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酒后未消豪俠氣-《牧野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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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前方識女兒情
一個蒼老的聲音道:“討厭,三更半夜還在哼些什么,你不睡別人要睡!”楊華這才知道鄰房有人,但可惜不是金碧漪而是一個老者。
楊華嚇得不敢作聲,連忙上床睡覺。心里想道:“另一個客人不知是誰,但想來恐怕不是金碧漪了。”要知他念這一首詩,固然是在發泄自己心中的情感,但未始不也是存著一個希望,希望在這客棧里的另外兩個人,其中一個是金碧漪。誰知金碧漪沒有出現,卻惹來了鄰房老者的討厭。
“碧漪假如在這里的話,他早就應該認出我的聲音了。將心比心,我想見他,難道他就不想見我?”楊華希望破滅,想起自己的“稚氣”,不由得心中苦笑。
輕紗帳覆蓋之下,隱隱好似聞得醉人的幽香,楊華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忽聽得隔房鼾聲大起,楊華不禁有點感到詫異:“老年人聽說是不容易熟睡的,他剛才還在罵我,怎的才過一會兒他就鼻息如雷?”
幽香縷縷,中人如酒。這香氣可不是幻覺,而是真的了。楊華昏昏欲睡,驀地心頭一醒:“不對,紗帳怎會發出異香?恐怕是迷香吧?”當下連忙暗運玄功,以防中毒。過了一會,香氣漸淡,嗅到的似乎確是紗帳中留下來的極淡極淡的脂粉氣味了。
楊華疑真疑幻,披衣而起,坐在窗前,窗外一勾殘月,已過中天,唯聞蟲聲唧唧。
他正在猶疑不決,要不要出去查察一番,查察是不是有夜行人偷入這間客棧。忽聽得有人輕輕敲門。
楊華壓低聲音道:“是誰?”那人噗嗤一笑,說道:“你聽不出我的聲音么?”楊華喜出望外,連忙打開房門,只見進來的可不正是金碧漪是誰?
楊華失聲叫道:“原來你果然是在這里!”
金碧漪笑道:“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我的房間就在你的對面,也算得是比鄰吧?”
楊華心花怒放,說道:“好在不是咫尺天涯!”忽地省起鄰房還有一老者,低聲說道:“咱們到外面找個地方說話吧,別吵醒了鄰居的客人。”
金碧漪又是噗嗤一笑,說道:“你不用擔心,鄰房老者不到天亮是不醒來的了。”
楊華恍然大悟,說道:“怪不得我聞到香氣,敢情是你用上了迷香?”
金碧漪道:“我用的不是普通的迷香,是波斯來的安息香。迷香對身體有害,安息香則是可以用作寧神的藥物,令人安睡,有益無損。”
楊華笑道:“早知是安息香,剛才我也不用運功‘抗毒’了。”
金碧漪道:“好在你運內功,否則此時恐怕也要鼻息如雷了。”接著說道:“這個老者似乎也是武林中人,但我們還未摸清他的來歷,所以我只好讓他熟睡。”
楊華聽得“我們”二字,心中一動,登時明白,說道:“這里的店主是你們的人吧?”
金碧漪道:“不錯,他是義軍的一個頭目,你一進來,他就對你起了疑心。我告訴他你是我的朋友,他才敢安心睡覺。”暗示楊華,可以暢所欲言,不愁有人打擾。
楊華說道:“我真是做夢也想不到,在這里能夠和你見面。”
金碧漪笑道:“我答應給你作向導的,說過的話,當然不能不算。”
一時之間,楊華不知從何說起,見他目光落在那床輕紗帳上,便道:“對不住,我借用了你的紗帳,如今應該物歸原主了。”
金碧漪面上一紅,說道:“好在是你,倘若別人用過我的紗帳,我就不要它了。”
楊華不解何以他會面紅,說道:“這樣難得的東西,你為什么輕易將它拋棄?那天晚上……”
金碧漪道:“那天晚上,我是不得不走。我知道那人一來,那三個鷹爪孫也是非跑不可的。后來,你和他碰上了沒有?”
楊華說道:“豈只碰上,還莫名其妙的和他打了一架呢。那人是誰?”
金碧漪道:“他的劍法怎樣?”
楊華說道:“高明之極。我本來不是他對手的,后來僥幸贏了一招,他生了我的氣,就走了。”
金碧漪道:“那么,你應該猜想得到他是誰了?”
楊華說道:“那三個鷹爪孫說他是金逐流的兒子,但不知是真是假?”
金碧漪道:“劍法是真,人豈會假?他叫金碧峰,正是你佩服的金大俠之子、江大俠之徒。”
楊華聽了,又驚又喜。驚的是金逐流是他最崇拜的人,而他竟糊里糊涂的和金逐流的兒子結了梁子。喜的是自己居然打得過天下第一劍客的兒子,比那次打敗自己的“太師叔”洞冥子還更令他感到意外。“要是我早就知道他是金大俠的兒子,恐怕我免不了就會膽怯,那就一定打不過他了。”楊華心想。
“怎么,你嚇得呆了嗎?”金碧漪笑道。
楊華說道:“這件事的確有點令我莫名其妙。我不懂你為什么那樣怕他?他叫金碧峰,你名叫金碧漪,你們似乎應該是……”
金碧漪低聲說道:“到現在,我也不必瞞你了。你猜得不錯,我們是一母所生的同胞。”
楊華驚了一驚,說道:“你們是同胞兄弟?”他本來以為你們只是堂兄弟的,因為金逐流只有一個兒子。
金碧漪道:“請、請你轉過身去。”楊華詫道:“為什么?”金碧漪嗔道:“你答應過聽我的話的,別多問。”
楊華隱隱猜到幾分,可還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會是事實。當下姑且背轉身子,看看金碧漪弄的是什么玄虛。
過了片刻,金碧漪柔聲說道:“你可以轉過身子了。”楊華轉過身來,只見金碧漪已經除下了帽,解開了裹著頭發的“英雄巾”,外套亦已除掉,穿在里面的竟是一件繡有花朵的女裝羅衣。
秀發披肩,衣袂飄香,秋水盈盈,笑靨如花。出現在楊華面前的可不正是一個絕色的女子!
雖然早就料到幾分,楊華也不禁驚得呆了。
金碧漪嫣然一笑,紅暈滿頰,輕輕說道:“你明白了吧?他是我的哥哥,我是他的妹妹。”
這剎那間,許許多多難以解釋的事情,楊華一下子都明白了!
金碧漪為什么往往會“莫名其妙”的臉紅,為什么露宿林中,要他遠遠離開,他全都明白了。因為她是女子。
他也明白金碧峰為什么一見他就那樣怒氣沖沖,一再罵他“輕薄無禮”的道理了。因為他是金碧漪的哥哥。
“啊呀,不好!”楊華幾乎呀出聲來,心里想道:“金碧峰一定是誤會我和他妹妹有什么不軌的行為了,當時我正從她的輕紗帳中鉆出來。”
“我的哥哥和你說了一些什么?”金碧漪問道。
金碧峰罵他那些說話,楊華可是不便和盤托出,只好含糊其辭,說道:“沒什么。令兄趕走了那三個鷹爪孫,或許是因為他不知道我的來歷,不免對我有點誤會。”
金碧漪松了口氣,說道:“就像我從前在小金川對你的誤會一樣嗎?”這“誤會”可不同那“誤會”,但楊華卻唯有心中苦笑,怎敢明言!
金碧漪也是不便盤問下去,心里自己安慰自己,“但愿哥哥沒有其他的誤會。”當下笑道:“我為什么那樣害怕自己的哥哥,你一定覺得有點奇怪吧?”
楊華心里苦笑:“我可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勉強笑道:“長兄如父,令兄想必一向都很威嚴?”
金碧漪笑道:“你猜錯了,哥哥和爹爹并不相似,倒是像他的師父。當然這是指脾氣而言。我也不是怕他,我是不想惹他。你不知道,他的脾氣是很喜歡教訓別人的。”楊華心道:“我怎會不知道,我早已領教過了。”
說到這里,金碧漪不覺又笑起來,繼續說道:“說到這方面,我的哥哥恐怕還是青出于藍,比他的師父更甚呢。他與其說是‘威嚴’,毋寧說‘迂腐’。有時候我甚至覺得他討厭呢。不過他的師父倒真是當得起不怒而威這四個字的,雖然在我看,或許也還有點迂腐,但卻令人一見就生敬畏之心。對啦,我還沒有告訴你,我哥哥的師父是誰呢。”
楊華已經知道金逐流和江海天易子而教之事,但難得金碧漪有這樣好的興致,把平日不肯告訴他的家事都告訴他,他也就微笑著聽她說下去,不插口打斷她的說話了。
“我的師伯是江海天,他比我爹爹成名早十多年,想必你也知道吧?”
楊華點了點頭,說道:“令師伯的內功天下第一,令尊的劍法天下第一,武林中人誰個不知,哪個不曉?”
“天下第一,那也未必。”金碧漪說道:“還有我的師祖呢。不過他老人家遁蹤海外,武林中人或許以為他是死了,其實還是活著的。再說,除了我的師祖,還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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