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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陌路相逢奸計泄-《大唐游俠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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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宮又見逆謀生

    衛越詫異道:“咦,這倒奇了,誰人這樣大膽,竟敢放火燒這女魔頭的房子?”鐵摩勒道:“想必是她的兒子燒的,她的兒子雖非俠義中人,心地倒還不錯,大約是已下了決心,和他的母親決裂了。”皇甫嵩道:“若然是他燒的,那就還有一層用意,他是要使得他的母親不能不離開這個地方。”衛越點頭道:“不錯,展大娘的住處已給我們發現,她的兒子是怕我們再來與他的母親為難,又怕他的母親自負太甚,不肯離開老巢,示人以怯,所以索性一把火將它燒了。”

    段珪璋道:“我對人總是喜歡朝好的方面著想,我寧可相信摩勒的猜度。不過,無論他是哪一層用意,他總是要比他的父母好得多了。”

    眾人一面走一面談論,鐵摩勒回頭望那火光,過去幾天來的經歷,又在心頭重現,展大娘那猙獰的面貌,王燕羽那幽怨的神情,……都似隨著濃煙升起,浮現在他的眼前!他耳邊又響起了王燕羽那激動的聲音,那是當他在展大娘的掌下,即將斃命之時,她那動人心魄的呼叫!如今這幾棟房子是燒掉了,可是王燕羽在他心中的影子卻不能燒掉,想起了王燕羽,鐵摩勒不自覺的有幾分悵惘,但隨即想道:“她的師兄對她是真情實意,當然會一生一世愛護著她,如今他們已擺脫了那個女魔頭,一同逃走,我也無須為她的將來擔心了。”

    不久就走出了山谷,段珪璋和南霽云再次叮囑他一番,叫他到了長安,一切都得小心在意,切不可任性而為,有不懂的可以請教秦襄和尉遲北二人。諸事交代清楚,于是眾人分道揚鑣,鐵摩勒跨上了黃驃馬,徑往長安。

    黃驃馬腳程快疾,第二日中午時分,就已到臨潼境內的驪山腳下,距離長安不過百多里了。驪山迤邐數十里,鐵摩勒正沿著山邊的驛道奔馳,那匹黃驃馬忽然一聲長嘶,似乎發現前面有什么可怕的東西,四蹄停下,不肯向前。

    鐵摩勒大為奇怪,心道:“這匹馬在刀槍劍戟叢中尚且不懼,它卻害怕何來?”鐵摩勒笑著撫拍馬背,說道:“馬兒,馬兒,你保護我已有多次了,你若有危險,我也會保護你的,不必害怕,走吧,走吧!”那匹黃驃馬善解人意,在主人的命令下繼續前行,但已不是似剛才那樣的如飛奔跑了。看它的神氣,既似有些害怕,又似有些憤怒。

    走了片刻,忽見前面靠近山坳的路旁,有一堆人圍在那兒,遠遠望去,只見他們指手劃腳的似乎是在爭論什么。

    鐵摩勒是在高山上長大的,又是自小就練習暗器的,目力極佳,那幾個人圍作一堆,有一個人的臉朝著他的方向,鐵摩勒在馬背上一眼望去,不覺心頭一震:“這不是展元修嗎?咦,卻怎么不見王燕羽?”

    鐵摩勒這才明白,原來他這匹黃驃馬害怕的乃是展元修,鐵摩勒笑了一笑,拍拍馬兒的頸項,說道:“這個人現在已經是我們的朋友了,他不會再害你了,你放大膽子,上前去吧。”

    當下,鐵摩勒將帽沿一壓,遮著了半邊面孔,雙腿一夾,快馬疾馳上去。這時,那些人爭論的聲音已隱約可聞,忽聽得一個甚為熟悉的冷笑聲音道:“小展,你想要人家的姑娘,卻不管人家的父親,天下哪有這等便宜的事?”

    鐵摩勒又是心頭一凜,說話的這個人正好轉過臉,活脫脫像個大猩猩,卻原來正是精精兒!

    只聽得展元修的聲音隨即說道:“你別胡說八道!我與你們河水不犯井水,我展元修雖然不是什么英雄俠士,但也絕不為虎作悵!”

    精精兒打了一個哈哈,嚷道:“誰不知道你想要王伯通的女兒?你既然在龍眠谷中救了他的性命,為何不幫忙到底!哈哈,為虎作倀?你罵我不打緊,但這句話豈不是連你的岳父也罵在里頭了?”

    鐵摩勒一聲叱咤,黃膘馬箭一般地沖去,那些人突然見這快馬飛來,都嚇了一跳,精精兒雙眼一翻,喝道:“好小子,原來是你!”

    說時遲,那時快,鐵摩勒早已翻身下馬,拔劍出鞘,喝道:“精精兒,你這叛國奸賊,好大的膽子,竟敢到天子腳下的地方!你又在打什么害人的主意了?”

    精精兒大笑道:“鐵摩勒,我知道你就要來做御前侍衛,但你還未曾上任,就要給皇帝老兒賣命了嗎?”

    鐵摩勒大吃一驚,郭子儀保舉他做御前侍衛,這是非常秘密的事情,想不到精精兒竟已知道!

    精精兒笑聲一收,緊接著冷冷說道:“憑你的本領,你要給皇帝老兒賣命,只怕也未必能夠!”話聲未了,倏的就撲上前來,手掌一翻,一柄精芒耀目的匕首已握在掌中,向鐵摩勒刺出。

    鐵摩勒知他匕首鋒利,長劍一招“春云乍展”,避開正面,側刺他的腰脅,精精兒又哼了一聲道:“綠林世家鐵崑侖的兒子來做御前侍衛,這也真是奇聞。”

    精精兒一面出言譏諷,手底依然毫不放松,就在這剎那之間,他的匕首已接連攻擊了七招,每一招都是指向鐵摩勒的要害穴道。

    鐵摩勒大怒,長劍挽了一個劍花,一招“雷電交轟”,向精精兒猛劈過去,同時喝道:“我姓鐵的給皇帝老兒賣命又怎么樣?總勝過你給騷韃子胡兒賣命!”

    鐵摩勒這一招是磨鏡老人所獨創的劍法,將劍法化為刀法,長劍當作大刀來使,剛猛之中又帶著三分柔勁,端的是厲害非常!

    這樣剛猛而又輕靈的劍勢,饒是精精兒也不敢和他硬碰,可是精精兒的輕功卻比鐵摩勒高明得多,鐵摩勒一劍劈去,只見精精兒的影子一閃,已是劈了個空。精精兒倏然間就繞到了鐵摩勒的背后,冷笑道:“你這些話拿來罵我,卻是罵錯了人!”原來精精兒本來就不是漢人,他是西域康居族獵戶的一個私生子。生下來就被拋棄深山,是山中的野人將他養大的。

    冷笑聲中,精精兒出手如電,匕首直指到了鐵摩勒的后心,幸而鐵摩勒應招也夠機警,一劍搠空,立即反手撩去,“當”的一聲,碰個正著。精精兒那把匕首名為“金精短劍”,鋒利非常,鐵摩勒的長劍給他削了一個缺口,但終于將他這一招化解了。

    鐵摩勒將長劍掄圓,使出了八八六十四招龍形劍法。這套劍法的特點是招數連綿不斷,使到疾處,端的有如長江大河滾滾而上,精精兒接連沖擊了好幾次,都未能攻破他的防御。

    鐵摩勒的氣力比精精兒沉雄,但精精兒的身手卻比鐵摩勒更為矯捷,而且他慣經大敵,不論在武功上和經驗上都還要比鐵摩勒稍勝一籌。不過鐵摩勒除了氣力沉雄之外,又勝在有一股銳氣,正是初生之犢不畏虎,縱使是面對強過自己的敵人,他仍然是奮不顧身,攻多守少。精精兒自忖勝算可操,還不敢真的和他拼命。

    精精兒那兩個伙伴看了一會,忽地一齊撲上,兩翼攻來,精精兒眉頭一皺,正要裝腔作勢,叫他們退下,那兩個人已先自嚷道:“我們知道你老不必幫忙,但這小子是我們當家的仇人,在龍眠谷中,他老人家險些給這小子傷了,我們是來為當家的報那一劍之仇!”

    綠林規矩,寨主受辱,屬下都有給他報仇的義務,加以精精兒也想早一些將鐵摩勒拿下,好與展元修續談,所以,經他們二人這么一說,也就不再阻攔。

    這兩人都是王伯通的心腹勇士,一個叫做韓荊,一個叫做鄧奢,韓荊使的是三節棍,鄧奢使的是厚背砍山刀,都是威力很大的重兵器。他們一加入戰團,精精兒登時如虎添翼。

    鐵摩勒對付精精兒一人,已經難以抵敵,何況再添上這兩個高手。激戰中,鄧奢一刀砍到,鐵摩勒橫劍一封,將他的厚背砍山刀蕩過一邊,可是鐵摩勒因為橫劍削出,中路已露出空門,那精精兒何等狠辣,一見有機可乘,立即欺身直進,匕首一送,一道藍艷艷的光華電射而出,直指到了鐵摩勒的胸口。只聽得叮當一聲,鐵摩勒的護身甲已給戳穿,刀鋒劃過胸口,皮肉也傷了少許,鮮血汩汩流出,沁紅了外面的衣裳。

    精精兒哈哈大笑,匕首盤旋飛舞,再向鐵摩勒刺去,這一招更其厲害,竟是徑刺向鐵摩勒的咽喉。

    但精精兒這一招剛剛發出,猛然間便覺得背后有金刃劈風之聲,精精兒武學深湛,聽風辨器,便知是有高手乘虛襲擊他的背心大穴。精精兒也真了得,一個盤龍繞步,身形疾起,背后刺來的這一劍已落了空,而他的匕首仍然徑向鐵摩勒刺去。

    可是如此一來,他匕首上的勁道已減了幾分,準頭也歪了少許,鐵摩勒一招“舉火燎天”,長劍上刺,不但將他的匕首格開,劍鋒還穿過了他的衣襟。

    這幾招迅若電光石火,精精兒站穩了腳步,這才看清楚襲擊他的人竟是展元修。精精兒不禁大怒喝道:“姓展的,你怎的吃里扒外啦!”

    展元修冷冷說道:“一來因為他是我的朋友,二來因為我是漢人!”他不待精精兒再說,已是如影隨形,跟蹤追到,又一劍向精精兒刺去。

    精精兒氣得哇哇大叫,但展元修的武功也極其了得,他的劍法雖不及鐵摩勒的精妙,功力則在鐵摩勒之上,精精兒被他們二人同時夾攻,盡管七竅生煙,也只得沉住了氣應付。

    韓荊、鄧奢急忙過來幫手,展元修反手一劍,跟著一掌拍出,他這劍底夾掌的功夫是家傳殺手,這兩個人如何抵擋得起?只聽得“咔啦”一聲,韓荊三節棍的頭一截已給他一掌劈斷,鄧奢更慘,虎口中了一劍,厚背砍山刀飛上了半空。

    展元修喝道:“看在我師妹的分上,我不殺你們,快滾!”韓、鄧二人見展元修翻了面,他們都是知道展元修的來歷的,即算未曾受傷,也不敢和他對敵,何況他們又確是技不如人。當下,這兩個人果然如奉圣旨,哭喪著臉,就退出了戰團,并向精精兒嚷道:“大水沖倒龍王廟,自家人打自家人。小的左右為難,只有先回去向當家稟告,請恕我二人失陪啦!”

    精精兒“哼”了一聲,匕首向展元修一指,冷冷說道:“虧你還敢提起師妹,我看你還有什么臉皮去見她的父親?”

    展元修喝道:“這是我的事情,不用你管!”精精兒慣會乘瑕抵隙,趁他說話的當兒,那一招虛招突然化實,劍光疾吐,使出了一招“丹鳳朝陽”,精金短劍指到展元修的胸口。

    鐵摩勒的經驗不及精精兒,但比展元修卻又較為豐富,他知道精精兒狠辣狡獪,早就全神貫注地盯著他,一見精精兒移步換招,立即長劍挾風,“呼”的一聲,向精精兒背心刺去。

    這一招是攻敵之所必救,精精兒迫得腳跟一旋,轉了半個圓圈,匕首拖過,劃破了展元修的袖口,“當”的一聲,又恰好擋住了鐵摩勒的青鋼劍,在他的劍上,再添了一道缺口。

    展元修道了一聲“多謝鐵兄”,劍尖一起,合成了一道圓弧,再一次使出劍中夾掌的功夫,向精精兒猛襲!

    這兩人同心合力,雙劍齊揮,精精兒也給他們迫得喘不過氣來,激戰中但聽得“蓬”的一聲,精精兒已中了展元修的一掌,接著又給鐵摩勒一劍刺中他的肩頭,只差半寸,就要挑破他的琵琶軟骨。

    精精兒嚇得冷汗沁肌,心中想道:“這姓展的小子已經橫了心腸,翻面不認人了,他是展大娘的兒子,我縱然能夠殺了他,展大娘這個強仇也是結不得的。”

    心念未已,展、鐵二人雙劍又到,精精兒匕首一封,身形突然倒縱,他的輕功果然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鐵摩勒的劍招先到,精精兒那柄匕首碰著了鐵摩勒的青鋼劍,借了他那股猛力,去勢更快,待到展元修的長劍刺來,已是連他的衣角也沾不著。

    精精兒揚聲叫道:“姓展的小子,今番暫且饒你,待我見了你的母親,再和她評理去。”

    展元修助鐵摩勒裹好了傷口,再度向他致歉,鐵摩勒笑道:“過去之事,不必提了。”向那匹黃驃馬招手道:“馬兒,你也不應該記恨了。不是展兄,你和我都要遭那大猩猩的毒手。”

    這黃驃馬甚通靈性,見展元修幫他的主人打退敵人,果然神氣頓改,走過來搖頭擺尾的,似乎是表示已釋了前嫌。

    展元修哈哈大笑,但隨即面色又沉郁下來,問道:“我媽怎么啦?”鐵摩勒道:“她打不過皇甫嵩和衛越兩位老前輩,已經跑了。”展元修又望了鐵摩勒一眼,半晌方始訥訥說道:“鐵兄,你下山來,路上可曾碰見我的師妹?”

    鐵摩勒道:“我也正想問你王姑娘呢,我只道她是和你在一起的。”展元修面上一紅,說道:“她是為了你才上斷魂巖的。我,我是為了成全她的心愿,才一把火燒了老家,并叫仆人帶口信給我母親的。”鐵摩勒這才明白,想是在展大娘追蹤自己的時候,王燕羽也就跟著追出來,而展元修則恐怕王燕羽還不能勸阻他的母親,因此才叫那仆人捎來口信,以終生不見母親作要脅,阻止他的母親向自己下毒手,然后毀家獨走,避免與他們見面。

    鐵摩勒生怕誤會更深,連忙說道:“斷魂巖上,沒有見到她的蹤跡。既然如此,展兄,你得趕快去尋覓你的師妹。”

    展元修嘆了口氣,說道:“鐵兄,我的意思你還不明白嗎?我今生今世,是不會再與師妹在一起的了。”鐵摩勒呆了一呆,說道:“展兄,你和王姑娘本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喜歡她,她也喜歡你的,你怎的說這種話?”展元修木然問道:“你怎么知道她喜歡我?”鐵摩勒道:“她曾親口對我說,她已答應了你的母親,愿意嫁給你了。你的母親還未告訴你嗎?”

    鐵摩勒是個直心眼兒的漢子,他卻不想:王燕羽允婚他人,卻先對他言說,這是什么意思?這叫她所允婚的那個人如何受得起?

    果然,展元修聽了這話,神情尷尬到極,臉上一片青一片紅,過了好一會,才忽地大聲說道:“鐵兄,我師妹屬意的人是你,你要不要她是你的事。我已然明白了她的心意,盡管我喜歡她,我也不會令她討厭我了。更明白地說,那就是我決不會再插進你們之間了。但愿你好好地看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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