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七絕陣成空 大奸授首-《白發魔女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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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松道人、趙挺和羅金峰本有交情,被玉羅剎一喝,心中也自起疑,但一想到玉羅剎心狠手辣,卻更寒心,勢成騎虎,不得不拼,陣形變化無常,七名高手,各使獨門武功,把玉羅剎殺得香汗淋漓,玉羅剎心高氣傲,本來以為他們集七人之力,自己也不致落敗,哪知他們卻想出這樣古怪的打法。越戰越危,越打越險,自知這次萬難脫逃,但她卻看出在這七人中,只有卓一航還未盡全力,不是拼命的樣兒,刷刷兩劍,蕩開攻來的兵刃,待卓一航一劍刺來時,她把劍一引,強用內力將卓一航拉得與她貼身而過,在他耳邊輕輕說道:“你也甘心為虎作倀么?”卓一航心中一凜,那干瘦老頭的鐵拂塵已疾忙替他解開了玉羅剎的劍招。
玉羅剎也不知卓一航是否聽得清楚,但見他劍勢一緩,腳步遲滯,玉羅剎何等厲害,趁陣勢尚未合圍,刷的一劍將金剛手范筑刺傷,那干瘦老頭急把拂塵一卷,封住了玉羅剎退路,鄭洪臺雙輪一推一鎖,補上空缺,圈子越收越緊。范筑雖然中劍,但傷勢不重,怒吼如雷,仍然猛撲。那干瘦老頭見卓一航劍法精妙,卻無故遲緩,起了疑心,正想問他。卓一航刷刷兩劍,擋過了玉羅剎的攻擊,退下時忽然在干瘦老頭耳邊叫道:“應修陽先輩!”干瘦老頭突聽得他叫自己名字,忙中有失,應了一聲,只道他是鄭洪臺約來的人,未見過自己,所以想通名致意。正想吩咐他小心應敵,哪料卓一航刷的一劍刺來!
應修陽吃驚不小,身子陡然一縮,喝道:“你瘋了嗎?”卓一航運劍如風,大聲喝道:“我先殺你這私通滿洲的奸賊!”應修陽身軀一震,鐵拂塵呼的卷去,玉羅剎厲聲斥道:“原來你這廝果是私通滿洲!”劍勢如虹,向應修陽疾刺,鄭洪臺和趙挺急忙左右救護。玉面妖狐凌霄雙筆疾伸,急點卓一航后心的“志堂穴”,卓一航反手一劍,和他廝殺起來!
這一來陣勢大亂,變成了玉羅剎與卓一航并肩聯劍,合戰應修陽與鄭洪臺六個高手。鄭洪臺大聲叫道:“卓一航你是官家子弟,如何反去幫那賊人,太子面前,你如何交代!”玉羅剎笑道:“你與應修陽結為兄弟,一個奔走關外,一個藏在宮內。他私通滿洲,你也脫不了關系。”寶劍一抖,寒光電射,只見四面八方都是玉羅剎的影子,卓一航劍走連環,也在玉羅剎的劍光掩護之下,著著搶攻。戰了片刻,金剛手范筑負傷氣餒,給玉羅剎一劍削去四只指頭,慘叫一聲,慌忙退時,玉羅剎突然凌空一躍,右手長劍,在半空中舞個圓圈,把鄭洪臺等幾人的兵器蕩開,左手一抓,恰似蒼鷹撲兔,把范筑一把抓起,笑道:“你的金剛手不如我的。”向外一甩,竟然把范筑的身軀從華山絕頂直拋下去,山風怒號中隱隱聽見凌厲的慘叫,鄭洪臺等不寒而栗。玉羅剎指東打西,指南打北,左一劍,右一劍,前一劍,后一劍,劍劍辛辣。更加上卓一航的七十二手武當劍法,回環運用,奇正相生,也是厲害異常。應修陽等五人雖是一流高手,竟是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戰到分際,玉羅剎突然喝道:“我要大開殺戒了,青松道人和嵩陽劍客,你們本是正派之人,若再不知進退,可要玉石俱碎了。”玉羅剎這一喝,不啻給他們指出一條生路,青松道人和趙挺倏地收劍跳出圈子,道了聲謝,急忙飛跑下山。應修陽面色慘白,鄭洪臺膽戰心驚,玉羅剎一劍快似一劍,應修陽突然向后一縱,一抖手發出五柄飛刀,閃電般的向玉羅剎打去!
玉羅剎大笑道:“這些廢銅爛鐵要來何用?”長劍一旋,五柄刀全都折斷,反射回去。哪知應修陽明是進攻,實是掩護,飛刀一放之后,迅即和衣一滾,竟然從華山絕頂,直滾下去。鄭洪臺雙輪一撤,驟的躍起一丈來高,也想步應修陽的后塵逃走,玉羅剎喝道:“哪里逃?”那邊廂玉面妖狐凌霄也是虛晃一招,身形疾起,向另一邊逃跑。玉面妖狐武功在鄭洪臺之下,輕功卻在鄭洪臺之上,玉羅剎是個大行家,一看便知,也恨玉面妖狐剛才口舌輕薄,縱身追去,玉手一揚,三枚“定形針”全都射入凌霄的穴道,玉面妖狐慘叫一聲,搖搖欲墮,玉羅剎趕上補他一劍,一腳將他的尸身踢下山峰。卓一航叫道:“練姑娘,捉這個姓鄭的要緊。”玉羅剎霍然醒起,提劍追時,鄭洪臺已滾下山腰,遠望只見一個黑點。玉羅剎道:“追!”忽聽得半山有人嚷道:“不要忙,我已替你把他捉著了!”人跡不見,聲音卻是極其清楚,玉羅剎吃了一驚:這手“傳音入密”的內功,實是非同小可!要知從高處發聲,低處易于聽見,從低處發聲,高處卻難聞曉。聽這人聲音,并不特別宏亮,就像是在山腰和人隨便談話一般,而卻字字清澈。玉羅剎也不由得暗暗佩服,定睛看時,只見一人疾似流星,倏忽聲到人到,卻是一個三十歲左右,方面大耳的青年。脅下挾著一人,一到峰頂,立刻放下,被挾著的人正是鄭洪臺。這人看了玉羅剎一眼,問道:“你就是玉羅剎嗎?這位又是誰?”練霓裳雖然以玉羅剎的名頭震懾江湖,但卻甚不喜歡別人當面叫她做“玉羅剎”。冷笑說道:“是又怎樣?”卓一航卻恭恭敬敬答道:“小弟是武當派掌門紫陽道長門下,姓卓名一航,敢問兄臺高姓大名,師門宗派。”那人道:“小弟名叫岳鳴珂,咱們先談大事,后敘師門,這人你們準備怎生發付?”玉羅剎道:“他既是你所擒獲,由你作主。”岳鳴珂笑道:“咱們可不必照黑道上的規矩,對這人我所知不多,他是應老賊的同伴嗎?”玉羅剎越發不悅。原來她雖是女賊,卻不高興別人說她是女賊,岳鳴珂一下揭穿她所說的是“黑道上的規矩”,不覺犯了她的心病。卓一航道:“正是,他還是太子的侍衛,以前西廠的第一高手呢!”岳鳴珂盯了卓一航一眼,忽然笑道:“卓兄原來就是昨晚在荒郊和他們聚會的人,怪不得這樣熟悉他們底蘊。”卓一航面上一紅,這才知道他原來就是昨晚發聲冷笑的怪客。當下說道:“小弟誤交匪徒,慚愧之極,那應修陽私通滿洲,他也一定是滿洲的內應。”鄭洪臺在地下翻身滾動,玉羅剎忽然一腳向他踹去,原來鄭洪臺自知不免,正想咬斷舌頭,哪知玉羅剎熟悉江湖路道,鞋尖一勾,頓時把他下顎勾裂,嘴巴張開,不能合攏。
玉羅剎先不理他,卻問卓一航道:“你怎么會知道應修陽私通滿洲?”卓一航一陣遲疑,不敢即答。玉羅剎道:“我就是懷疑他私通滿洲,所以在這兩年中,三次搗他老巢,迫得他要結集黨羽,在華山之巔和我決斗。哼,想不到你也是他約來的人。”岳鳴珂雙眸炯炯,也盡打量著他。卓一航心想:這誤會可真大了,看那玉羅剎雖心狠手辣,倒還能辨黑白,知是非,有些豪氣。這姓岳的少年豐神俊朗,正氣凜然,必是非常之人。他們既然也約略知道此事根由,而又對我起疑,那就應對他們說個明白。當下將孟武師怎樣臨終告密,鄭洪臺怎樣結伴同行等等事情說了。玉羅剎這才嫣然笑道:“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要不然你的小命早就完了。”
玉羅剎問明了卓一航之后,笑吟吟地對鄭洪臺道:“怎么樣,不舒服嗎?要不要我替你治它一治?”語聲溫柔,竟似甚為關切。鄭洪臺兩眼翻白,嚇得魂飛天外。玉羅剎提起腳來,又是向他背心輕輕一踹,這一下鄭洪臺更受不了,只覺身體內如有千萬根利針,在五臟六腑里刺將出來,想斷舌自殺,嘴巴又合不攏,玉羅剎道:“怎么樣,還不招嗎?你嘴雖然不能說話,手指還能動彈,快點將你同黨的名字在地上劃出來。要不然還有好受的在后頭呢!”鄭洪臺身為西廠頭目,審訊犯人,什么酷刑都曾用過。卻不料天道循環,今日卻被玉羅剎審問,身受比一切酷刑都厲害的痛楚,不由得招了出來,用手指頭在地上歪歪斜斜地劃了好幾個名字,玉羅剎問道:“這些人是什么身份?”鄭洪臺在前面三個名字下注了“宮中衛士”四個字,在后面兩個名字下注了“綠林強盜”四個字。玉羅剎喝問道:“還有呢?”鄭洪臺滿頭大汗,又寫出“沒有了”三個字,玉羅剎道:“我不信,還有地方上的督撫和朝中的大臣呢?”鄭洪臺比劃寫道:“我實在不知道了。滿洲王爺指定要我聯絡的是這五個人。”玉羅剎道:“哼,你想隱瞞?”又在他腰脅處踢了一腳,鄭洪臺痛得死去活來,在地上翻騰了好一陣子,伸出指頭向地上劃字,但卻是許久許久,都未劃得一劃,好像是在苦苦思索到底要供出誰似的。卓一航不禁說道:“練姑娘,我看他真是不知道了。你用酷刑迫供,只恐他會胡亂招認,連累了好人。”玉羅剎道:“你怎么知道他是想胡亂劃供?”卓一航道:“你不看他的神氣,他分明是在心里比較,看哪個伙伴和他交情差,就招供誰,練姑娘,我怕看他這個樣子,你還是痛痛快快賜他一死吧!”玉羅剎道:“你倒慈心!”但終于飛起一腳,結結實實的向他背心死穴踢去。鄭洪臺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雙眼一閉,終于死了。卓一航在玉羅剎耳邊輕輕說道:“我不喜歡你這樣殘暴,更不喜歡你這樣喜怒反常!你這樣誰敢親近你呢?”
玉羅剎怔了一怔,若是旁人說這樣的話,她一定動怒,但現在是卓一航說的,她頓如被潑了一瓢冷水,心想:“怪不得人們都怕我,我的脾氣果然不好,叫人害怕,自己也沒有什么味兒。”低聲答道:“謝謝你的良言。”卓一航瞧著鄭洪臺的尸體,忽然叫道:“不好!”玉羅剎道:“什么不好?”卓一航道:“我與他結伴出京,同赴陜北,他不明不白地死了,太子豈不要追究于我?”岳鳴珂笑道:“這個易辦。”拔出佩劍,一劍把鄭洪臺的頭割了下來,放入革囊,說道:“小弟與熊經略乃是世交,熊經略奉旨巡邊,有函招小弟去襄助軍務。我此次要到京師報到,然后再隨熊經略出關。到京師時,我自有辦法和太子說明一切。”卓一航大喜,謝了。正想道別,玉羅剎忽道:“喂,你到底是哪一派的高人,我想見識見識你的武藝。”岳鳴珂哈哈笑道:“你惡戰之后,休息好了沒有?”玉羅剎慍道:“隨便可陪你打三五天。”岳鳴珂彈劍笑道:“若不是想見識你的武功,我還不到華山來呢!卓兄,適才你們問我的師門宗派,等會你看這位玉羅剎便知。”卓一航驚道:“好端端的比什么劍?”岳鳴珂道:“棋逢敵手,不免技癢,卓兄,你若沒有要事,就瞧瞧我們這局棋吧。”玉羅剎心里暗罵:“好個不知厲害的小子,怎見得你就是我的敵手?”搶到下首,立了一個門戶,故意讓岳鳴珂占了有利的位置,笑盈盈地舉劍平胸,道:“請進招!”
岳鳴珂與玉羅剎相對而立,全神貫注對方,久久不動,突然間岳鳴珂劍鋒一顫,喝道:“留神!”劍尖吐出瑩瑩寒光,倏地向玉羅剎肩頭刺去,玉羅剎長劍一引,劍勢分明向左,卻突然在半途轉個圓圈,劍鋒反削向右。岳鳴珂呼的一個轉身,寶劍“盤龍疾轉”。玉羅剎一劍從他頭頂削過,而他的劍招也到得恰是時候,一轉過身,劍鋒恰對著玉羅剎的胸膛,卓一航駭然震驚,只見那玉羅剎出手如電,寶劍突然往下一拖,化解了岳鳴珂的來勢,劍把一抖,劍身一顫,反刺上來,劍尖抖動,竟然上刺岳鳴珂雙目。卓一航又是一驚。不料那岳鳴珂變招快捷,真是難以形容,橫劍一推,又把玉羅剎的劍封了出去。卓一航只聽得兩人都“噫”了一聲,再看時雙劍相交,已是爭持不下。卓一航看得神搖目奪,忽聽得岳鳴珂喝聲:“去!”玉羅剎身子騰空飛起,然而劍勢仍是絲毫未緩,竟然一個“飛鳥投林”,連人帶劍,凌空下擊,岳鳴珂一招“舉火燎天”,兩柄劍互相激蕩,玉羅剎借這劍尖一顫之力,整個身子翻了過來,寶劍疾如風發,刷刷幾劍,直刺岳鳴珂后心,這哪里像是比劍,簡直比剛才在七絕陣中的惡戰,還要驚人!
卓一航正想上前化解,那岳鳴珂反手一劍,擋個正著,轉過身來,吃玉羅剎一連攻了幾招。岳鳴珂踏正中宮,沉穩化解,劍劍刺向玉羅剎胸膛,轉瞬之間,又扭成了平手局勢。玉羅剎劍招怪絕,真是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瞻之在左,忽焉在右。時如鷹隼凌空,時如猛虎伏地,時如水蛇游走,時如龍躍深淵。身如流水行云,劍勢輕靈翔動。那岳鳴珂兀然不懼,劍法絲毫不亂,逢招拆招,攻如雷霆疾發,守如江海凝光。華山頂上,寒風獵獵,星月無輝,只見劍氣縱橫,劍光耀目,兩人輾轉攻拒,竟然斗了三百來招。卓一航是天下第一劍客的高徒,看了也不禁由衷佩服。這兩人劍法的奧妙神奇,看來竟似在武當劍法之上,看了一陣,忽然看出一個道理,不禁連聲呼怪。
這兩人劍法,看來絕對不同,但看得久了,卻又頗似有相同之處,那岳鳴珂劍法極雜,看來有峨嵋派、有嵩陽派、有少林派的,還有自己武當派的,所用的都是各派劍法中最精妙的招數,但卻都稍加變化,而所變化的又似比原來的劍招還要佳妙。卓一航這一看得益不少,這是后話。而那玉羅剎的劍法,也好像是博采各家,但每一招都和正常的劍法相反,例如華山派中的“金雕展翅”,劍勢應是自左至右,平展開來,而在她手中,卻是自右至左。又如武當派中的“無常奪命”一招,劍勢應自上而下,刺向下盤,在她手中,卻是自下而上,刺向中盤。那岳鳴珂應對她的劍招,起初還是以另外的招數化解,例如玉羅剎用武當派的“無常奪命”,他就用雪山派的“明駝千里”,避招進招。到后來竟是用她本來模擬的招數來破她的
招數,例如她把“金雕展翅”一招,反轉方向來使,他也就用正宗的“金雕展翅”那招,卻略加變化,來擋她的劍招。而且尤其奇怪的是玉羅剎每使一招,他都好像預先知道似的,待她一劍刺來,他就恰恰用到她所模擬的那原來招數應敵。因此兩人雖然斗得極烈,卻是相持不下。正看得出神,忽又聽得岳鳴珂喝聲:“去!”玉羅剎又飄身退出數丈,正想回身再斗,岳鳴珂叫道:“再斗無益,你的師父現在哪里?她所藏的劍譜是不是都傳給你了?你趕快對她說,天都居士等她相會。”玉羅剎倏然收劍,說道:“你的師娘在三年前已去世了!”岳鳴珂大吃一驚,寶劍揚空一劈,叫道:“是誰把她害死的?”玉羅剎道:“她自己走火入魔,撒手西去,與人無尤。”岳鳴珂道:“她的遺體和劍譜呢?”玉羅剎道:“在黃龍洞后洞的石室中,你搬開后洞那兩塊屏風似的巖石,就找到了。我奉她遺命,在她死后三年的忌日,已將她的死訊,告知了貞乾道長,本想托貞乾道長轉告令師,你既來了,就自己去找吧!”
岳鳴珂道:“請你帶引。”玉羅剎冷笑一聲道:“并肩高手,不能同在一地,十年后我再找你比劍!”向卓一航揚了揚手,展開絕頂輕功,竟自下山去了。岳鳴珂嘆道:“玉羅剎的脾氣與我師娘真個相似!”卓一航道:“她武功真高,只是太過驕傲了!”岳鳴珂忽道:“黃龍洞不知坐落何方,華山五峰,卻到哪里去找?”卓一航道:“我知道。”帶岳鳴珂從玉女峰轉到云臺峰那邊。
岳鳴珂邊行邊說,將師門的一段情孽對卓一航說了出來。原來他的師父霍天都三十年前是個名聞海內的劍客,妻子凌慕華也是劍術的大行家,兩人在峨嵋山頂結廬雙修,度的真是神仙歲月。卻不料凌慕華極為好勝,常常不服丈夫。霍天都費盡半世心力,搜羅了天下各派的劍譜,潛心窮研,一日豁然貫通,對妻子道:“二十年之后,我就可以把百家劍法冶于一爐,獨創一派,天下無敵了。你快點拜我為師,咱們合練。要不然我就不把心得告訴你。”這本來是夫妻間開玩笑的說法,不料凌慕華脾氣十分強項,冷笑道:“你可以獨創一家,我也可以。偏不拜你為師。咱們二十年后再比比過,看是你強,還是我強。”霍天都當是戲言,一笑作罷。哪料第二天一早,妻子竟然攜了霍天都搜羅的劍譜,不辭而行。霍天都十分傷心,走盡天下名山大川,都尋她不到。傷心之余,也不愿再回峨嵋故居了。于是挾劍遠游,到了西北,愛上了天山雄偉的奇景,竟然在天山的北高峰上隱居下來。心想:妻子既然要獨創一家,自己也應該繼續研究,到日后相見,也好互相印證。劍譜雖失,但他已記在心中,窮二十年之力,博采各家,創出一路超凡入圣的劍法,遂定名為“天山劍法”。岳鳴珂是他到天山之后第三年所收的弟子,岳鳴珂一路長大,一路學劍,師徒兩人常常將新研究的劍法,拆招實習。所以天山劍法的完成,岳鳴珂也有一份功勞。兩年前,霍天都忽聽得武林朋友傳言,說是陜北綠林道上,出現了一個妙齡少女,武功精強,劍法奇絕,一算二十年之期已滿,其時岳鳴珂已經下山,霍天都將他招回,將二十年前的一段公案說與他知,叫他路過陜西時,務必要訪那位玉羅剎。
說至此處,岳鳴珂道:“所以我適才與玉羅剎比劍,一見她的劍勢恰恰與師父所傳相反,因此敢斷定她就是我師娘的徒弟。”兩人邊說邊行,不覺已到了黃龍洞,卓一航領先進入了洞中,似覺遺香猶在,腦海中不覺泛上了玉羅剎的亭亭倩影,頗為悵惘。兩人一路行入后洞,果然見有兩塊巖石并列,狀如屏風。岳鳴珂奮起內家真力,呼呼兩掌,將巖石打得兩邊搖動,順手一扳,將巖石向左右各挪動少許,兩人舉步入內,忽見一個骷髏,端坐壁上龕中。
岳鳴珂跪下去磕了三個響頭,抬頭一看,只見石壁上刻滿了各種劍法,打起火石,四處找尋,卻不見劍譜。想是師娘熟習之后,已把它毀了。岳鳴珂叩頭稟道:“師娘在上,今日弟子請你移轉天山與師父相見,愿你暗中保佑,不要毀了法體。”將骷髏取了下來,忽見龕下裝著一卷羊皮書,書上滿載各種劍式,與石壁上所刻的相同。翻到最后幾頁,卻是用血寫成的文字。岳鳴珂細讀下去,原來是師娘斷斷續續的日記。頭一兩段寫自己與丈夫別后,怎樣深夜懺悔,所以時時午夜夢回,就咬破指頭,滴血寫字。希望二十年后相見,以此日記,證明相愛之深。后面幾段寫練劍的進境。有一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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