人,惡聲罵道:“哈,你這女賊居然也敢到邙山來了!你的飛刀呢?再抖一手吧。”那人口出罵言,手揮腰帶,身手甚是矯捷,身后還跟著一個老頭和一個少年,這三人正是到南邊山口巡視的李源,路民瞻和楊仲英。須知李源身為江南七俠之一,在江湖上未曾受過什么挫折,那日中了馮琳一刀,引為奇恥大辱,正想在邙山事了之后,便去查訪馮琳來歷,報這一刀之仇。而今遇見馮瑛,只道是馮琳自投羅網,當然不肯放過。
馮瑛聽了這幾句沒頭沒腦的話,正自莫名奇妙,李源腰帶一揮,倏的向她手腕纏來,馮瑛一閃閃開,問道:“喂,你說什么?你是誰呀?”李源撲上一步,把腰帶當為軟鞭施展,又是一招“長蛇繞樹”,向馮瑛纖腰疾掃,斥道:“好歹毒的女賊,燒了灰我也認得你!”李源武功不在白泰官之下,更兼在怒火頭上,出手又狠又快,馮瑛閃了幾下,幾乎給他腰帶掃著,怒道:“你不講理,休怪我手下無情。”嗖的一聲,拔出寶劍,李源一招落空,頓覺腦后生風,敵人已繞到自己身后。李源急忙移身轉步,只見明晃晃的劍尖,正向自己的咽喉指來,李源腰帶一抖,猱身進招,想奪馮瑛手中寶劍,哪知馮瑛劍法,乃是天山真傳,指東打西,指南打北,在李源腰帶舞成的弧圈中穿來插去,劍劍不離李源要害。李源縱不受傷,也非馮瑛對手,何況又是刀傷未愈,而且在激斗了因之后!
路民瞻見同門受困,拔刀助戰,楊仲英看得甚為詫異,心道:“這女娃子的劍法怎么如此厲害,比我那個丫頭強得多了!”李路二人并肩合戰,兀是守多攻少,處在下風,激戰移時,路民瞻刀法一變,腳尖依著八卦掌的步驟,走離宮,奔坎位,一招“神龍抖甲”,刀鋒反斫敵人肩胛,馮瑛換了兩招,沒能碰他兵刃,頗為奇怪。原來獨臂神尼畢生沉浸武學,正所謂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所以每個門徒所使用的兵器,都有所不同,而且都有獨特的技藝,路民瞻傳的是八卦紫金刀法,按著五行八卦方位進招,守中帶攻,乃是專為碰著強敵時用的。馮瑛進了幾招,沒有占得便宜,心中一急,劍招一變,竟把天山劍法中最精妙的“須彌劍式”施展出來!
路民瞻刀法雖有專長,但到底不如天山劍法的神妙,尤其是天山劍法的“大須彌”劍式,變化奧瀚,不可究詰,每一招中都藏有許多變化。當世可與抗衡的只有獨臂神尼傳下的“玄女劍法”,但除了呂四娘之外,其他七人習藝之時,獨臂神尼的“玄女劍法”尚未練成,當然也無從傳授。路民瞻與李源被馮瑛劍法一逼,頓時手忙腳亂。楊仲英見勢頭不好,取下彈弓,嗖嗖數彈,連珠疾發。
楊仲英號稱鐵掌神彈,彈弓上的功夫自是非同小可,馮瑛的劍正使到疾處,見楊仲英發出暗器,心中笑道:我的大須彌劍式潑水不進,你這小小彈子何足道哉!劍招催緊,仍然直取李路二人,不把楊仲英的彈弓放在心上。冷不防叮當數聲,劍尖顫動,馮瑛虎口隱隱生痛,劍招全失了準頭,路民瞻的紫金刀與李源的腰帶乘機并襲!
原來大須彌劍式,雖是神妙之極,楊仲英的神彈也的確打不進去,可是馮瑛功力到底稍差,楊仲英的神彈非但準頭極好,而且勁力奇大,要不然他的彈弓怎能稱為天下第一?還幸馮瑛的劍乃是寶劍,這才不致被彈弓打崩缺口。
馮瑛大吃一驚,幸在楊仲英的神彈一陣密襲,迅即過去,到李路二人進招之時,她已能緩了口氣,運劍抵敵。
殊不知馮瑛固然吃驚,而楊仲英吃驚更甚,他的神彈天下無敵,竟然一顆打不進去,聽那噼啪之聲,密如炒豆,鐵彈子想是全被敵人的寶劍劈裂了!若然敵人是享有盛名的人物,如了因、甘天龍、天葉散人等有此功力尚不出奇,但敵人卻僅僅是個十多歲的女娃子!楊仲英不知,馮瑛所使的斷玉劍是寶劍,加上她滴水不入的劍法,這才能夠抵御。
彈弓一停,李源與路民瞻又給迫得連連后退,李源叫道:“楊老前輩,快發彈子!”楊仲英拉弓再射,如此一松一緊,李路二人才堪堪與馮瑛打個平手。
過了一陣,楊仲英一匣六十四粒鐵彈已快發完,馮瑛兀是未退,楊仲英乃是北五省的武林領袖,殊不想棄彈運掌,助李路二人合攻一個女孩。而且楊仲英看了馮瑛的劍法,雖不識其名,但也暗暗佩服,憐才之念一起,大聲叫道:“此地乃是獨臂神尼陵墓所在,今日武林群雄在此公祭,怎可攜劍上山?快給我滾下山去!”此話明是示意叫她逃走,可是馮瑛正在上風,聽了此言,越發火起,心道:“我的師父都沒有這么大的臭架子,你這老頭敢喝我下山?”劍招越發催緊。激戰中只聽得一陣斷金戛玉之聲,路民瞻的八卦紫金刀給馮瑛的寶劍削成兩段。楊仲英大驚,顧不了身份,提起鐵胎弓,上前遮擋,還未奔到場心,只見路民瞻已被馮瑛迫到崖邊,路民瞻騰挪躲閃,連運幾種身法,都脫不了她的劍光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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