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小魚兒道:“你是什么時候聽到這消息的?” 三姑娘道:“就在半個時辰之前。” 小魚兒道:“這件事又是在什么時候發生的?” 三姑娘道:“昨天晚上。” 小魚兒道:“消息怎會來得這么快?” 三姑娘道:“飛鴿傳書……以此間為中心,周圍數千里大小七十九個城鎮,都有我家設下的信鴿站。” 小魚兒突然大聲道:“我和這件事又有什么狗屁的關系?你為什么要如此著急地趕來告訴我?你吃飽飯沒事做了么?你難道以為我和那劫鏢的人有什么關系?” 三姑娘跺腳道:“可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小魚兒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三姑娘的臉,居然急紅了,居然還是沒有發脾氣。 她居然垂下了頭,輕聲道:“只因為你……你是我的朋友,一個人心里有什么奇怪的事,總是會去向自己的朋友說的……” 小魚兒大聲道:“朋友?我只不過是你雇的一個伙計,你為什么要將我當作你的朋友?” 三姑娘臉更紅,頭垂得更低,道:“我……我也不知道。” 小魚兒瞪著眼瞧了她半晌,突然大笑起來。 三姑娘咬著嘴唇,道:“你……你笑什么?” 小魚兒大笑道:“我認識你到現在,你只有此刻這模樣,才像是個女人!” 三姑娘垂頭站在那里,呆了半晌,突然放聲大哭起來,她整個人都像是軟了,撲倒在櫥上,哭得真傷心。 小魚兒皺了皺眉,道:“你哭什么?” 三姑娘痛哭著道:“我從小到現在,從沒有一個人將我看作女人,就連我爹爹,他都將我看成個男孩子,而我……我明明是個女人。” 小魚兒怔了怔,點頭道:“一個女人總是被人看成男孩子,的確是件痛苦的事……你實在是個很可憐的女孩子。” 三姑娘呻吟道:“我今天能聽到這句話,就是立刻死,也沒有什么了。” 小魚兒道:“但我卻一點兒也不同情你。” 三姑娘踉蹌后退了兩步,咬牙瞪著他。 小魚兒笑道:“你希望別人將你當作真正的女孩子,就該自己先做出女孩子的模樣來才是,但你卻成天穿著男人的衣服,抽著大煙斗,一條腿蹺得比頭還高,活像個趕大車的騾夫,卻叫別人如何將你看成女孩子?” 三姑娘沖過來,揚起手就要打,但這只手還沒有落下去,卻又先呆住了,呆了半晌,又垂下了頭。 小魚兒道:“好孩子,回去好生想想我的話吧……至于那件鏢銀的事,我現在雖然還沒有把握,但不出半個月,我就會將真相告訴你。” 他一面說話,一面已跳進了窗戶。 他關起了窗戶,卻又從窗隙里瞧出去,只見三姑娘癡癡地站在那里,癡癡地想了許久,終于癡癡地走了。小魚兒搖頭苦笑。 下半夜,小魚兒睡得很熟。正睡得過癮,突然幾個人沖進屋子,把他從床上拉了起來,有的替他穿衣服,有的替他拿鞋子。 這幾個人中,居然還有這藥鋪的大掌柜、二掌柜。小魚兒睡眼惺忪,揉著眼睛道:“領錢的日子還沒到,就要綁票么?” 二掌柜的一面替他扣鈕子,一面笑道:“告訴你天大的好消息……太老爺今天居然要見你。” 大掌柜也接著笑道:“太老爺成年也難得見一個伙計,今天居然到了安慶,居然第一個就要見你,你這不是走了大運么?” 于是小魚兒糊里糊涂地就被擁上車,走了一頓飯工夫,來到個氣派大得可以嚇壞人的大宅子,糊里糊涂地被擁了進去。 這大宅院落一層又一層,小魚兒跟著個臉白白的后生,又走半頓飯的工夫,才走到后園。花木扶疏中五間明軒,精雅玲瓏。 那俊俏后生壓低聲音道:“太老爺就在里面,他老人家要你自己進去。” 小魚兒眨著眼站在門口,想了想,終于掀起簾子,大步走了進去,第一眼就瞧見了三姑娘。今天的三姑娘,和往昔的三姑娘可大不相同了。 她穿的不再是灑腳褲、小短襖,而是百褶灑金裙,外加一件藍底白花的新綢衣。 她臉上淡淡地抹了些胭脂,烏黑的頭發上,插著只珠鳳,兩粒龍眼般大的珍珠,在耳墜上蕩來蕩去。 她垂著頭坐在那里,竟好像有些羞答答的模樣,她明明瞧見小魚兒走進來,還是沒有抬頭,只是眼波瞟了瞟,輕輕咬了咬嘴唇,頭反而垂得更低。 小魚兒幾乎忍不住要笑出聲來——若不是他瞧見她身旁地上還趴著個人,他早已笑出聲來了。 地上鋪著厚厚的波斯地氈,一個穿著件寬袍的胖子趴在地上,驟然一看,活脫脫像是個大繡球。 他面前有只翡翠匣子,竟是用整塊翡翠雕成的,價值至少在萬金以上,但匣子里放著的卻是只蟋蟀。 小魚兒也伏下身子,瞧了半晌,笑道:“這只‘紅頭棺材’只怕是個劊子手……” 那胖子抬起頭,笑得眼睛都瞇成一條線了,道:“你也懂蟋蟀?” 小魚兒笑道:“除了生孩子之外,別的事我不懂的只怕還不多。” 那胖子撫掌大笑道:“好,很好……老三,你說的人就是他么?”這人不問可知,自然就是那天下聞名的財閥段合肥了。 三姑娘垂首道:“嗯。” 段合肥笑得眼睛都瞧不見了,道:“很好,太好了,你眼光果然不錯。” 小魚兒摸了摸頭笑道:“這算怎么回事?”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