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巧得腰牌入虎穴-《牧野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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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鐵柱的妻子說道:“你們到底搗什么鬼?你們做官的不欺侮我們窮人家已經好了。”
軍官忙道:“大人,你聽,他們已經饒恕我了。”
楊華道:“他們是氣你不過,誰說他們是饒恕你呀?不信,你讓他們自己說!”
賀鐵柱這才覺得有點奇怪,姑且一試,說道:“剛才我幾乎死在你這狗官手上,這還不打緊,最最令我惱恨的是你要迫我帶你去殘害好人。我恨不得打你一頓出氣!”
楊華說道:“好,那你就打他一頓出氣吧!不必害怕,是我叫你打的!”
賀鐵柱道:“我怕什么,大不了你們把我殺掉!”抄起一柄打獵用的鋼叉,果然就打那個軍官。
軍官忍無可忍,跳了起來,揮臂一格,賀鐵柱退了兩步,但軍官卻已給他打了一下,痛徹心脾。大怒之下,就要搶賀鐵柱那柄鋼叉。楊華在他肩頭一按,只用了三分氣力,已是把他按得不能動彈,冷冷說道:“他不把鋼叉插進你的喉嚨已經好了,你還不肯讓他打么?”
軍官又驚又怒,不由得對楊華起了思疑,說道:“大人,這未免太過分了吧?你究竟是什么人,為何要這樣縱容土匪?”
楊華哈哈一笑,說道:“對啦,你早就應該有此一問!你知道我是誰?”
軍官顫聲叫道:“你、你難道不是御林軍的軍官?”
楊華笑道:“你很聰明,一猜就對!實不相瞞,那面腰牌是我從一個御林軍的軍官手中搶來的。我是‘土匪’的朋友!”
軍官嚇得魄散魂飛,連忙叫道:“好漢饒命!”
楊華道:“賀大哥,你的意思怎樣?”賀鐵柱打他一頓,業已出了口氣,說道:“還請好漢處置他吧。只要他不再助紂為虐,陷害百姓,我倒不是非要他的性命不可。”
軍官慌忙發誓:“以后我再也不敢了,即使奉了長官的命令,我也寧可拼著受罰,只是當作例行公事,敷衍一番了。若有背誓,叫我患上奇難雜癥,不治身亡!”
“好,你的話我暫且相信一半,我饒你半條性命!”
此話一出,賀鐵柱夫妻和那軍官都是不禁大為奇怪,不懂怎么樣才可以只饒“半條性命”?
楊華笑聲一收,忽地使了個小擒拿手法,一托那個軍官的下巴。軍官不禁“哎喲”一聲,把口張開。登時有一顆藥丸從楊華的手中塞進他的嘴里。軍官只覺這藥丸的氣味又辛辣又腥臭,但要吐也吐不出來,已是吞下去了。
楊華笑道:“不必太過害怕,我給你吞的雖是毒藥,也不會立即要了你的命的。”
軍官大驚道:“毒藥?毒藥!好漢,你、你說過饒我性命的?”
楊華笑道:“你錯了,我說的只是饒你半條性命。”接著緩緩說道:“這毒藥是一年之后才發作的,解藥我留給這位賀大哥,到時你來求他。賀大哥,到時你考察他的行為,給不給他,由你定奪。”
賀鐵柱道:“只要他在這一年之內,當真沒有為非作歹,我當然給他。”
楊華繼續說道:“這毒藥雖然一年之后方始發作,但藥力如今已是深入你的骨髓。今后你必須心平氣和,切忌動怒,更不可多用氣力,否則毒性隨時可以發作。你若不信,不妨照你平日練內功的方法,吸一口氣試試。”
軍官想道:“一年之后方始發作的毒藥,倒是沒有聽人說過。”心中半信半疑,于是戰戰兢兢的吸一口氣姑且試試,一試之下,只覺脅下的“愈氣穴”隱隱作痛,如給利針所刺。不由暗暗吃驚:“原來當真是有這種毒藥。”
楊華說道:“你可不要打什么壞主意,以為我不會長久留在這兒,你就來逼迫賀大哥交出解藥。我要取你性命,易如反掌。你躲在哪兒,也躲不過。”
軍官忙道:“小人怎敢?”賀鐵柱哼了一聲,說道:“諒你也不敢。未到限期,你想迫我交出解藥,那是做夢。大不了我和你一同死掉,解藥決計不會給你。”
軍官早已“見識”過他的脾氣,情知此言不假,苦笑說道:“賀大哥,請莫多疑。你是我的救星,我巴結都來不及呢,怎敢對你有絲毫無禮?但為了掩人耳目,我也不能常來看你。一年之后,我才能再來了。”
賀鐵柱道:“誰要你來看我,走吧!”軍官如奉綸音,爬起來正要走時,楊華忽地喝道:“且慢!”
軍官吃了一驚,心中打鼓,說道:“好漢有何吩咐?”楊華說道:“你走路只能慢慢的走。記著不可太過使用氣力!”
軍官說道:“多謝好漢關心,小人記得。”心中對楊華氣恨非常,可絲毫也不敢形之辭色。
賀鐵柱的妻子看那軍官去得遠了,笑道:“柱哥,我說過有人會救咱們的,果然沒有說錯。”夫妻心意相通,在妻子一笑之中,賀鐵柱已是懂得她那未曾說出的話:“這人雖然沒有殺掉那個狗官,你也總該相信他了?”
夫妻同向楊華道謝,說道:“請問恩公高姓大名?”
楊華說道:“咱們都是自己人,請別這樣客氣,我姓楊名華,你叫我的名字好了。我也還要你們幫忙呢。”
賀鐵柱道:“楊大哥,我只怕幫不上你的忙,你有什么事情,盡管吩咐。”
楊華說道:“賀大哥,你是孟大俠、孟元超的朋友,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這個人可能也是孟大俠的朋友,最少也和義軍有關系的。”
賀鐵柱聽他一開口就要打聽義軍的事情,不覺多少又犯疑心,遲疑片刻,說道:“我和孟大俠只是相識,可夠不上做他朋友,義軍的事情,我知道得更是有限。不知你要打聽的是誰?”
賀鐵柱的妻子跟著說道:“楊恩公,你和孟大俠的交情想必很是不錯?”
楊華知道他們夫妻還是不能完全相信自己,先不答話,卻笑著說道:“我有點渴了,你們請我吃個白薯好不好?待我吃了再說。”他忽然把正事撇開,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賀鐵柱夫妻不覺都是一怔。
賀鐵柱的妻子抱歉道:“我們家里窮,可沒什么好東西招待恩公。這白薯待我給你削皮吧。”
楊華已經拿起一個白薯,笑道:“不用!”陡然間只見白光飛舞,耀眼生花!原來楊華把白薯拋在空中,拔劍削皮,轉瞬之間已是削得干干凈凈。楊華納劍入鞘,白薯亦已落在他手中。他咬了一口,笑道:“滋味很好。賀大哥,聽說孟大俠的快刀天下無雙,想必你曾見過?”
這一子可把賀鐵柱看得呆了,原來楊華以劍代刀,用的正是孟家刀法。
賀鐵柱又驚又喜,連忙問道:“楊大哥,你是孟大俠的什么人?”心想楊華倘非孟元超的徒弟也是他的同門,楊華年紀這樣輕,想必還是他的徒弟居多。
楊華說道:“實不相瞞。我和孟大俠尚未有緣結識,但這刀法卻是他托人代傳我的。為何傳我,我也不知。”
賀鐵柱此際已是無疑,說道:“可惜孟大俠和義軍一同撤退,不知他們現在何方?否則,你要見他倒也不難。”
楊華說道:“有一位云女俠,名叫紫蘿,聽說在上次清軍圍攻小金川之時,她曾經前來赴難。這件事賀大哥聽說過么?我要打聽的就是這位云女俠。”
賀鐵柱的妻子忽地眼圈一紅,說道:“原來你要打聽的是她。唉……”
楊華道:“怎么樣?”
賀鐵柱黯然說道:“這件事情,你問我可是問得對了。云女俠來小金川的第一天,就曾救我們夫妻的性命。當時我們還未成婚,給清軍一同俘虜了去,幸虧遇上云女俠,殺散清軍,救了我們。不但救了我們,還救了我們許多同村的人。但可惜她的救命之恩,我們是再也不能報答了。”
賀鐵柱的妻子跟著抹淚說道:“云女俠已經死了。你說得不錯,她是孟大俠的好朋友,他們夫妻每年都來給她上墳的。”
楊華雖然早已知道母親已死,還是不免傷心。更咽說道:“我知道,我也是想來給她上墳,卻不知她的墳墓是在何處?”
賀鐵柱道:“我帶你去。”
楊華說道:“不用。只請你給我詳細一點指點路徑,我會找得到的。”他曾走遍小金川各地,熟悉地名,是以只須賀鐵柱講述便行。
賀鐵柱說道:“云女俠的墳墓在葫蘆谷,四面石崖圍著一塊盆地,墳墓就在盆地當中。外面看去,似乎無路可走,其實卻有秘徑相通。”一面說一面用柴枝在地上畫圖。楊華想道:“怪不得我到過兩次葫蘆谷也沒發現媽的墳墓。”當下用心默記,說道:“賀大哥,多謝你啦。”
賀鐵柱道:“你一個人去,我總是有點放心不下。”
楊華道:“為什么?”
賀鐵柱說道:“按說這個秘密的墓地,外人很難知道。但清兵占領小金川已一年有多,也難保沒給他們發現。”
楊華說道:“我會小心的。賀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領啦,但我不可能要你陪我去冒這個危險。”
賀鐵柱十分感動,說道:“你救了我們夫妻性命,可恨幫不上你的什么忙。”
楊華說道:“你已經幫了我的大忙了。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要到云女俠墓前一祭。嗯,天色不早,我該走了。”
賀鐵柱道:“楊大哥,請你稍留片刻。有樁事情,我想不通,要向你請教。”楊華道:“請說。”心想:“要是他問起我是云女俠的什么人,我可不便和他說了。”
賀鐵柱道:“江湖上義氣為先,講究的是: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對么?”
楊華說道:“不錯。但也要看對方是什么人?”
賀鐵柱一拍大腿,說道:“著呀,我就是在想對好朋友當然應該這樣,但對清廷的官兒是否也應該這樣呢?”
楊華放下了心上的一塊石頭,笑道:“賀大哥,你想說的敢情是一年之后要把解藥交給那狗官之事?”
賀鐵柱的妻子道:“我是女流之見,但依我看官府的話還是不宜太過相信。一年之后,你把解藥交了給他,他不是又可以肆無忌憚的來害咱們么?老實說,即使在這一年之中,他不敢來害咱們,我也是有點提心吊膽呢。”
賀鐵柱道:“楊大哥,你的意思怎樣?你的解藥也未曾留給我呢。”
楊華笑道:“我正要告訴你,根本沒有什么解藥!”
賀鐵柱怔了一怔,說道:“啊,那你是騙他的?”
楊華笑道:“我也沒有騙他,我已經饒了他的命了。”
賀鐵柱聽得莫名其妙,楊華笑說道:“因為我給他吃的并非毒藥,所以也就沒有解藥。”
賀鐵柱恍然大悟,問道:“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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